大島鷹無人褻瀆小說最新章節
㈠ 小說連載之《青訣》第六十八章
長篇抗日小說《青訣》連載
第六十八章
玉龍的口袋戰打得如願以償。鬼子跟著張小三趕著的羊群開進了石硤溝縱 深處,忽然,前面的溝谷變得狹窄起來,兩山是陡峭的石壁。張小三神不知鬼不 覺消失在了山谷之中。羊群也停止了前進,仰起脖子看著這陌生的環境不斷叫 喚。鬼子生怕前頭踏著地雷,趕著羊群繼續前行,鬼子以為,即使踏響了地雷,也 有替罪羊在先。可是沒走幾步,他們迎來了一陣密集的子彈。埋伏在石壁後的 戰士一齊開了火,使敵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兒竟有猛烈的機槍在掃射。這是艷秋 從河神廟里繳獲的武器。別說人想沖過去,怕是連鳥都難以飛過。
大島怒吼了一聲:「我們中計了!」便掉轉馬頭向後撤退,沒走幾步,後退的道 路也被封鎖了。而且,聽著「噠噠噠」的槍聲,這兒最少有五挺歪把子機槍在掃 射。十幾匹烈馬被打倒,鬼子揚著雙手不斷從馬身上栽下來,腦袋撞在石林中, 頓時腦漿崩裂。腹背受敵的鬼子還沒緩過神來,只聽兩山頂上的吶喊如雷聲滾 滾,接著,巨大的石頭一塊接一塊,一批接一批,大石帶小石,小石帶泥土,轟轟烈 烈波瀾壯闊地從山頂上滾下了深溝。只聽得鬼子狼嚎鬼哭,一個一個人仰馬翻, 有的被砸成了肉餅,有的拐腿斷了胳膊,他們前進不能後退不得,都擠在一個石 崖下瑟瑟發抖。
一會兒,兩山頂上停止了滾石,大島從一條石縫里鑽了出來,滿目是鬼子橫 七豎八的屍體和倒在溝里的戰馬,百名士兵,死傷過半。他怒發沖冠,舉起了東 洋大刀,就向正在渾身打抖的金龍砍去,同時怒吼:「你的大大地死了死了的!」
金龍「撲通」跪在地上,連連哀求:「太君,別殺我!我能找著小路。」
大島慢慢把洋刀放下:「你的快說!」
金龍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對石硤溝的地形有所了解。他指著一條 小溝說:「從這條小溝進去,翻過一座山,就能佔領牛家村。」
「山頂上大大的石頭?」大島還怕石頭滾下。 「太君,放心,山上的石頭已經滾完了,再說,那兒坡勢緩慢,石頭滾不下來!」
金龍十分有把握,並帶頭向那小溝躥去,敵人像一群螞蟻跟在了後面。 「呯呯」兩聲槍響,正在前頭領路的金龍忽然歪歪扭扭趔趄了幾下,倒在了小溝的一塊磐石上。接著,他的身上又「撲撲」中了兩槍,鮮血就染滿了磐石,他蹬 了蹬腿就咽氣了。
這幾槍是張小三射的。他正好掩藏在這條小溝里,看到金龍給鬼子領路,氣 得五臟俱裂。他知道,牛家村的兵力都布置在石硤溝的兩頭阻擊敵人,山頂上的 人大多是滾石的鄉親,一旦敵人攻上山,牛家村就很難保住了。他想打死金龍, 或許能把敵人嚇住,可是沒想到把自己暴露了,大島揚起了瘦長的胳膊,高高地 舉起了東洋大刀,敵人所有的槍口都對准了張小三射擊。大島又動用了迫擊炮, 炮彈不斷在張小三打槍的附近爆炸,一陣狂轟濫炸後,再也沒有聽到張小三回擊 的槍聲……
一群烏鴉被槍炮聲震得滿天盤旋,發出了哀傷恐懼和不吉祥的怪叫。大島 的隊伍,幾天未吃到糧食,加上行軍打仗,已經疲憊不堪。遂將亂石砸死的羊屍 拖上來,來不及烹烤便生吞了一餐,頓時精神大振,開始攻山了。為防止再遭石 頭攻擊,每個鬼子之間拉大了距離,顯得漫山遍野都是敵人。攻到半山,沒見山 上動靜,大島停了下來,用望遠鏡望望山岡,可見山頂上稀稀拉拉趴著幾個鄉民, 槍口對著山下,大島冷笑道:「八路軍的,沒有幾個的幹活,不費吹灰之力!」
大島的副官也用望遠鏡望瞭望,說:「大島君所言極是,佔領牛家村沒有問 題,關鍵是咱們的後續部隊到現在仍無消息,即使我們佔領了牛家村,八路軍如 果反戈一擊,我們就無路可走了。」
大島不假思索地說:「壽男大佐精心策劃,不會有閃失,先盡快佔領牛家村, 如果八路軍真的反戈一擊,我們就在陰靈溝死守,等待後續部隊!」
玉龍領著四十多名滾石的鄉親和護村隊員在山樑一線散開了。他望望敵人 像一群群螞蟻,從山腰中間攻上來,想:敵人的兵力超過我們十來倍,還有山炮, 雖然我們居高臨下,又有艷秋從河神廟繳獲的許多武器彈葯,但身邊多是沒經過 戰斗的鄉親。山山、二虎這些平時不起眼的護村隊員今天也成了這場戰斗的主力和骨幹。看來,犧牲和失守就在眼前。他傳令守在石硤溝口的戰士趕快上山增援,可到現在沒有消息,他的傷口還在劇烈地疼痛,已顧不及再用蛤蟆來消炎 和止疼了。他也爬在了一塊石頭後面,手裡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他和山山說: 「山山,好好打仗,打完仗,我幫你娶回豆芽。」
山山眼圈紅紅地說:「玉龍哥,現在命都難保,還說這些?」 「不要氣餒,我們頂著打,送消息的人走了兩三天了,八路軍肯定會很快趕到,實在打不過他們,咱們就跑,只要把命保住,我們有的是打鬼子的機會。」玉龍 在安慰。
說話間,槍聲大作,子彈在山頂上打起了一片片煙塵,煙塵在陽光下像一團 團彩色的霧。敵人加快了速度向山上爬行,邊爬行邊打槍吶喊。接著,山炮呼嘯 著落在了山頂上,炮彈不斷騰起了沖天煙霧,五六個鄉親被炸飛在半空,又重重 地跌在了地下。護村隊員和鄉親被煙塵遮蓋得什麼也看不見,陣地亂作一團。 正在此時,守在溝口兩端的戰士們從不同方向趕到了,一溜兒匍匐在山頂上,步 槍機槍一齊掃射,敵人倒下了不少,但仍然不斷向山上爬行著……
愣福來不知什麼時候上了山頂,坐在了一個剛被炮彈炸開的土坑裡,揀了一 支槍就向山下亂打,居然有一個敵人被他打倒了,像個肉球一樣滾下了山底,他 高興得仰起脖子,咧開了黃牙大笑著。
「福來,趴下!」玉龍大聲喊的同時,一溜子彈打在了土坑旁,福來還在傻笑……
山山用步槍射擊,老是脫靶,他扔了顆手雷,在敵人中間爆炸了,敵人從他的 側面迂迴過來,他又扔了幾顆手雷,幾個敵人又被拋上了天空,滾下了溝谷。這 時,一聲巨響,敵人的一顆炮彈落在了他的身旁,煙霧後,山山不見了,陣地上只 留下了一條血糊糊的大腿。
玉龍哭喊著爬了過去,這時,又一批敵人涌了過來,二虎把著的機槍也啞巴 了,他臉上滿是鮮血,腦袋耷拉在機槍把上。玉龍爬到了二虎身旁,攬過了機槍, 噴出了一串串子彈,已近眼前的五六個鬼子搖搖晃晃栽下了山溝,可是又有五六 個鬼子從一座巨大的灌木叢中露出了頭,向玉龍扔過了一顆手雷,玉龍抓住手雷 迅速扔了出去,手雷在空中爆炸了。
山坡上的敵人依然一群一群向頂上沖鋒,山頂上能作戰的人越來越少。范 家家兵只剩三四個在零零星星打著冷槍,其餘的都陣亡了。突然一聲怒吼,山頂 上跳下一個人來,他厚厚墩墩,粗壯結實,他手舉刺刀,沖下山頭,刺刀的慣性穿透了兩個日本鬼子。他咬牙怒目,手裡的刺刀刀刀見血,居高臨下和鬼子展開了肉搏。他正是愣福來。山頂上的其他戰士也躍下了山頂和敵人展開了殊死搏 斗。
山頭的這邊,滿是鄉親。他們多是老人、女人和小孩,有的往山上送子彈,有 的從山上往下抬傷員,有的給傷員包傷喂水。小蘭給傷員喂水,路娃端個盆子時 不時給空了的碗里倒水。炮火隆隆,一柱一柱煙霧彌漫了整個山頭,山上的戰士 越來越少,傷員不斷撤下山頭。眼看守不住了,小蘭大聲喊道:「臭蛋,快上山頂 把玉龍拉下來!」臭蛋放下了手裡的傷員,趕快奔向了山頂,小蘭命令鄉親扶著傷 員盡快向村裡轉移,她想讓鄉親和傷員都躲進自己屋後的地洞里。
玉龍醒過來,只覺周圍一片漆黑,身下是堅硬潮濕的岩石,用手一摸,才知自 己在一個岩洞里。他的身邊,還躺著幾個人,他們發出了輕微的呻吟。
玉龍低聲問:「這是在什麼地方?」 臭蛋聽見玉龍的聲音,驚喜地喊:「你醒了?」 「這是咋回事?」玉龍問。
「我們的陣地守不住了,幾個戰士負了傷,你也昏迷在陣地上,我就背著你和 戰士們向山脊那邊撤退。正好碰了一個岩洞,就鑽了進來。沒想到,敵人追了上 來,見我們進了洞,他們不敢進來,亂放了一頓槍,就把洞口用巨石堵死了,我們 現在出不去了。」
這時,幾個戰士都蠕動起來,玉龍聽出了聲音,這是幾個范家家兵。他們都 負了傷,但神志都清楚,他們見玉龍醒了,像有了救星。
「牛連長,你可醒了,咱們咋出去呀?」 玉龍想動一動,渾身無力,肩上的傷口劇烈地疼痛。掙扎了一下,頓覺天旋地轉。他掩飾著痛苦,說:「我們得出去啊!」他用力爬到了洞口,碗口粗的空隙里 射進了幾柱強烈的光線,看這光線已是下半晌,他和戰士們推動洞口的巨石,巨 石牢牢地卡在了洞口,紋絲不動,別說這幾個精疲力竭又受了傷的人,就是大力 士也難以推動。玉龍又用槍托擊著洞壁,是堅硬的岩石,不禁暗暗想:看來,這里 就是大家的墳墓了。他摸索出了小煙鍋子,多想抽口小蘭花,可惜身上沒有火, 他扔了煙袋,對眾人說:「弟兄們,咱們聊聊天吧,死以前也得高興高興嘛!」
「你還有心思高興嗎?」臭蛋責怪他。 玉龍說:「臭蛋,我倒不怕死,只可惜了你們。不過,我也和你們差不了幾歲,要我說,人遲早要死的,咱們只是早死幾年嘛,要說可惜,只是可惜有些事情還沒有辦完就死了。可是又想,咱們一生的事情有多少?什麼時能辦完?死就死了吧,等於睡了一覺沒醒過來。」 聽了玉龍的話,幾個戰士悄悄抽泣起來。
「甭哭嘛,大丈夫長著兩顆蛋泡子哩,長蛋的人是不能哭的!你們看,臭蛋是 女人都不哭!」玉龍半開著玩笑。
玉龍的話勾起了一個戰士的心酸事,那戰士哭了,說:「牛連長,我媽今年給 我娶親,我要是死了,真對不起我媽啊!」
玉龍說:「唉,我也有幾句心裡話想告訴一個人,她很愛我,我也愛她,可是, 有一個人比我更需要她,而且人家的親事是雙方老人名正言順定下的,可她對我 不理解,以為我不喜歡她,我想在死以前告訴她,我是愛她的,可是我不能娶她, 你們說,我咋能把這個心思讓她知道呢?小兄弟,甭哭了。聽說,人不吃飯能堅 持七天七夜,咱們還能活幾天。就這么幾天,咱們要活得高高興興興,不許再哭 了。走,咱們都進洞深處耍耍去,看看這洞到底有多深,里邊有沒有蛇呀蟲呀的, 還不一定碰上哪個朝代藏著的金銀財寶呢!」
戰士說:「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著。」 玉龍揀起了刺刀,在洞壁上用力劃了劃,劃出了一溜米粒大的小火星,笑道:「看,咱們邊走邊劃,能照見路子。」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往洞深處摸去,越走越黑,越走越陰森,大家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走著走著,忽然覺得有股冷風從哪兒吹了進來,大家都無比的驚喜, 玉龍叫道:「前面好像有通風口子!」
他們繼續向前,洞風越來越大。果然,前面出現了一層微亮的光暈,隨著他 們不斷向前,光暈越來越強烈,最後看到了一個圓圓的洞口,眼前,一片豁亮了。 可惜,洞口不大,只能一個人爬著出去。玉龍首當其沖爬到洞口,往外望去,天 哪,對面是刀削般的巨大石壁,洞下是萬丈深淵,洞口鋪著一層厚厚的鳥糞,散發 著濃烈的臭氣,原來這是一個老鷹的窩巢。玉龍把脖子探出向溝底俯視,有不少 螞蟻大小的人在活動,這些人群在這傍晚的光色中有些朦朧,但看出來都穿著八 路軍的服裝。玉龍估計這是八路軍反戈一擊回了村,肯定在尋找著自己呢。
「來,咱們一起喊!」玉龍和洞里的人都把脖子湊向洞口,「哎——哎——」地 大聲喊起來。可溝底的人根本聽不見,也沒有迴音。
「槍,快打槍!」玉龍想用槍聲驚動溝底的八路軍。於是,凡是洞里帶進來的 武器,都從洞口吐著火色,子彈一顆顆打光了,但仍沒有引起溝底人的注意。
大家絕望了,擠在一起,低頭嘆氣,又有幾個抹起眼淚來。
玉龍沉默了許久,又望望幾百丈深的溝底,太陽已經落盡,溝底開始黑乎乎 的了,如果再拖下去,八路軍回了營,那就更沒法聯系了。他說:「大家不要發愁, 我馬上跳下去,八路軍見了我的屍體,就知道上面還有人,他們打開洞口,你們就 得救了。
「不行,」臭蛋生怕玉龍跳下去,拉住了他的衣裳,說:「你就算跳下去,誰知道 從哪兒跳下去的!八路軍怎麼會知道鷹窩里有人?」
玉龍似乎早有準備,連忙脫下自己的衣衫,坦然地說:「你用刺刀刺我肩膀, 用我的血在衣裳上寫清楚這個洞的位置,這樣我用一條命能救你們大家的命!
「不行!」臭蛋嗚地哭了,「你只要跳下去,就粉身碎骨了。牛家村不能沒有 你!」
玉龍的眼淚奪眶而出,但他絕不能哭出聲音,他要鼓舞大家生存的勇氣,不 能讓大家傷心。他像勸小孩似地對臭蛋說:「臭蛋,聽我的話。這里只有你有文 化,來,快刺破我的肩膀,蘸著血把我們的地方寫清楚!」
「不!」臭蛋邊哭邊咬破了自己的指頭,鮮血順著她的指頭,在玉龍白色的衣 衫上留下了如下的字:八人困在鷹窩中,洞口在山脊處。
臭蛋寫完了字,用盡全身力氣,把玉龍死死抱住,說:「玉龍,跳下去就成肉餅了。
「知道。」玉龍說,「可不跳下去,咋傳遞消息?難道大家一起死就好嗎?」 臭蛋說:「牛家村不能沒有你。我來跳!」 一個戰士也爭著說:「牛連長,我來跳。」
玉龍說:「這是哪兒的道理?我比你們都大,也比你們在人間多混了幾年,我先死是公平的。」 另一個戰士用微弱的聲音說:「牛連長,我的血差不多流盡了,即使我得了救,恐怕也不會活下來,讓我跳吧!」 玉龍忽然憤怒了,說:「你們這么做,還不如把我捅了!我命令你們,誰也不許再說別的!」說著,把血衣卷了起來,捆在腹部上,一腳把抱著自己的臭蛋蹬進 了洞里,自己霸佔了洞口,一寸一寸挪著不斷向洞外爬去。
…… 敵人佔領了石硤溝的陣地之後,開始到處追趕失散的隊伍,他們發現有一股人鑽進了石洞,對著洞口亂射一頓,後就將洞口用巨石堵住,接著就把助戰的男女老少趕在了一起。不少人負了傷,互相攙扶著走進了牛家村。
蘭悄悄蹭到了張老先生身旁,說:「咱們領著人進我們大院,或許漏個空子 人們能鑽進地洞。」
人像趕牛羊一樣趕著人群。小蘭和張老先生在前頭領著路。剛進了牛家 大院,忽然村外傳來了密集的槍聲,接著,鄉親背後的鬼子立即向村口反撲而去, 押解人群的僅剩下二十幾個鬼子。小蘭估計到,這可能是八路軍的援軍已到。 她更加鎮靜,一個一個和鄉親們咬著耳朵說:「進了我們院,一切聽我指揮。」
果然是八路軍的援軍到了。八路軍接到金鳳、玉竹的情報,立即揮師東回, 可他們晚了一步,敵人已經佔領了牛家村。他們和敵人在村口接上了火,雙方打 得熱火朝天,難分勝負。
大島站在村中央的大井台上,一邊聲嘶力竭指揮部隊頂住八路,一邊命令部 下將村民趕進屋裡,防止他們逃跑。
八路軍越攻越猛,鬼子漸漸向大井台退縮。大島向八路軍發出了通牒:「立 即停止進攻,否則將村人全部處死!」
八路軍的火力漸漸減弱了下來。他們擔心敵人真的孤注一擲,拿鄉親解氣, 便派人進村和鬼子交涉。可是狡猾的大島一邊應付八路軍,一邊命令部隊殺死 集中在牛家大院的全體鄉親,然後向陰靈溝撤退。
牛家大院站滿了荷槍實彈的鬼子,不斷用槍托戳著鄉親,把他們趕進了小蘭 的屋。大院四周的牆上,也架起了機關槍,旁邊放滿了子彈,槍口一律朝著小蘭 屋的窗口。看得明白,鬼子要進行一次血腥的屠殺。
小蘭和張老先生早就移開了後牆的大櫃,緊張地往洞里運送著傷員,小蘭邊 扶著傷員進洞,邊向前邊喊:「快點進,鬼子馬上要掃射了。」
村民們一撥一撥進了小蘭的屋,都爭著要進洞。一時,洞口堵得滿滿的,連 一個人也進不去了。這時,一個鬼子也擠進來,來回窺視著什麼,把小蘭大大嚇 了一跳,正好洞口被阻塞的人群堵住了,鬼子才沒有發現。這倒是提醒了小蘭, 如果把村民都藏進了洞里,鬼子一看屋裡沒人,發現了洞口,即使藏進洞里也活 不成啊!洞外,必須留下人作掩護,才能保護洞里藏著的生命。立即,一個關乎 生與死的題目橫在了小蘭的面前。誰進洞?誰在屋裡掩護?該如何決定和選 擇?進了洞當然會保住生命,留在屋裡,就只能當敵人的靶子,小蘭立即成了生 死判官。
張老先生在這生死關頭,大聲喊道:「誰也不許擠,先讓年輕人和娃子們進洞,老年人都留在洞外!」
這簡直和小蘭的心思不謀而合,是的,應該讓年輕人留下打日本鬼子,讓娃 們都給大人們留個種子。
可是,人們已不顧張老先生和小蘭的指揮,仍然拚命向洞里擁擠,勸告已經 沒有任何效果。張老先生和小蘭擠在了洞口,一邊把著一個,一個當黑臉閻王, 一個當鐵面判官,見了年輕人推進去,見了老年人就無情地攔在了洞外。兩個人 的臉都被抓出了道道鮮血。在這生死關頭,每個人都將人性暴露得十分真實,卡 在洞外意味著什麼他們清楚,所以他們都失去了平時的耐心和禮節,張老先生和 小蘭立即成了一些人的仇敵。
玉茭扶著媽媽被人擁在了洞口,張老先生一隻長長的胳膊架住了玉茭媽說: 「不要進洞了,和我一起走吧!」
「好,福來走了,我們一起追他!」這位善良的老人哭著,抱住了張老先生。玉 茭也失聲哭道:「媽,我陪您!」
小蘭攔住了王奶奶,眼淚汪汪地求告說:「王奶奶,不要進去了,都擠進洞里, 鬼子發現,誰也活不成啊!」
王奶奶捋了捋額邊的白發,說:「小蘭,我知道,我是看我的孫子和兒子進去 了沒有。」
「王奶奶,他們早進去了,您放心吧!一會兒我陪您上路!」小蘭懇切地說。 「不行,洞是你們家的,你應該進去!」王奶奶硬要把小蘭和身邊的路娃推進洞里。小蘭身體虛弱,一閃身就隨著人流進了洞。可是很快,她又沿著洞壁的空 隙擠了出來,重新和張老先生維持著秩序。
牛老栓隔著人群喊:「小蘭,快領著路娃進洞,爹給你們作遮攔!」 村子裡的槍聲更加密集,鬼子不斷在窗外嚎叫吶喊,把最後幾個人趕進了小蘭的屋子。鬼子想擠進去看看,張老先生和牛老栓一齊扛住了門板,生怕鬼子進 屋發現地洞,同時挨排站在窗前,擋住了鬼子的視線。
「嘩啦啦」一梭子彈射進了屋子,牛老栓倒了下去,小蘭喊了聲「爹」就撲到了 窗口,繼續用身體去遮攔鬼子的視線。此時,院外四周架著的十幾挺機關槍像發 了瘋一般噴起了火舌,子彈打破了所有的窗戶,打塌了窗檯土牆,屋子裡的人紛 紛倒在了血泊之中。子彈射來的剎那間,張老先生高大的身軀晃了幾晃,隨即倒 在了小蘭身邊。很快,屍體橫七豎八倒下了一片,壓在了小蘭身上,把洞口嚴嚴 實實遮住了。接著,牛家大院成了一片火海。
㈡ 有沒有AKB0048的同人小說
血色之戀 (最終修正版) 作者:夜色歸來
序章:
一輛軍用吉普飛馳在德羅貝帝國的邊境線上,捆著防滑鏈的車輪碾過荒原上的血色花,夾雜著些許冰渣泥水,如鮮血般四下飛濺。盡管還是寒冷的初春,這些紅色小花已頑強的盛開,零星的搖曳在風中。
——血色荒原就是因它們而命名的吧。
開車的大島優子,德羅貝帝國的軍事總參,被贊譽為德羅貝軍事史上最有智謀的女性,雖然一身帝國戎裝,領章和肩章上卻沒有任何軍銜標記,因為沒戴軍帽,一頭微卷的褐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已年近三十,但是容顏依舊象少女般清秀,眸子里靈光流溢。
她在心底感慨,比起帝都奢華的府邸,自己的眼睛和心靈似乎更習慣血色平原上冷冽的風景。在這層凍土下,沉睡著無數年輕的英魂,這些靈魂才是德羅貝帝國真正的牢不可破的邊境線,而不是那些靠鋼筋水泥構築起來的戰爭堡壘,德羅貝今時今日的和平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優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嘆息了一聲,右手不由自主的離開方向盤,輕撫上擺放在副駕駛座上的一個黑色木匣,當指尖觸及雕刻在匣面上的小小天使,鼻子一酸,熱淚不禁滾滾而下。
「你又哭了......」雙手繞過頸項,幫她輕輕擦去淚水。
「陽菜,你醒了,對不起,說了不再哭了,還是忍不住讓你擔心。」將手心按在幫自己拭淚的手上。
——這世上,唯有這雙手我不想再放開。
坐在後座的陽菜感受著優子傳達過來的心意,盡管隔著座椅,她還是盡量將身體往前傾,以便更緊密的用雙手環住優子有點纖薄的身體。一起走過了血與火的年代,無論是在殘酷的死亡面前,還是在無法迴避的不歸路前,優子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似乎有種百折不回的力量,一次次將自己拉離絕望……
無言的情愫逐漸彌漫在兩人之間,剩下的路程里,不再需要任何語言,只要在一起,足以抵禦這世間所有的悲涼。
吉普車終於在一座山坡前停了下來,遠處,一座廢棄的邊境堡壘象巨獸一樣卧伏在那裡,那是優子曾經戰斗過的地方。
恍惚間,她彷彿又看見一個身影從堡壘中走了出來,小小的個子,腰背卻挺的筆直,軍帽下一雙堅定的眼睛注視著自己。必要時,她會強硬的說:「優子,這場戰役不準你去前線,你給我留在總部做全面協調。」如果自己稍露不滿,這傢伙就會皺起眉頭說:「這是命令,作為我的首席參謀長,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抱著黑木匣子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眼前這座小小的山坡竟然有種關山萬里的感覺。
當她們登上坡頂時,月已升起,血色花奇跡般的在坡頂開成了燦爛一片,在花色血海中,一個小小的墓碑孤獨的聹立著,月光披灑在無字的石碑上,越發的清冷,有如墓中安睡著的那顆堅忍靈魂,即使已經擁有了人世間最極限的榮耀,卻沒等到真正渴望的那個懷抱。
優子走近前去,俯下身,一臉柔色的把黑色匣子輕輕放在墓前,整了整戎裝,鄭重的行了個軍禮,然後蹲在墓前說:「南,我和陽菜把你最想見的人帶來了,敦子臨去前對我們說,她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了,你這傢伙現在可以知足了......」
話到此處,竟已無語哽咽,陽菜跪坐到她身邊,將她纖薄的身體深深裹進自己的絲絨披風中,想借彼此的溫度驅散巨大的悲痛。
呼吸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甜美氣息,優子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她邊像嘮家常一樣對著墓碑訴說,邊用攜帶的小鐵鏟在墓地里挖掘起來,她說:「南,你知道嗎,帝都廣場上樹起了你的軍神鵰像,看起來非常高大帥氣,其實你個子比我還矮,這些該死的御用馬屁雕塑家,讓我無比妒忌。今天是德羅貝帝國和平紀念日,整個帝國都在慶祝,很多民眾去帝國陵園悼念你,可惜他們不知道你從來就不在那裡。皇家劇院甚至還在演出你的傳奇劇,連我也被編排了進去,我偷偷去看了,演我的那個演員一股子風塵味,更糟糕的是他們給演友美的演員裝上了吸血鬼的牙套,理由是找不到長虎牙的演員,這簡直是一場災難。還有由紀的事,我也辦妥了,她死前受盡折磨,死後被世人誤會,我們都很不甘心,陛下本來要讓外交大臣親自把她的遺骸迎回帝國陵園,但是我說服了陛下,因為我們知道她不想離開那裡,據說那裡的櫻花比鷹院那幾株開的還美……」
不多時,將墓挖開,墓穴中已靜躺著一隻黑色匣子,陽菜把帶來的那隻黑匣也放了進去......
月光下,兩只黑匣上一模一樣的小天使露出同樣動人的純真笑顏,攝人心神,摧人魂魄。
優子仔細的把泥土慢慢掩蓋上去,想必這匣中的兩個靈魂早已等待對方多年了。
——雖生不能同衾,但死能同穴,這也是人世間最刻骨銘心的緣份吧。
當一切歸復原樣,兩人攜手站在墓前,往事有如流金碎片,一幕幕流過心坎,歲月匆匆,情如絲織,欲理還亂,欲說還休。放眼處,滿天繁星掛在荒原上,一如最初時的風景。
「陽菜,我已經辭了總參職位。」無論世事如何消亡,如今只想守著眼前這個至愛的女子。
「我很喜歡這里的景緻,乾乾凈凈的。優子,你知道我不喜歡應酬,我們不如搬來這里住吧,就在這小坡旁建個木房子,這樣南和敦子也不會太孤單。」
原來她從來都能看穿自己的心思,號稱帝國最有智慧的自己在這個叫小嶋陽菜的女子面前向來無所隱瞞,也無法隱瞞,她總是可以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心底。優子忍不住抱緊眼前人,一時動情的去吻她的唇,陽菜臉上一熱,只任她輕點了下就躲開了,並用眼神示意她在南和敦子的墓前這樣做很不妥當。
優子一陣尷尬,但轉眼間又意氣風發的說:「這個......這個,都是生死之交,看了就看了嘛。」
「誰能和你這個厚臉皮比,敦子可是出身名門,想當年……」說到這里,卻想起這個曾與自己齊名的風華絕代,如今已化作煙塵,不禁黯然神傷,再也無法說下去了。
「陽菜,南和我約定過,無論我們誰活下來,都要帶上其他人的那份笑容活下去。在我們身上,有著太多人的託付和期望,她們在天國注視著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幸福!」
「是啊......我們一定要幸福!」
似要把對方揉進身體里一樣,緊緊擁抱在一起,雖然彼此眼中帶淚,但是臉上已露出微笑,那些美麗而熾熱的靈魂彷彿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一樣,靜靜地注視著她們。
直到深夜,兩人才牽手走下山坡。
「明天起,我們就開始搭建我們的新居。」優子站在吉普前豪邁的說道。
「那今天晚上我們睡哪裡?」
「離這里十幾公里有個邊境小鎮,但是我想我們今晚還是在前面的48號堡壘過夜吧,如果沒有意外,那裡的地下室里我還埋了件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
「一箱massandra葡萄酒。」
「難道就是那箱塞國贈送的massandra葡萄酒,當年可是把帝都鬧的沸沸騰騰,沒想到是你藏起來了。」
「那可不是我一個人乾的。」抬頭望了眼坡頂,又說道:「南也有份。」
「我看不止吧,板野和才加就沒參與?」
「呵呵,什麼都瞞不過你,親愛的,其實你才是帝國最聰明的人。」
吉普向48號堡壘轟鳴而去,此時,車上兩人若回首的話,也許可以看見山坡上顯現出兩個女子的身影,一個英氣逼人,一個風姿絕代。兩人相視而笑,風過無痕,天地山川在她們眼中有如介子。
有一個哼聲說道:「優子這個小氣鬼,當年我要開一瓶喝,她竟說什麼等勝利那一天再喝,她以為我不知道她把酒藏哪裡了。」
另一個笑道:「你是不是早偷喝了。」
「何止是我,個個都喝過了,我甚至還讓人給由紀送了瓶去,哈哈,現在箱子里就剩下一瓶了。」
「你這傢伙,表面很老實,心眼不是一般的多,你說,這些年,你還干過什麼鬼心眼的事。」
「哎呀——哎呀,你怎麼還是改不了從小喜歡掐我的習慣。」雖嘴上這么叫著,卻還是把對方的身體拉進懷里,把唇貼在耳旁柔聲說:「敦子,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所以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慢慢告訴你,我對你的愛。」
「南,我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