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小說大全 » 小說大全回憶錄我的父親

小說大全回憶錄我的父親

發布時間: 2023-05-15 05:13:53

㈠ 我的父親作文小小說式

一個陰冷的下午,我坐在那燈光搖曳昏暗的房間里,雖然外面陽光普照大地,但那太陽散發出的光幾乎是冰冷的,在冰涼的空氣中似若凝固樣的,我只感覺到房屋後面碩大無比且奇形怪狀的影。我在那影像之內昏昏沉沉,瑟瑟發抖動手握著不聽話的筆在泛黃的紙上來來回回穿梭不停。
「對,應該將「我」的「父親」送到天堂,他太辛苦了,為了一家,起早貪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賣命奔波。到了天堂後,父親就不用為這些煩擾了,那裡陽光明媚,那裡月光皎潔,那裡河水澄清,那裡大地豐裕,那裡錦衣玉食,那裡燈紅酒綠……」此處只應天上有,莫道人間何處尋。對,就這樣定了。
「終於,終於父親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聽說要去天堂的那一刻,普光返照,他那毫無血色的面龐瞬間煥發出生機,那幾乎要閉著的雙眼頃刻瞪得碩大,那僵硬的軀體似乎如靈活自如的圓木,那麻木的靈魂也跳出封閉的軀殼。眨眼間,他幻化成一個精靈,飛向自由的彼岸,飛到天堂的一端,飛向世界的盡頭,飛向冷酷的邊境……醫院里,護士惶惶不安,尋找著不翼而飛的父親:母親鬱郁寡歡,回憶著刻骨銘心的伴侶;我卻仍在千里之外,望窗外花落花開,在屋內優哉游哉,全然不知道國度之外天堂之內的生活……」
不聽話的筆在平坦的道上跌跌撞撞,終於摔在了一汪清水旁。我長舒了一口氣,望窗外葉落枝散,不禁想起那句「葉的離去,是風的眷念,還是樹的不挽留?」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
就這樣昏昏沉沉過了幾日,最後放假回家過年。
久違的故土,可愛的家園,半年了,整整半年了,你可安好?你還記得我這個遊子嗎?我在人群中前擁後擠,百般無奈之下,把手中提的空箱子乾脆了,千般掙扎後,踏上了前往遠方的火車。列車尚未啟動,我的心已隨著思緒飄飛至萬里。
我望著玻璃外高低起伏的山巒,炊煙裊裊的村莊,心裡即使有萬般喜悅也難於言表。
我要將小說簽約的事告訴父親,他一定會為我自豪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如今已風度翩翩。雖然離家很近,只需幾個小時就到了,但數月來連續創作,我實在太累了,甚至分不清黑夜和白天,夢境和現實,影和光了。我稍微閉了一下疲憊的雙眼,聽著火車的軌道上奏出的自然旋律,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啊,村民們大門上都貼上了春聯,紅色的「福」,喜慶的「祝」。咦,我家大門上怎麼貼著兩個「孝」字,那紅不是一般的紅,紅的刺眼;那大,不是一般的大,大的驚人。半年沒回來,想不到父母這么時尚了,剛才我還在為對門的「孝」疑慮,這下,疑慮徹底煙消雲散。
我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面黃肌瘦的母親坐在低矮的門檻上,神魂顛倒,雙眼迷離;面色紅潤的父親掛在屋中央,神情自然,雙眼放光。正要叫母親時,突然「我兒啊,你可算回來了,你父親走了!」那聲音不是從身體里發出來的,像是靈魂深處的呻吟,「你父親丟下我們母子,一個人去天堂了。」
我很詫異,「父親不是在屋裡嗎?你是歲數大了,再加上疲勞過度,休息不足,產生幻覺了。我前幾天才從心理學教父弗洛伊德那本《精神分析引論》看到……」
母親想反拒,但又不知道以何拒,就嚎啕大哭起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母親哭了幾聲,望瞭望堂屋中央,「是啊,你父親不是在這兒嗎?」突然,就停了。
我把母親帶到屋裡安頓好,跟母親說:「我連續幾天徹夜創作,再加上長途列車的奔波,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母親點了點頭。
我進屋後,感覺不對,總覺得屋裡陰深深的,彷彿某個角落裡藏著一個幽靈,莫非,父親真的?我連續幾天都沒休息了,實在太困,進屋後躺在床上就失去知覺了。
「我兒啊,父親對不住你們母子倆啊。」那聲音好像是從牆縫里穿過來的,又傳到我的耳旁,「家裡的積蓄快用光了,我實在沒辦法了,就先走一步,你要原諒父親啊。」
「你那裡生活怎麼樣?」
「我這里可好啦,陽光明媚,湖水澄清……」
「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做什麼夢啊?白日夢還是黑夜沒夢,肯定是在做夢啊,是我好說歹說,才徵得同意,然後進入你夢鄉的。」
「你只管掐,哪那麼多廢話呢?」我突然急躁不安。
「哎呦,真疼。」我喊道,心裡沉著的石頭終於滾走了。
「哎呦,真疼。」我聽到聲音在我腦海里翩翩起舞,我連忙起身跑過去,看到母親摔在凳子旁邊。我把母親扶到凳子上,自己卻摔在凳子一邊,突然意識到什麼。我連忙捲起袖子,看到上面還有紅色未消的痕跡,我感覺到什麼。
我扶著牆,摸索到一個椅子,坐在上面,突然失去了知覺……
如果對你有幫助請採納! 謝謝

㈡ 【短篇小說】我的父親

文/邱士艦

星期天的晚上,我下班回來,外面下著連綿的雨,夜已經很深了,現在特別安靜。

在黯淡的燈光下,手機屏上的一個句子依然清晰:親情是人生感情中最值得珍惜的。對,親情是人生感情中最值得珍惜的。

我想起了我親愛的老爸。

我出來實習已經三個月了,一直沒有見到老爸。三個月前我和老爸還在一起散步、聊天,現在卻相隔一個省了。

想起我在家和老爸一起散步,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坐在一起聊天。想起在家時的點點滴滴……

每當在外面一受到一些委屈,這些情景就湧上心頭,那種感覺既溫馨又失落。

這感覺在我第一次到省城上大學時也同樣有過,而且刻骨銘心。想到當時的情景,我鼻子都酸酸的。

從小老爸就特別喜歡我,特別疼愛我。不管在精神上,還是在物質上,都無微不至地關心我。

我特別佩服老爸,特別崇拜老爸,在我心裡,老爸是一個什麼事也難不到的人。

我還特別自豪,同學們都知道我有一個當作家的老爸,特別尊重我。老師也都好喜歡我,好喜歡來我們家坐坐。

記得最清楚的是,老爸給我的老師們講我修改老爸一篇小說的故事。

明明是老爸已經在雜志上發表後獲了獎的小說,而我卻寫上「語言不通」的評語,評了個80分。

說到這里,老師和老爸都笑了,笑得很開心。笑我天真,笑我自信。

那還是讀小學的事。我深深地懷念那天真快樂的童年。

轉眼間,高中畢業了。我真的好感激老爸在我高考後的那段時間里為我所做的一切。

我因為感冒,腦子昏昏沉沉,考得一塌糊塗,回到家的第一句話就是:「爸,我考砸了。」我就象斗敗了的公雞一樣,無精打采。

老爸溫和地安慰我:「不要緊,只要盡力了就對得起自己。上不了大學也不要緊,可以復讀。不復讀也可以,我正在為你聯系廣東一所比較好的技校。」

「你正是學知識的時候,如果你考上了省城大學,去省城上學,我會馬上安裝電話,你想家的時候可以打電話回來。如果去了廣東技校,路途近,來回一趟只需要幾個小時,我會經常來看你。」

成績終於出來了,上了大專錄取分數線。多虧老爸強迫我去了體檢,如錯過這次上大學的機會,我會後悔一輩子的。謝謝我的老爸。

老爸為我選擇學校和專業的時候特別慎重,而我這個當事人卻顯得無所謂,現在想來也覺得慚愧。

經過精心挑選和多方了解,老爸最後為我選擇了省城一所重點學校。

開學前的好長一段時間,我忍不住興奮,日夜反復地整理行李。

可是到學校後,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在學校門前下車的那一刻,立刻湧入眼簾。

我好無助,好失落,好郁悶。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很晚,我們還沒來得及一起吃晚飯,就被分開了。

班主任胡文莉老師,安排我暫時住在上屆的女生宿舍,老爸卻被安排去了男生宿舍。

胡老師帶老爸去男生宿舍的時候,我鼻子一酸,流下淚來,我害怕永遠見不到老爸了。

那晚上我一夜沒睡,宿舍里的人拿東西給我吃,陪我聊天,哄我開心。

其中有兩個同學還是我們家鄉鄰鎮的人,她們關心我,安慰我,可我一點反應都沒有。

夜深了,同學們都睡著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那是我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失眠。

天朦朦亮,我就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輕輕地走出宿舍外。

學校一片寂靜,我孤零零地站在陽台走廊上,手扶著冷冰冰的水泥欄桿,想著老爸什麼時候過來,老爸在那邊睡得怎麼樣?

我望著樓下操場的盡頭,默默的想著,昨晚老爸是從那裡走的。

終於,老爸走過來了,我開心得不得了。鼻子一酸,眼淚馬上就流下來了,可是我必須馬上擦乾眼淚。

來校之前,老爸一直擔心我來這么遠的地方會不習慣,我從來沒有離開過老爸,怕我一時不能適應學校的環境和生活。我不能讓您難過。

老爸用開玩笑的口氣說,昨晚上沒有睡好。睡在靠窗子旁邊的床上,窗子沒有玻璃,沒有防盜網。在五層樓上望不到地面,外面黑洞洞、陰森森的、毛骨悚然。

我聽了心裡特別難過,老爸都是因為送我上學才受那份罪。

老爸沒有吃旱點就幫我辦好入學手續,買好飯卡和開水票,幫我存了一個學期伙食費,存的錢比別人都多。

老爸說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伙食要吃好,身體好才能學習好。

找到新生宿舍,我的心裡一陣緊縮,倍感凄涼。封閉式的宿舍大樓空無一人,顯得陰森森的。

老爸苦笑著,半響不作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然後溫和的說:

「忍著點,等會新生到齊了就熱鬧了。學生以學為主,學到了知識就對自己有用。在這里的時間也不過是三年,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靜靜地看著老爸,真想大哭一場。

老爸耐心地,仔細地把宿舍打掃干凈,擦乾凈床,掛好蚊帳,鋪好席子和被子,把我的行李一一整理好。

我茫然,腦子里一片空白,默默地望著老爸忙著這一切,不知怎麼辦才好。

我在想著另一個問題,不知道老爸回去後,我的日子怎麼過?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老爸?

我不敢看老爸的眼睛,我怕自己忍不住會流下淚來。我忙掉開臉,看著地上。

分別在即,我們都在壓抑著自己,嗓子硬硬的,誰也說不出一句話。

終於,我們要分開了。家裡還有媽媽和妹妹,和我一樣需要老爸。

送老爸走出學校校門的路上,我們默默地走著,我不知道這次分別後,我還能不能見到老爸?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潸然淚下,忙轉開臉,看著別處。

我還想多看老爸幾眼,可是老爸已經走出校門拐彎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

宿舍里已經來了幾個新生,她們也是孤零零的,是外省人,語言不通。

我頓時覺得天塌地陷,有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撲到床上大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同鄉劉小燕來了。她家住在偏僻的鄉下,從上初中的時候就開始住校,她的適應能力特別強。

送她來校的老爸走了,她沒有一絲的憂郁。來到學校,她如魚得水,像小鳥入林一樣的興奮。

劉小燕把我從床上拖了起來,嘻嘻哈哈的,要我和她一道去打開水。

我永遠記得這一情景。

我提著開水瓶從開水房出來,看見老爸從校園林蔭小路上走過來,我以為是幻覺,沒想到卻是真的。

老爸手裡提著一袋桔子。老爸知道我最喜歡吃桔子。

在家裡的時候,老爸一買就是幾麻袋。我們在家裡吃,還裝滿衣褲袋裡帶去學校吃。老爸說你不要把褲袋裝得壓沉下了褲子。

現在正是桔子開始上市的時候。我在贛州火車站看見站門口有桔子賣,說過想吃桔子。

我突然明白這一切確實是真的,我的眼裡淌下了熱淚。

我每天腦海里都浮現著這一幕,老爸轉身走時那一雙紅紅的眼睛。

老爸是一位最優秀的父親。我知道老爸是最堅強,可是為我卻……親情是人生感情中最真摯的、最值得珍惜的。

一連幾天,我吃不下飯,幾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

整天以淚洗臉,我的枕巾根本就沒有干過,老爸轉身走時紅紅的眼睛一直在我腦海里出現。

老爸走時給我留下的一瓶水,我只喝了幾口,一直捨不得喝。後來壞了,我又捨不得倒掉,因為是老爸親自為我裝的。

但是後來被同學打掃衛生時,連瓶子一起扔了。我知道後又大哭了一場。

我終於忍不住打電話叫老爸來學校看我,同學見我哭得凶,叫來班主任胡老師,胡老師說:

「你家遠,你老爸昨天剛回家去,又叫他明天來學校。來了住上幾天還是要回去,搭車多麼辛苦,你就忍心嗎?慢慢適應了就好。」

我強忍著淚水,馬上打電話叫老爸別過來。雖然我迫切希望馬上見到老爸。

後來回家我聽鄰居說老爸在她家聽我電話時流淚了,因為我想家。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的任性,我的自私讓老爸為我難過,我很不孝。

我總在想老爸現在在家裡干什麼?如果我在家裡現在又在干什麼?我在家裡屋檐下栽的那幾盆花有沒有枯萎了?

我國慶節回家,看到它們長得很好,花兒開得很鮮艷,是老爸在百忙中為它們澆水。

打電話時,我一開始也強裝堅強,怕老爸擔心。但一聽到老爸關切的聲音,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在家裡有時會嫌老爸啰嗦,此時我才覺得老爸的言語的珍貴。老爸一直在教我怎麼做人處事。老爸的關切是一種多麼幸福的享受啊!

沒過幾天,老爸就裝上了電話,我知道家裡根本不需要電話,老爸是為我裝的,我好感謝老爸為我所做的一切。

同學們都羨慕我有一個好老爸。看你老爸多好!給你打電話,又給你寫信,還寄來了東西,有吃的、有穿的。

他們的老爸不是打,就是寫罵,有的乾脆都不理你。

想起這一切就熱淚盈眶,親情是人生感情中最值得珍惜的。我的好爸爸。

二0一八年五月二六日

㈢ 回憶我的爸爸馬之建(馬氏家族)

馬一鷹/文

六月一日兒童節這一天下午,「隆回一中86屆大聯歡」微信群的同學們在回憶童年;138班唐芳建同學說:「那時太窮太苦,能自力更生的都不會去花錢的。」

這句話,喚起了我的記憶和故事。

七十年代,爸爸馬之建 [1] 在四中教語文,工資比較高(67元);但是他非常非常節約,省下來的錢都交給哥哥拿回給媽媽。當時,奶奶健在,來看望她的親戚多,開銷大。所以,就引申出三個非常有趣的故事:

N O.1

平常吃飯都是在食堂,很難得有機會去灘頭街上吃一碗面(打牙祭),當時一碗面是兩角。有一次吃到了,錢是怎麼來的呢?因為刮風下雨,四中很多教室玻璃窗上的玻璃掉下來了;爸爸帶上我和姐姐,提一個籃子到處去撿,漏悔賣然後拿到廢品收購站去賣,賣來的錢用來吃面。那個面可不是一般的面,是灘頭獨特獨有的,現在再也體會不出那種感覺了。

N O.2

那時候,我非常喜歡看電影。有一次,電影院放《漁島怒潮》,成人票一角、兒童票8分;爸爸讓我去買學生票,可是那天學生票賣完了,因為迫切想看,所以買了兩張成人票。完了!爸爸追著我打;到達電影院的時候,電影已經放了一半,只看了半場。

N O.3

有一天,爸爸和我在家裡看書。突然,裝蜂蜜的鹽水返逗瓶橡皮塞「啪」的一聲沖開了,嚇了我們一大跳。接下來,有趣的事情發生了。爸爸深表歉意。為什麼呢?因為,有一次他發現裝蜂蜜的鹽水瓶的橡皮塞掉在桌子上;他認定是我偷吃,忘了蓋回去,把我打了一頓。這下好了,純屬誤打!

補充

爸爸的十六個時光片段:

NO.1

爸爸的日記中記載:「因為胡庶華的關系,我決定報考在漵浦的臨時戰時中學——國立師范學院附屬中學。1944年12月初的一個大雪天,和馬魁一起到達漵浦,被編入羅揚中隊;隨後各中隊集合,聆聽胡庶華做「讀書救國」的報告,因為同學們大多來自淪陷區(東北、華北、華東、湖南各地的都有),懷念故鄉,迫切要求抗日救亡,所以,報告讓大家熱血沸騰。」通過查閱《國師附中 - 搜狗網路》,簡單了解了一下:爸爸當年入讀的是借用趙家村和趙氏祠堂和民房而成的臨時校舍。

NO.2

爸爸一生鍾愛詩詞、文學、曲藝創作,代表作有「樂府詩體」古典詩歌《少司命》。1950年底,爸爸作為隨軍記者開赴抗美援朝戰場,與魏巍相識。1951年9月,爸爸調入北京中共中央軍委總政治部文化部解放軍文藝社,與魏巍、郭永江(荒草)成為同事(當時的編輯同事一共18位);郭永江和爸爸一樣,都在哈爾濱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炮兵政治部工作過,當時正奉總政治部首長之命,幫助高玉寶修改自傳體小說《高玉寶》(羅榮桓定名);他們四人經常一起散步、遊玩,彼此交流創作經驗、體會。

魏巍當時擔任《解放軍文藝》副總編輯。1951年4月11日,《人民日報》在頭版隆重推出魏巍作品《誰是最可愛的人》,毛澤東隨即批示「印發全軍」;1951年10月到12月間,魏巍和馮雪峰、孫犁、陳荒煤、陳企霞、柳青、李季、徐光耀、康濯等一起訪問蘇聯,特意購買蘇聯香煙送給爸爸。

NO.3

爸爸的學生周天斗和爸爸很有淵源,以下是他的敘述:

馬老師是一位重感情、講義氣的知識分子,眾所周知的大好人。和我舅舅袁人傑從高平永固鎮高小再到湖南大學,一直是同學、朋友,在讀大學期間又一起從事黨的地下活動;畢業後不久,馬老師參加了抗美援朝,我舅舅參加了湘西剿匪,以後沒有再見過面;1966年前常有書信往來,談詩詞、談理想、談工作。1963年秋天,馬老師調入隆回三中不久就四處詢問有誰認前陸識我舅舅,恰巧我的班主任黃百魁老師對我政審表中填寫的舅舅名字有印象;所以,1964年上學期開學不久就來找我了,從此,我和馬老師交往密切、感情深厚。

馬老師教育學生曉之以理,和藹可親。1964年5月一個星期二的晚餐後,很多同學在操場上打籃球,我和馬老師還有另外幾個同學在操場邊聊天;我問馬老師:「您戴眼鏡是為了講紳士風度吧?我們全校只有譚紹安、劉超慶和您三位老師戴眼鏡。」馬老師笑著說:「是呀!你長得很標致,來!我再給你添幾分風度!」取下眼鏡給我戴上。我一戴上抬頭向前一看連忙跳著腳大聲說:「不行不行!不行!我的頭都暈了!」即時引起同學們哈哈大笑。這時馬老師又笑著說:「戴眼鏡不是為了講風度,是眼睛近視了影響工作而非戴不可;你在學習時一定要注意用眼衛生,爭取今後在學習和工作中不戴眼鏡」。聽後我們很受教育,做眼保健操時重視認真多了。

馬老師知識淵博,平常的課堂教學總是深入淺出,我們很容易接受。教初二語文時,教學生修改病句,有一部分學生對「用詞不當、自相矛盾」不理解;他當即在黑板上寫個例句:「一個黃昏的早晨,一位年青的老人,騎著一匹黑油油的白馬在小小的大道上慢慢的賓士。」學生一看就記住並弄清病因。教文言文,講到文言文的「倒裝句式」時,不少同學不理解,他立刻在黑板上寫上極簡短的例句:「宋何罪之有?」並解釋說:「這句子按現代漢語的句式應該是:「宋有何之罪?」同學們一看就掌握了這是賓語前置的倒裝句,很容易掌握,並在平時和同學開玩笑時都用上這句式。教歷史,同學們總是講歷史難記難背,特別是問答題、簡答題、中國各朝代的順序;馬老師強調說:「同學們做問答題和簡答題切不可死記硬背,一定要在理解的基礎上記住問答題答案的關鍵詞和句;例如,歷史上的農民起義必須掌握起義的背景(原因)、主要領袖、經過、結果、意義五步曲,在理解的基礎上用自己的語言表達出來才是真正的答案;同學們要記住,人是活的,書是死的,活人讀死書,可以把書讀活,死書讀活人,可以把人讀死!」馬老師的這句教導啟發了我們讀書的方法,至今念念不忘。關於歷史朝代的順序記憶,老師很快在黑板上寫了一段順口溜:夏商周春秋,戰國秦兩漢,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不到五分鍾我們就記住了,且至今不忘。

NO.4

吳雄魁,1967年在隆回二中讀書,講述了爸爸這樣一件軼事:

一天冬天的傍晚,肖賢佑老師和一位瘦高個、戴眼鏡的老師在食堂用石磨磨豆腐。我向肖老師問好,出於禮貌也向那位老師問了聲好。肖老師受寵若驚的樣子,連聲說:「好、好」;那位老師將我望瞭望,沒作聲。這時,有兩個三中的學生喊著兩位老師的名字罵娘,說他們偷懶、豆腐磨得粗、不好吃。肖老師低頭不語,那個叫馬子建的老師卻回應:「同學,不要罵娘,人人都有個娘的」。兩個學生嘴裡喊著:「好,馬子建,你不老實,還要反抗!」就離開了。當天晚上,我在新教室旁又碰到了這位馬老師。通過交談,知道他和我小舅爺爺鄒永尊是湖南大學的同學,兩人交往多、感情好。馬老師大發感慨:「你小舅爺爺任教於新化縣五中,是一位革命志士、永固鎮地下黨支部書記,《隆回縣黨史》有專題記述。他不應該自殺,人一死,事情就說不清了」。我當時無言以對。接著馬老師又提起老革命、水產部鄒適今司長,說:「抗戰期間,鄒司長從寶慶府門口監獄被羅洪權勢人物保釋出獄後,和我一起住了幾天,當時我和三哥馬子谷住在長沙。鄒司長大談在監獄里的情況,曾大喊大叫『我要讀書、我要看報』,獄警只給看蔣介石的《中國之命運》,看完後對著獄警把蔣介石的謬論批駁得體無完膚。後來鄒司長從長沙去了重慶,再到延安,現在也被打倒了」。說起這些的時候,馬老師眉飛色舞、神情興奮。我能感覺到,這是一位坦誠直率、毫無城府的人,雖身處逆境,但堅強勇敢、樂觀泰然。

NO.5

這是爸爸的學生楊理明師兄告訴我的一件趣事。

六十年代末,馬老師因為有神經衰弱,睡覺不是很好。可能是有人告訴他,吃黃鱔有利於睡眠,他就到集市上去買黃鱔,結果被看見的學生批判是資產階級享樂主義。馬老師不緊不慢地說:「同學們,你們就沒有見過資本家,他們是不吃這種泥巴中的動物的,只有我們鄉下人才吃。」搞得幾個學生無言以對。

NO.6

1969-1971年,爸爸下放到長鄄。

有一次不小心踩了一鄉親的扁擔,對方要求爸爸把扁擔繞頭頂一圈,爸爸哪裡肯。五伯父馬明材拿起扁擔就放到頭頂,還自言自語:「弟弟不肯哥哥來」,瞬間化干戈為玉帛、皆大歡喜。

爸爸的同事袁新國先生,在眾多的檔案材料中找到一份文件:1970年3月26日,長鄄人民公社長鄄生產大隊新屋院子生產隊因為經濟困難缺少耕牛,無法春耕生產。管理委員會特向隆回三中革委會申請,預支馬子建一個月工資80元,解決暫時困難。

NO.7

我從爸爸的日記中看到一段很有趣的文字,說他自己平常很講究營養,逢人就普及營養學。比如說豬肝中鐵質豐富,可以補血;雞蛋、泥鰍、黃鱔含磷脂多,可以治神經衰弱;青蛙中氣足,可以治神經衰弱。小時候(七十年代),我親眼見證過三件事情:

一、父親聽人說如果殺雞不用刀,就可以讓雞血完整地保留在體內,這樣的雞吃起來有營養。他立馬執行,想出一個好辦法,要姐姐拿一根繩子和他一起把雞解決。

二、他吃膳魚是這樣的:先煮死再破腸,然後炒著吃,血液要保留在膳魚體內;據說這樣營養價值更高。

三、在長鄄時,但凡有抓到蛇的,一般會贈送給他。他擔心燉蛇的時候屋樑上的柴灰掉到鍋里,就特意在大宅院的中心地段另起爐灶,蛇香四溢,讓人垂涎三尺。

NO.8

馬老忠善是長鄄馬家人中德高望重的學者;其先祖馬榮學是長鄄名士;夫人鄒碧雲是爸爸在隆回二中時的學生,常常誇贊爸爸的語文教得好。

1957年春,馬老在邵水河畔和爸爸相見一次;當時馬老在邵陽市一中讀高三,爸爸自我介紹剛調到邵陽市二中。後來,在長鄄偶遇過一次。

1958年的時候,沒有公路,馬老家門口的大路,是長鄄至六都寨的必經之路;爸爸和兩三人,從六都寨回長鄄,路過見馬老寫的門聯,停下來念並誇。馬老當時正在裡屋養病,聽到後,出來打招呼;要他們進屋,他們不進,閑聊幾句即告別。

據馬老說,他對父親印像非常深刻,一輩子難忘!

2021年10月1日,馬老撰寫的《懷緬長鄄馬氏知名先人馬子建/ 馬氏宗祠(十九)》發布在「美篇」,閱讀量突破2.2萬。

馬老認為,人死後是在天有靈的,寫爸爸的詩有這么多的點讀量,也許是爸爸在天之靈的作用。

縱觀爸爸的一生,不勝唏噓、不禁扼腕,往事已矣、唯有追憶……

【評價】

認真拜讀。很好。

——孟祿丁(中國抽象藝術的主要代表人物)

這是一篇非常好的人物傳記,用朴實的語言表達真情實感。寫作手法很像著名作家王阿成的《趙一曼女士》;2018年高考全國I卷試卷中,我曾對這篇小說的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進行分析鑒賞。

——謝鄴旻(藝術家)

向前輩致敬!

——阮炳黎(少將、原解放軍總醫院政治委員)

馬老不平凡的一生,值得我敬佩。

——某部隊首長

情真意切,父子情深。令尊是一位才華兼具、有功於國家民族的知識分子,甚為敬仰。

——曾樹新(原隆回縣人大常委會機關黨支部第一副書記)

馬爸爸了不起!很早就走出了隆回,接觸到那麼多的名人,一輩子紅紅火火,是偉大的一生!

——王松林(原隆回縣政法委副書記)

馬爸爸有不平凡的經歷,一生努力,終有所成。子女教育有方,個個學有專長,真的是將門虎子,家道興旺。

——張寶廷(原隆回縣工商聯主席、總商會會長)

馬爸爸英俊瀟灑,一世英豪,名留青史。後人敬仰!

——劉建成(隆回縣衛計局)

可敬可頌、可歌可泣,隨軍傳奇、流芳百世!

——曾昭生(大連的玉屏山老鄉)

當年形勢確實如此。

思念回憶意重情深。

——漁鼓瑟琴(網友)

馬爸爸是一個年輕時帥氣,結識了許多名人志士,經歷曲折坎坷,富有學習精神,值得大家尊重的革命前輩!緬懷他老人家,記住他老人家的故事,願他老人家永遠活在後代的心中。

——戴玉春(著名書法家)

這是一篇很好的回憶文章,每次有想法的時候寫一篇,經過時間的積累還能出一本回憶錄。

馬老師的家史很值得拜讀,筆墨間充滿趣味,出一本回憶錄蠻好的;後期可以拍成電影或電視劇,這個題材非常有代表性,一代人的回憶。

——徐金玉(藝術家)

真是一位讓人敬重的老一輩知識份子。

——常宛喬(藝術家)

根紅苗正。

——黃䍣(藝術家)

情真意切。

——茶學梅(藝術家)

唏噓……

——張航(藝術家)

尊父堪稱為神。

——王虹(老同學)

有一種愛,它是無言的,是嚴肅的,在當時往往無法細訴;然而,它讓你在過後的日子裡越體會越有味道,一生一世忘不了,它就是那威嚴而深遠的父愛。情深意切。

——李石玲(老同學)

此文情真意切,不矯飾,不做作,感人肺腑。

——譚日平(老同學)

細心拜讀。原來馬爸爸這么傳奇,讓人敬仰!虎父無犬子,後人更比前人強。

——唐芳建(老同學)

拳拳之心天地可鑒!點贊!

——馬庶人(老同學)

將門無犬子。

——如昔(老同學)

1978年下學期,馬老師擔任我們班的班主任,語文課精彩紛呈;可不足一月,他就病倒了。體育老師楊士彬繼任班主任,期中考試時,分快班;我考入42班,班主任是劉功勛老師。

——藕塘蔣定明(世交姻親)

情真意切,令人感慨。

——馬康貴(宗親)

兒時能留下回憶的事情很少,所以彌足珍貴。大師的爸爸非常優秀。大師更是整個馬家的榮光——國內傳承家族文化、弘揚國粹第一人。

——馬少焱(宗親)

這些事,不記下來就可能永遠淹沒了……非常好。

——陳一文(表侄)

馬氏宗祠創建於清朝康熙五十三年(1714);三修於1935年,於右任 [2] 槽門題額;此圖攝於80年代。

補充資料

[1]

馬之建(馬子健):又名馬子建,派名永柱,字良材,號石村。1925年出生於長鄄馬氏家族。自1936年起,先後畢業於新化私立長鄄高等小學堂、新化高平永固鎮校、邵陽湖南私立邵陵中學、隆回黃金井成達中學、漵浦國立師范學院附屬中學、邵陽湖南省立第六中學、邵東廉橋三民中學、湖南大學(原民國大學)。1944年秋任隆回黃金井成達中學學生自治會常務理事;1944年12月初在漵浦國立師范學院附屬中學聆聽胡庶華做「讀書救國」的報告;1945年春任邵陽湖南省立第六中學三民主義青年團區隊副隊長;1946年3月初參加「愛國學潮」,被開除學籍,從此與三民主義青年團脫離關系;1948年任民國大學四零級副級長;1949年4月參加「民大學生運動」,從寧鄉串聯到長沙,任糾察團團長;1949年6月在新化參加地下黨員文誠生領導的地下工作;1949年10月調中共邵陽地委資江公學學習;1950年元月調新化高平黃信發動群眾「減租反霸」,任工作組組長;1950年5月調邵陽地委整編;1950年底,作為隨軍記者開赴抗美援朝戰場;1954年7月受訓於河北中國人民解放軍華北軍區訓練團,10月1日在北京天安門參加五周年國慶閱兵儀式。自1950年6月初起,先後任職於哈爾濱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炮兵政治部宣傳部、牡丹江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炮兵政治部文工團、北京中共中央軍委總政治部文工團、北京中共中央軍委總政治部文化部解放軍文藝社、北京中共中央軍委總政治部文化部、南京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軍區師范學校、山西師范大學臨汾學院、湖南省邵陽市第二中學、湖南省隆回縣第二中學、湖南省隆回縣第三中學、湖南省隆回縣第四中學。交往過的重要人物有萬毅、鍾赤兵、邱創成、唐凱、李儉珠、趙軍、楊平、劉少奇、羅榮桓、傅鍾、蕭華、陳沂、陳其通、鄒適今、胡庶華、魯盪平、翦伯贊、張天翼、魏巍、郭永江(荒草)、高玉寶、梅蘭芳等。一生鍾愛詩詞、文學、曲藝創作,代表作有「樂府詩體」古典詩歌《少司命》。

[2]

於右任:清朝光緒五年(1879)出生於陝西三原。近現代政治家、教育家、書法家。民國開國元勛、同盟會骨幹、南社重要成員。曾任南京國民政府監察院院長達34年;同時,他還是復旦大學、上海大學的創辦人之一,並擔任復旦大學校董。

㈣ 給父親回憶錄的書名叫什麼

《我的父親》。給父親回憶野友檔錄是迄今頌亂為止郭沫若子女所寫的第一部小說,書名叫《我的父親》,書中用生動的故事描述了郭沫若在女兒眼中的印象。郭沫若出生於四川省樂山縣沙灣告鏈鎮,原名郭開貞,是中國現代文學家、詩人、社會活動家、史學家、考古學家。

㈤ 回憶我的父親

作者:趙文元

父親去世已經一個多月了,我不時的想起父親,自然不由得琢磨父親這個人,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事。這種琢磨,讓我不知道該怎麼下筆寫父親:如果突出父親善良的一面,那我必須忽略父親暴戾的一面,但這方面在我的心裡和父親善良的一面一樣記憶深刻。比如我很小的時候就親眼見父親把狗逮住,用一根繩子弔死在納和樹上或者房頂的煙洞上。其中就有我家自己的狗,好像是只四眼狗。它不知道怎麼讓父親不滿意了。父親吆喝它過來,它屁顛屁顛地過來,搖頭擺尾地讓父親把繩子拴在了脖子上,拉它到房檐下,父親拿著繩子蹬著木頭梯子上了房頂,使勁兒拽繩子。狗搖擺著頭,用前蹄搓著地,慘叫起來,一邊咬繩子。但它很快被拖到房檐下,父親再一拽,凌空而起,身子亂扭,四腳亂蹬,已經不是慘叫,是一種我無法表達的吼聲:笑鎮憤怒、絕望、凄慘交織在一起,嘴瘋狂地亂咬,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身子一下又一下撞在牆上,噗噗地,希屎和尿噴射開來甩得牆上地上到處都是,我們鬨笑著往後退著,驚恐又亢奮地看著它掙扎,不時還嘲笑它兩句。等它安靜下來,我們就會與別的狗掙扎的情景做比較,贊美它或者貶損它。這么再吊它一會兒,父親才會把繩子從房頂的煙洞上解開。

父親是喜歡殺羊的。我發覺父親決定殺羊的時候,人就變得非常堅定有力興奮,目光犀利,把那把一尺長的殺羊刀拿出來,在磨石上磨一會兒,用指頭輕輕地試一試刀鋒,就精神抖擻地站起來,隨手抓過一個編織袋呀什麼的,揩凈刀身上灰色的磨泥,雄赳赳地往羊圈走去,打開木頭綁成的圈門,走進去,直奔要殺的羊,一把抓住了,拖出來,口叼著刀,把羊平躺著摁在長條凳上,或者院子里簡易的灶台上,這樣,血流不臟羊毛。這時,我一般會拿著盆來接羊血。羊只會在喉嚨里叫幾聲,不怎麼掙扎。我覺得父親也沒怎麼用力,刀就扎進羊的脖子里,溫熱的羊血就尿尿一樣流進我端著的盆子里,翻著泡沫。等血流沒有了沖擊力,父親要我端走盆,三兩下就割下了羊頭。父親剝羊皮、開膛、掏內臟、倒羊腸、倒羊肚子的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滿是愉悅。至於殺豬,當然也是我父親喜歡的事,我就不再贅述。

我父親罵羊或者罵豬,總是很輕蔑的一句話:等不上挨刀了?但我父親殺豬殺羊殺狗,都忘不了把它們的尾巴割下來,放在高燥的地洞升盯方,這樣,它們下輩子會投胎成人,彷彿他殺它們,是讓它們提前擺脫這種畜生的命運。

就是說,父親對這些畜生的戾氣,和他對人的仁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在我的記憶里,父親常常把乞丐叫回家裡,敬讓在炕上吃飯。只要誰求在他名下,沒有不幫忙的。只要他能做到,沒有不替人出力的。因為他在公社水利局工作,滿公社跑,所以,他幾乎認識全公社的人。我至今引以為傲的是,當我長大些,能出門了,不論我去了公社的哪個村子,只要說我是父親的二兒子,人們都奧一聲,端詳著我,立馬友善起來。就是去年我給兒子提親,女方的父親竟然偷偷回到我的老家打聽人家(我們這里的鄉俗:給兒女說對象,一定要打聽清楚對方三輩子的底細),對我說,你,是誰誰誰的兒子。我說是的,我離開家鄉二十多年了,還有人記得我?他說記得。我一聽他這話,就放心了,很簡單,老家不會有人說父親不好的,自然也不會說我不好。老家有一個法倌,年輕時挖總排干(六七十年代老家最大的水利工程,僅次於挖二黃河)時搗蛋,公社派人來抓他。當時父親是帶工的,一看勢色不對,進去就罵這法倌,對來抓他的人說他發高燒,說胡話呢,趕緊送醫院,就這么救了他。這法倌六十多歲時,硬是打聽到父親現在在哪,來看望父親。就是說,父親幫人忙並不是要人怎麼怎麼記住他、報答他,他是出於仁厚的本能。當然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說父親好,對父親最不滿的就是他的兩個弟弟。按說,爺爺死的時候作為長子的我父親才十九歲,就挑起了家中的擔子,拉扯兩個弟弟成人、成家,他們該感激他才是,但是,他們不,這讓我恨他們的同時也非常納悶。有人說,是父親過於使用老大的權力造成的。在我們這里,老大據有非常大的權力,況且我的爺爺死的早,父親老大的權力無意間就更大了。就是我的三個爹爹成家後,我父親說罵就罵了。據說父親的四弟,已經抱孫子了,我父親喝了酒還打過他,這讓他很感恥辱,不再理父親。當然了,父親還有一個弟弟,對父親非常好,但早早地就死了,所以,我母親常感嘆,就一個有良心的,還老早就死了!

父親的喪事上,村裡四散各地的人能回來的都回來了,這是對父親的一生最高的禮遇。

當然,在老家人的眼裡,父親是個善人,但也是一個沒本事的人,為什麼呢?他曾經手裡有一點權,但一點兒也不會謀私。我們老家的人把權力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只要誰抓在手裡,一定想方設法謀私,否則,就會被人看做傻瓜。他為共產黨幹了一輩子,卻沒把一個子女安排進單位,這是父親一生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的又一個地方,也是被子女埋怨的地方。我不敢說父親是按共產黨員的高標准來要求自己不這樣做的,但我知道,是忠厚本分這種秉性,阻止他不要以權謀私、占公家便宜的。當然了,這裡面也有父親性子弱了一點的原因在,也正因為這一點,每當遇到大事,父親是當不了母親的家的,但在平時,母親都是聽父親的。

下面我說說父親與子女的關系。我們姊妹八個。父親那一代人都是八個左右的子女。父親一點也不掩飾他對長子與長女的偏愛,對最小的老八的偏愛。父親在子女面前不苟言笑,不會對子女表達感情。父親對我唯一的一次觸摸,是我高考失敗那年夏天的一個晚上,一個人坐在房頂,靠著煙洞發愁。父親上房頂不知道干什麼,他踉蹌的步伐說明他喝了酒。他路過我,慈祥地心疼地撫摸了一下我的臉,就走了。這讓我至今心裡都溫暖。等我再與父親親密接觸,已經是去年他住院的時候了,為此,在給他守靈時我匆匆忙忙地寫了一篇短文,節錄如下:

《給父親守靈》

給父親守靈的時候,有兩個情景老是浮現在我眼前。一是剛包產到戶時的秋天,我那時十幾歲吧,因為上面是四個姐姐,哥哥也正住校,我是秋收的頂樑柱,老是盼跑渠的父親回來幹活,我就苦輕了。總算看見父親,穿著干凈的四個蓋的藍褂子,梳著中分頭,急煞煞地從甜菜地里向我們走來,那麼的精神抖擻。與眼前躺在殯儀館水晶棺里的父親一對照,真是心寒——四十多年的歲月真是眨眼之間,我到父親這個歲數也就是三十多年,不也是一眨眼就要過去了?我該怎麼過?還有一個情景,就是半年前,七月份,盛夏吧,父親在塔爾湖住院,我攙扶他在醫院走廊里走。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接觸父親的身體,他溫涼鬆弛但細膩的胳膊傳導到我手臂上的,是從來沒有的親,是的,我只能用這個獨字詞來表達那種從骨子裡迸發 出來的感情,我強烈地感到我是他的兒子,他是我的父親。父親很愜意地孩童般地東瞅西望。最後,我們溜達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前。清爽的風從敞開的窗口吹進來,撫著父親和我。父親 把手臂架在窗檯上。看著窗外的一叢蜀葵,拐棍悠閑地晃盪著,嘶嘶地吹著口哨。父親體驗到的生命的歡樂也涌到了我的心裡。父子倆就那麼幸福地站著。三弟來了,指著我問父親認得他嗎?父親望著我笑道,認得了。三弟笑著對我說,哎呀,正是認得你了,我和他呆了好幾天了,還認不得我,有點嫉妒我的三弟又指著我問他是誰?父親望著我笑著搖頭說,不記得了。三弟說,他就是趙文元。父親忽然凝神深吸著氣死盯著我,聲音從丹田深處傳出來:文元?然後繼續盯著我,彷彿我就是從他的丹田裡被他的聲音揪出來的,他要確認一下這個揪出來的東西是不是我。三弟低聲對我說,認得你了,又尷尬地望著依然盯著我的父親說,對我一點印象也沒,告訴他我是文兵,只是看著我笑。這時,一股自豪的暖流在我的心裡涌動:父親心裡惦記著離家二十年的我,我也譴責自己,不該這么讓父親記掛。我記起狄更斯一部小說里那個浪盪到中年的浪盪子,知道母親在眼前,卻無臉相認,裝作像陌生人,聽著母親向人們絮叨她的兒子。最後,他對「我」說,不要給你的母親增添白發……

但 不苟言笑的父親對子女的感情是深厚的。就是對侄子也是感情深厚的。去年,他的一個侄子去看他,問他還記得他留給他的小收音機不?父親搖頭。原來三十年前,這侄子剛水校畢業,分配在荒涼的渠上看渠,父親忽然騎自行車走二百里地去看望他,臨走,留下了自己的小收音機,讓他解悶。父親還有一個侄子,在他二十一歲時父親去世,他挑起了大梁。因為這侄子與父親的遭遇非常相似,所以,父親特疼愛這個侄子,只要路過,就去看他,他有什麼難處,就幫他。他娶兒媳婦時,父親已經快八十了,那時還沒有得老年痴呆症,騎著自行車就去了他家,給他拿來兩千塊錢。就是說,父親親人是用實際行動去親的,他對侄子尚且如此,對我們就更不用說,但不同的是,他對我們有著很高的期盼,那就是出人頭地,我們對他也有很高的要求,那就是能得到他的關系網的幫助。結果是,我們失望,他也失望。我們失望,是他不擅長用關系給子女謀私利,他失望,是我們沒有出人頭地,從而耀祖揚宗。就拿我來說,從小聰明伶俐,父親在我身上寄予了非常高的期望,可以說,我是他的驕傲。結果,我高考失敗,父親失望至極,他橫看我不順眼,豎看我不順眼。有一次父子倆用騾騾車拉糜子,父親盡然辱罵起我來,這是從來沒有的事。往回走時,父親可能覺得自己過分了,不知道他從哪裡摘了香瓜,沒說一句話,遞給我。但是,這不能阻止我和父親的關系惡化下去,終於父子倆吵起來。我恨父親的是,我本來是最痛苦的時候,你作為父親,不安慰我,反而雪上加霜!去年,我才知道,三弟在高考那幾年,父親也是不待見他的,還往出攆他,這也是三弟最痛苦的。但三弟一有了出息,父親馬上就尊敬他,反而在我妻子面前通過誇三弟來譏笑我的無能。但對我的努力,父親總是潑冷水,比如我做醋醬油時,父親不但不幫我,卻到處對人說,他就能吹牛,屎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屁老早就響上了!說實話,這是我不能原諒父親的。由此,我發現,父親不光是子女中誰沒出息,父親不待見誰,誰有了出息,他立馬尊敬的很,對別的人也是這樣的。我親眼見他對我的一個叔伯爹爹的鄙視。我這叔伯爹爹膽子大,改開之初就搞收購。那時候沒有規矩,騙子多,結果,他讓騙了,債主追得他幾年不敢回家,為此,叔伯兄弟們常常開會教訓他,我親眼見父親指著他說,你是個什麼什麼。這件事對我這爹爹的刺激很大,多年後還和我說起這件事。由此可見,父親有「你跌倒了,他上去踹一腳」的毛病,這是對人最大的傷害。我非常想掩飾父親這一缺點,為尊者諱嘛,但我覺得那樣的話,我回憶的就不是我真正的父親了。我想,那些把自己的父親誇成一朵花的文章,還不如不寫呢。

父親最幸福,讓子女們最覺得他慈祥可愛的,是他的晚年。嚴格地說,是他得了老年痴呆症以後,因為這個疾病讓父親返老還童,淳樸、童真、活潑,對話時機鋒巧妙詼諧。雖然他給子女帶來了很多麻煩,但那是幸福的麻煩。有關父親這時候的趣事趣話,那幾位常呆在他身邊的姊妹們哪個都有一肚子,一說起來就捧腹大笑。我只舉我聽來的一例。一天,父親屙了褲子回來了,母親罵他就不能夾住,回來再屙?父親笑眯眯地說,我和(我的)屁股說了,你長短圓給咱夾住些,咱回家坐在馬桶上屙,誰知道它快到家門口了,不聽話了,我也沒辦法。我曾經就父親的晚年寫過一篇三千字的小說,現節錄如下:

《野腿父親》

——野腿是我們這里的土話,形容那些一呆在家裡就無所適從魂不守舍的人。

我父親八十一歲了,自行車還騎得錚錚的,真把我們愁死了。盡管我們做到盡量有人跟著他,可眨眼功夫他就連人帶車不見了。要是他就在縣城裡騎一騎自行車也行,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真有個什麼,我們也好處理。問題是他就愛往鄉下跑,那就如魚兒入了海——他在鄉水利所工作了五十年,哪一條渠哪一個村都可以說是他的家鄉。按說,現在通訊這么發達,一打手機不就知道他在哪了?呵呵,對不起,我父親前幾年就得了老年痴呆症,站在他住的小區前,還問人家廣元小區在哪兒了。再說,他也怕我們找到他,給他配個手機,幾天就搗鼓壞了。

我父親跟著我家老四過。老四是被他寵大的,敢跟他來硬的,製作了一塑料卡片,上面寫著他的電話號碼,特意加了一句:這是走失了的老人,誰看到了請打這個電話。把塑料卡片串在一串假銀項鏈上,對我父親說,你要是把項鏈戴丟了,我就不讓你的小外甥來看你。

這辦法還真靈。全鄉跟我一般大的人都認識我父親。他前腳不見,後腳就有人打電話來了。但有一次,我父親走了一天半也沒人給我們打電話來,我們只得給他散布在全鄉的朋友打電話,好不容易才尋到了他。還沒等我們發難,他就振振有詞地說項鏈丟了。問他咋丟的,他說天這么熱,項鏈巴在脖子上癢,他往松弄了弄項鏈,就丟了。說完,暗自得意地瞅著我們。那意思是說,看你們還捨得讓我戴項鏈不。

老四買回一箱子假銀項鏈來,擺在他面前。我父親沮喪極了,就給他的小孫子哭訴。小孫子就要我們培養他爺爺打麻將呀什麼的興趣。我父親一輩子除了愛騎自行車,就愛喝酒,別的 娛樂 一見了就頭疼,這可真是趕著鴨子上架了。

一天,我父親又不見了,我們等了一天,也沒人給我們打電話來,就又挨個兒給他那些朋友打電話。直打到晚上,才有人說,我父親在他那裡。我們連夜去找到了他。他一見我們來了,就又拍手又跺腳地給他朋友一家說,我們一家人虐待他了,就讓他戴那根上吊繩子了,他死也不回去了。

在外人面前跟他爭吵太丟人了,我們趕緊答應他,以後不讓他戴項鏈了。他眨眨眼,要我們寫下了保證書,鄭重地疊好了,揣在他貼身的衣服口袋裡,得意洋洋地跟我們回來了。以後,我們一讓他戴項鏈,他就把那張保證書拿出來,在我們眼前晃。我們幾次想借洗衣服的時候把那保證書洗了,但保證書並不在他的衣兜里。

就這么,我那老父親十天半個月就野跑一次,我們就得挨個兒給他的朋友們打電話,他的朋友們就煩開了我們。老四就火了,要沒收老父親車庫上的鑰匙。他的自行車就在車庫里放著。老父親冷冷地說:「你敢收回車庫鑰匙,我瞅空就從這窗上跳下去。」

老四氣歪了嘴,二話不說,把老父親那輛老永久自行車吊在了車庫頂上,任我父親咒罵去。

一天,我瞥見我父親閃進了侄子的屋裡,溜過來一看,屋門關死了,聽不清裡面的嘀咕聲。

我就坐在窗檯前看著樓下老四的車庫。好一會兒,見侄子跟他爺爺鬼鬼祟祟地來到車庫前,開了門鎖,推起卷簾門,進去又拉下來。我趕緊溜到車庫,聽見爺孫倆正在想法從車庫頂上把自行車弄下來。弄著弄著,爺孫倆就吵了起來,爺爺罵孫子笨,孫子說爺爺不省事,就都翻了臉,爭吵著往車庫門走來。我趕緊跑開了。不想,過了幾天,我父親連人帶車還是不見了。我們又厚著臉皮給他的朋友們打電話,第三天才尋到他。

我們弄不明白老父親怎麼把自行車從車庫頂上弄下來的。沒法,吊自行車時,只得多用一根鐵絲吊住它。一個月後,我父親又連人帶車不見了……

一天夜裡,輪我在父親屋裡睡,不知怎麼就醒來了。一看,父親不在床上,也不在衛生間。我趕緊溜到車庫,果然,車庫門離地有一尺高。我趴下,探頭進車庫,見我父親正打著手電筒,爬在一把木頭梯子上,往斷剪吊自行車的鐵絲呢!他剪一會兒歇一歇,顫顫巍巍的,我真擔心他跌下來。又不敢出聲,怕把他驚得真從梯子上跌下來。

自行車終於從車庫頂掉下來,反彈起來時撞了一下梯子。我父親顫巍巍地從梯子上下來,扶起自行車,這里拍拍,那裡摸摸,覺得自行車沒跌壞,才立好了自行車,把梯子吃力地塞到轎車下,用鐵絲捆在轎車的兩根軸上……

我父親認為以前的自行車才是自行車,對現在的自行車不屑一顧。這輛永久牌自行車是他的命根子,我們從來也沒動過處理它的念頭。但這次老四實在忍不住了,乘老父親不注意,把它賣給了收破爛的。唉,我敢說我母親沒了,我父親也沒這么失魂落魄過。我們就罵老四太狠心了,想給老父親再買輛這樣的自行車,但沒地方買。

老父親總算緩過勁兒來了,心不在焉地四處走動開了。不久,我們發現,父親喜歡蹲在一修車攤前看人家修車。我們就暗地裡囑咐修車師傅多留心些我父親。不久,我父親替那師傅修開了自行車。

一天,修車師傅給我們打來電話,說我父親騎著顧客的自行車沒影兒了。我們趕過去。修車師傅氣急敗壞地說,他修好車後,揩了揩手,去一旁邊看人下棋,邊等顧客來取車子。顧客來了,問他車子哪了,他才發現讓父親給騎跑了。

我們安撫住了修車師傅和顧客,又開始給父親的那些朋友打電話。第二天中午,一個陌生電話打來,說我父親在天馬村子附近的路上了。我們開車趕了過去,見父親正和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僵持著。一個推著車把,一個揪著車後架。見我們來了,父親羞愧地低下了頭。

中年男人告訴我們,他正從地里往回走,看見一個老人一拐一拐地推著自行車在路上走著。他覺得眼熟,過去一看,是我父親。

他父親和我父親是好朋友。這輛自行車是一輛老永久牌自行車。

我父親腳葳了。我們又心焦,又慶幸。我父親野腿了一輩子,在家哪能呆住了,我們只得由他拄著拐棍四處走。

一天,車庫里又有了一輛老永久牌自行車,仔細看,正是我父親從修車攤上騎走的那輛。我們納悶了一陣子,見父親確實騎不成車了,就不太緊張了。不久,我們發現父親鑽進車庫好久不出來,我們又不好進去看。老四就在車庫里按了攝像頭,我們就看見父親一拐一拐地推著自行車在車庫里轉著圈,一隻手不時地做著手勢,像在跟誰說話了。老四又在攝像設備上配了錄音設備,一挨父親進了車庫,拉下了車庫門,我們就聽到了下面的一段話。

「……老伙計呀,咱這一次呢,去曹貴渠轉轉去。哎呀,咱大概有三年沒去那裡了吧?我想想,上次是……曹三殺豬的時候去的吧?嗯,就是。哎呀,那天的豬肉燴菜可真是香,那麼肥的槽頭肉我吃了滿滿一盤!哦,對了,那年曹三剛娶回三媳婦來,那天還給咱敬過酒。那媳婦長條身材,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個好媳婦。哦哦,曹三的三個兒子都不錯,就是老大愛打架,不過,才十七歲,正是三歲騾駒子撒歡的時候,過了這個年紀就好多了……哦(停下車來東張西望),這是哪?是廣生一隊哇。我看咱從廣生一隊切近走吧,要不,沒等咱去了曹貴渠,子女們就追來了。這些灰孫子(停下車來四下里瞅了瞅,又推著車走),害的他祖爺爺哪也走不成。哎呀,這道小渠上的橋還是李友當隊長的時候修的那座橋。哦,這里塌了一角。唉,李友這小子死了大概……五年了?是包產到戶第二年死的?唉,挖二黃河時他年輕氣盛了,滴水成冰的天,站在齊膝蓋深的水裡趕工了。結果,還沒到四十歲,病就尋上身了。唉唉,跟他這么死的人可真是多呀。可現在農村人都遠走他鄉了,誰還記得他們的光榮 歷史 呢?……呵呵,這些山東侉子。喂!喂!(揚起手來叫)喬三家的!呵呵,這騷女人,假裝沒聽見——走了!唉,喬三可真是讓她給活活氣癱的。是了,順路咱去眊眊喬三。這山東侉子可真豪爽呀,一去了就不讓走。有一次在他家吃到的狗肉可真香呀……呀呀(停下車來手搭涼棚望)六排干里咋連蘆葦也沒了?(低頭望)水還黑乎乎的。唉,別說了,化肥廠的廢水還是往這里排著。呸呸(手在鼻子前扇)臭死人了!快點走!(推著車疾走)以前這里的魚真肥美,現在連蛤蟆的叫聲也聽不見了。哦哦,是呀,今天又能睡在曹貴渠閘上了,跟老李坐在閘上,邊喝酒邊聽四野的青蛙叫、蟲子叫,啪啪地拍著花腿蚊子,多帶勁兒呀。呃呃,那花腿蚊子咬起人來真過癮,一咬一個大疙瘩……」

2016·4·17·14:25·星期日

父親的晚年給我們帶來了歡樂。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回永利公社,他生活了八十多年的地方,但沒有如願。永利公社並不是很遠,而是他不能行動了,兒女們也不敢要他行動。年老是一個逐漸地被囚禁的過程,沒辦法。

願父親安息。

熱點內容
小說念武記最新章節 發布:2023-08-31 22:07:07 瀏覽:107
求系統類小說 發布:2023-08-31 22:04:10 瀏覽:291
開火箭的小說短篇 發布:2023-08-31 22:02:08 瀏覽:96
女主角叫沈瑾年的小說 發布:2023-08-31 22:01:11 瀏覽:932
有聲小說仙妻有喜爆軍蛇王燎上癮 發布:2023-08-31 21:52:57 瀏覽:793
小說古龍武俠書 發布:2023-08-31 21:52:07 瀏覽:713
賈平凹有聲小說藏地密碼 發布:2023-08-31 21:48:34 瀏覽:31
女主叫家人全名玄幻小說 發布:2023-08-31 21:44:18 瀏覽:755
重生洛天小說 發布:2023-08-31 21:37:22 瀏覽:420
玄幻小說里的法力是什麼 發布:2023-08-31 21:30:05 瀏覽: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