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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學姐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3-08-24 16:2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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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誘惑》((日)阿刀田高)電子書網盤下載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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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取碼:3406

書名:紅色誘惑

作者:(日)阿刀田高

譯者:葉娉

豆瓣評分:7.3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出版年份:2012-1

頁數:208

內容簡介爛型:

《紅色誘惑》的主題是男女之間,包括《午夜飛行》《危險的場所》《菱形戀情》《沙漏》《奇談派對》等十一則短篇,故事圍繞普通日常生活,卻揭示出平凡生活下全然不同的另一番情境。《夜間飛行》講述的是:年底的忘年會上,普通職員酒井淑郎抽中了到橫濱S旅館一日游的獎品,他開心地與妻子結伴出遊。不曾想,剛到橫濱,突然的寒流害得妻子感冒了,酒井只好一個人出去為妻子買三明治。S酒店門口,酒井竟然遇到了昔日的同窗西脅真一。當年,西脅是酒井的學姐,兩人還同是學校繪畫社的成員坦森。意外的重逢不禁令兩人欣喜不已,也令這個飄雪的寒夜有著一番別樣的暖意。只是,沉吟在意外重逢喜悅中的兩人都不飢信猜知道這次意外的重逢將引發了一連串無法想像的故事……日本著名作家、直木獎得主唯川惠親自著文,推薦該作,認為這些故事將世間男女之間的情感刻畫得淋漓盡致。

作者簡介:

阿刀田高 (あとうだ たかし)

1935年出生於日本東京,畢業於早稻田大學文學系法語專業,1969年開始發表作品。早年任職於國立國會圖書館,後成為作家。1979年,《來訪者》獲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短篇小說集《拿破崙狂》獲直木獎。1995年,《新特洛伊物語》獲吉川英治文學獎。2003年獲紫綬帶獎章,2009年獲旭日勛章。2007-2011年兩次連任日本筆會會長,並曾多次擔任日本直木獎等評獎委員會評審委員。

㈡ 請問有誰有《文學少女》的全部(txt),能不能發到這個郵箱。謝謝~~

你相伴的夏末

「井上,這個給你了哦。」
剛剛升上三年級的四月份的某日。
去年同一個班的坂垣突然在下課的時候過來,遞來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誒?照片?」
「嗯,不過不是賣給你的,所以就不用給錢了。」
他對著迷惑的我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他是攝影部的人,經常偷拍一些女生的猥褻照片然後賣給男生。
我也曾在二年級的時候向他買過一套遠子學姐泳裝、體操服的照片。
不過說起來,這件事上我可是問心無愧的,我也是有著自己的理由的,再說了,恐怕也沒有人會買胸部如此「可惜」的遠子學姐的泳裝照片吧。一直放在那兒沒人買,不斷被人看到那扁平的胸部也實在太可憐了。
嘛,正是因為如此,對於靠著販賣微微有些色情的照片來賺錢的生意人坂垣居然會白送我照片這一點吃了一驚。
「其實本來呢,是打算給天野學姐的,不過嘛,給你也好。」
坂垣意味深長地說道。
給遠子學姐?

打開比筆記本還要小上一圈的薄薄的影集。
啊,想起來了,去年的夏天,坂垣也是這般將照片交給我……
那個時候,遠子學姐還相伴於此。

「一張五百日元,七張一套賣你三千日元,怎麼樣,井上?」
「……什麼怎麼樣,你是要我買這東西么,坂垣?」
「有些很適合你的照片哦,井上。」
這是第二個學期剛剛開始的時候,同班的坂垣與我的對話。
看了他悄悄遞過來的照片之後,我尷尬了起來。
照片上的都是穿著泳裝或體操服的遠子學姐。泳裝的照片似乎是遠子學姐第一學期在泳池上課時偷拍的。
坂垣上課時偶爾會不在教室,原來是去拍這種照片了么……
喂喂,說起來這不是犯罪么。
不過到底是攝影部的,技術和品味即使在我這個外行眼裡看來也是十分不錯的。
特別是泳裝系列,完美地從各種角度捕捉到了遠子學姐那扁平的胸部。
捕捉到的表情也十分生動,准備向蝶泳發起挑戰時干勁十足的神情啦,腿抽筋了溺水的時候啦,在泳池邊哭起來按摩腿部的時候啦,最後一張是和同學說「沒問題了」,望著相機的方向微笑著的遠子學姐。
對板垣的攝影技術,實在是由衷地佩服。
不過,把這賣給我是要怎樣?
「我覺得要是井上的話一定會喜歡的。放心吧,肯定不會泄露買主的信息的。」
坂垣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在我耳邊悄聲說道。
「我可不是什麼平胸女生照片收集者。」
「喂喂,別臉紅地扮清純啊井上同學。直面自己的慾望才是一個高二男生的正常所為呀。」
「不,這真的讓我非常困擾,對那個,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趣。」
遠子學姐的泳裝照片什麼的,買了也沒什麼用。看著這扁平的胸脯估計也不會有難受之外的感覺吧。
只是這樣拿在手裡,自己就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或者說是坐立難安,心裡感覺到莫名地愧疚。
所以說我之所以臉紅,絕不是因為受到遠子學姐泳裝照片的刺激的緣故。
「抱歉,我就當做沒看到過好了。」
輕輕地將照片交回坂垣,擺出了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作為我來說,是想賣給井上你,而不是其他人啊。嘛,要是改變主意了的話隨時都歡迎。」
坂垣用輕浮的口氣說道,然後離開了。
啊~ 從白天開始就累得要命。
坂垣肯定是除了我之外找不到其他買主了,所以才把照片拿過來的。

放學後。
來到活動室,遠子學姐與往常一樣,姿勢不雅地抱著膝蓋,坐在折疊椅上看著書。
「下午好心葉!肚子好餓肚子好餓~趕快寫點什麼寫點什麼吧。今天你的題目是游泳池、秋刀魚和野營車哦。要寫出一篇既浪漫又甜蜜的故事喲~時間是五十分整。好,開始!」
用清脆的聲音說著,然後叮地按下了喜愛的銀色秒錶。
題目中的 「游泳池」讓我想起了泳裝照片,結果嚇了我一跳,
「完全不覺得秋刀魚有什麼浪漫的。」
我無精打采地說道。
「因為馬上就是秋天了哦。說到秋天怎麼能不提秋刀魚呢,再說了,要是一流的廚師的話,就算是用秋刀魚應該也能做出來甜美的點心的哦。」
……秋刀魚蛋糕么,秋刀魚巴伐利亞點心么,看起來都覺得難吃的不得了。
嘛,算了,遠子學姐的不講道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將五十張一本的稿紙擺在面前,開始用HB自動鉛筆為遠子學姐「作」起了點心。
高興的地看了看我,然後遠子學姐重新看起書來。
今天看的似乎是精裝的作品集。
「岡本加乃子的《夏夜之夢》宛若品嘗用冰水冰鎮過的南國的水果一般。唯美的文字糾結、纏繞於舌尖,然而似乎卻又帶有某種清涼的感覺。
岡本加乃子是在一八八九年三月一日生於東京的女作家,是十分有名的藝術家岡本太郎的母親。
加乃子從十幾歲起就作為和歌詩人參與社交,但是直到晚年才開始發表小說。
《鶴は病みき》的主人公麻川庄之介是一名以芥川龍之介為原型的作家,小說是以對他抱有復雜情感的已婚女子的角度描寫的。發表這部小說的時候,加乃子已經四十七歲,自此到她去世的數年裡一直精力十足地寫著小說。」
遠子學姐一邊用纖細雪白的指尖將書頁的邊角撕下一小塊送入口中,一邊幸福地閉上雙眼,輕輕地顫動起來。
「啊~多麼奇妙的芳香與甜美!正是異國果實的味道!這個故事真讓我喜歡。
《夏夜之夢》是一部描繪了即將結婚的千金小姐歲子,與兄長的後輩,帶著憂愁魅力的青年牧瀨在夏季的數日間的共同回憶的短篇小說。
正在散步的歲子來到的牧瀨家中的庭院,雖然他們之間的關系僅限於互相交談,但在那裡卻彌漫著一股彷彿響徹雙方靈魂的甜蜜,對庭院的描寫也是十分精彩的哦!」
遠子學姐彷彿在腦海中浮現出那股景象一般,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映照在月光下的庭院,遍地都生長著夏季的茫茫野草,仿若草的海洋。
樹木則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樹——『中間池子中的水非常淺,岸邊已經被破壞,成為了茅萱生長的地方,其中還混雜著細長的生長在濕地上的河骨和澤瀉之類的花草』這樣——。」
遠子學姐睜大了眼睛,慢慢地咀嚼著撕碎的紙片,然後輕輕咽下,身體顫動著。
然後沉醉地繼續說道:
「在庭院里,還有牧瀨請歲子品嘗番木瓜與果汁的一幕喲!正是這一幕表現出了這則故事的微微陰暗與絲絲浪漫!」
遠子學姐講述著那一幕。
「在月光下,牧瀨將閃閃發亮的果汁,從魔法瓶中注入杯子。
當歲子舉起杯子讓月光透過時,牧瀨說道:
『是水晶石榴的果汁,這可是果汁中的極品呢。』
然後再切開番木瓜,淋上榨出的檸檬汁,與勺子一起遞給歲子。
石榴果汁彷彿仙女的飲品,散發著冰涼幽邃的香氣,而番木瓜果肉的味道,則好像是熱情的含義在植物上的體現一般!
啊~,「幽邃」,那一定就是現在在我的口中散開的這股香味!」
將紙片放入口中,深深地呼吸著。
「牧瀨與歲子二人一起俯望水池的一幕也是,讓人在危險的氛圍中心直跳!」
眼光濕潤,臉頰綻開,遠子學姐興致高昂地啪嗒啪嗒地吃著書。
「看來就算沒有我的三題故事,你也已經吃番木瓜吃飽了吧。」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說道:
「完成了。」
我從稿紙中割下三張,遞給遠子學姐。
「謝謝了心葉!」
臉上一下子綻放出笑容,雙手接過稿紙。
「對了對了,放入香草冰激凌的挖開的番木瓜也是非常美味的哦。這個故事要是有那種味道就好了呢」
遠子學姐開開心心地讀起了「游泳池」、「秋刀魚」、 「野營車」的三題故事。二十分鍾後——

遠子學姐將臉埋在椅子上,輕輕啜泣著。
「難,難受死了……兩個人一起坐野營車到臨近城市的有著能讓戀人們永不分離的傳說的巨大游泳池這部分明明還有點童話色彩,讓人挺喜歡的說。
可那居然是秋刀魚帝國的陰謀。
要是歡快地在游泳池裡玩耍的話,就會被秋刀魚圍起來,還被它們咬,最後沉入水裡什麼的。
最後居然還會被關進水底的牢房,被秋刀魚們永遠的叮啄,我不要這樣的『永遠』 啦啊啊啊啊。
嗚嗚……這兩人到底做了什麼啊?太過分了!簡直就像甜甜地椰果之中浮上一股秋刀魚的腌泡汁,然後再混上豆瓣醬一般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吃!」
看來加了秋刀魚的椰果對胃十分不好,一時間遠子學姐渾身無力。
我看著遠子學姐的臉色變得蒼白,還用手捂住嘴忍住嘔吐的想法……自己稍微反省了一下,做得太過頭了么。
當遠子學姐總算搖搖晃晃地抬起了頭時,夕陽已悄然沉下,窗外已經開始被夜色籠罩。
「胃裡還是感覺好難受……」
「都是因為題目里混進了秋刀魚啊」
「嗚,下次一定要做好吃的粟子和白薯哦。」
「那個要是吃多了胃一樣會不舒服的。」
一邊小心看著遠子學姐那危險的腳步,一起走出了活動室。
「心葉,我想順路去下泳池。」
「啊?干嗎這么突然……」
「因為總感覺要是這樣下去的話,晚上會夢到滿是亂游的秋刀魚的不祥的游泳池。」
「呃……對不起。」
「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么?」
遠子學姐鼓起了下巴。
不過馬上又露出了微笑。
「那麼心葉陪我一起去吧。」
說著拉起了我的手,邁著活力十足的步伐把我拉到了泳池旁。
哎呀呀,還真是……

「太好了,沒有秋刀魚啊。」
水面映照著月光與路燈的光纖,靜靜地搖曳著。遠子學姐蹲在泳池旁邊向池中望去,露出了微笑。
看樣子游泳部的人早就回去了,泳池旁只有我和遠子學姐兩個人。
總覺得夜晚的泳池,安靜得不可思議。
水,原來是如此暗淡的顏色么……比起明天看起來要大得多,像湖一樣。
風中也還殘留著一絲夏日的氣息,暖暖的。
「吶,心葉也來這邊看下。」
「沒事啦,不會有秋刀魚的。」
「好了好了,快點來么。」
在看起來十分高興的遠子學姐的催促下,我蹲在了她的旁邊,望向泳池。
搖曳的水面上,倒映著我和遠子學姐的面龐。
遠子學姐彷彿有些害羞,又有些高興地安詳地注視著水面,嘴角微微地綻開,宛若清秀的白色花朵。
與之相反,我卻是一言不發緊綳著臉。因為如果不這么做,似乎就會被遠子學姐察覺到自己微微心動的事實。
遠子學姐就這樣看著水面,用清澄溫柔的聲線嘟噥到:
「好像和歲子與牧瀨一樣……牧瀨他啊,對著水中的自己這么說道:
『果然還是普通的男女。』
然後笑了出來。」
遠子學姐的唇角也綻放出無聲的微笑。
「兩個人在夏夜的庭院中,彷彿牧羊神和仙女一般,一時間,互相能觸及對方的靈魂。
那庭院對他們來說宛若遠離世俗的桃源鄉一般呢……
誰也無法進入,只屬於他們倆的秘密樂園……
但是,事實上望向池水映入眼簾的,只是一對普通的男女……
牧瀨不會將歲子從婚約者身邊奪走,歲子也……不會拋開一切撲進牧瀨的懷抱……」
漸漸地,遠子學姐的睫毛垂下,微微低下頭。
溫暖卻孤寂的聲音落在滿溢著青色光芒的水面上。
「只是抱著一種仿若身處於此生不會再次相臨的夢幻世界般的心情……」
倒映在泳池中遠子學姐的面龐,顯得那麼的寂寞。
今年的暑假,住在麻貴學姐的別墅的時候,遠子學姐也總是沒有精神,露出這般表情。不過新學期開學了之後又變回到了原來那個無憂無慮的遠子學姐,那時還鬆了一口氣,可是——。
遠子學姐抬起了臉。
用浸濕的雙眼凝視著自己映在水面的面龐,露出美麗的微笑。
「在結婚的前夜,歲子將牧瀨的事情告訴了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人。在這之後,那人這么說道:『那真是美妙的經歷呢,請以《夏夜之夢》為題,將它珍藏於你的記憶之中吧,偶爾也與我一起分享吧——』
歲子與他一定成為了幸福的一對吧……」
歲子的聲音變得明快起來。
瞳孔中陰暗也不復存在。
雖然如此,我的感到彷彿胸口被緊緊勒住般的疼痛與不安——無法忍受,不由得脫口而出:
「遠子學姐。」

「怎麼了心葉?」
「雖然沒有秋刀魚在游泳,但是相反」
「?」
「能看到幽靈。」
「誒誒誒誒額誒誒誒誒誒誒!」
最怕幽靈的遠子學姐立刻臉色大變站起身來,腳步也混亂起來。
「騙人!騙人!我才不會相信呢。幽靈什麼的,絕對不存在於這個世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那裡出現一顆剛砍下的人頭……」
「討厭厭厭厭厭!別說了別說了!心葉只會欺負人!」
捂住耳朵,哆哆嗦嗦地發著抖,像鐵皮屋頂的貓一般急急忙忙邁出腳來。
「才才才才不是因為害怕哦,真的。只是,只是起風了所以趕緊回去吧!」
遠子學姐剛准備從泳池邊上站起來離開這里,就滑了一個大跟頭。
「啊!」
「嗚!」
這么說來的話,記得老師曾經說過,泳池旁很容易摔倒所以不要跑——這種像教給小學生一樣的話……來著。
這時,遠子學姐落入水中,發出啪——的清脆一聲。
「不要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和幽靈比賽游泳啊!!!!!!!!!!」
「嗚哇!遠子學姐!冷靜下來。好好站起來啊!沒有幽靈什麼的啦!在學校的泳池裡溺水什麼的也太那啥了,快停下來吧!」
「討厭厭厭!有誰在扯著我的腳啊!!!」
「那是你的錯覺!」
「心葉,我不在了的話,請每天來我的墳前供奉上三題作文啊。」
「不要!怎麼能把那種東西放在墓地里!」
因為遠子學姐的不配合,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拉上泳池邊。
「嗚嗚嗚嗚,校服都濕透了。都是因為你嚇我!」
遠子學姐一邊弄乾頭發和衣服上的水,一邊恨恨地盯著我。
打心底里感到了自己的不是。
「對不起。」
我帶著比讓遠子學姐吃下放入秋刀魚的椰果時更深的誠意,低下了頭,讓遠子學姐戳著。
抬起頭來,遠子學姐正笑著。
夏季的校服緊緊貼著白皙的肌膚,身體的曲線映入眼簾。
纖細的脖子,平平的胸部,從苗條的腰部到腿部的曲線——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窈窕、虛幻,如夢一般。
簡直如同面對著棲息於幽靜森林深處水中的神秘生物一般。
在這溫暖的一片黑暗中,遠子學姐的白皙是那麼的奪目,就連扁平的胸部都讓人呼吸急促,看起來無比嬌艷。
被遠子學姐的指尖觸碰著的額頭變得灼熱,喉嚨也急速的乾渴起來。
在月光的沐浴下閃耀著的遠子學姐,用甜美溫柔的目光,注視著無法將視線移開的我。
「好吧,那麼就原諒你了。在夏天結束的時候溺水在學校的泳池裡什麼的,也還真是罕有的經歷呢。我會將它寫入心中的記憶的哦。」

心,如濺起的水花跳得飛快。

不過那是對遠子學姐保密的。

第二天我從坂垣那兒買下了那套照片的事情也是如此。

我是打算把這件事作為將遠子學姐弄成落湯雞的賠罪的,總是賣不出去剩在那兒也太慘了,除此之外,可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不過——
直視買來的照片的時候,還是不好意思的不得了,於是將它放入了家裡桌子的抽屜里。

「其實本來呢,是打算給天野學姐的。」 坂垣這么說道。
給我的那本薄薄影集的第一頁,夾著一張遠子學姐的照片。
照片中的遠子學姐那沒有穿著泳裝,也沒有穿著體操服,而是穿著正常的校服。照片中的遠子學姐溫柔地眯著眼睛,嘴角綻放出幸福的微笑。
沒有翻起的裙擺,也沒有胸口下露出的內衣,僅僅是像綻放於春天的花朵一般地微笑著——僅僅如此的一張照片。
翻開下一頁看到的第二張照片上,是我和遠子學姐兩人。
學校的走廊,遠子學姐牽著我的手,回頭以溫柔的目光對著我微笑。我則不知所措地綳著臉,還有些發紅。
下一張也是,遠子學姐帶著惡作劇般得眼神抬頭看著我,而我則惱怒地瞪大了眼睛。
在這之後也還有好幾張我和遠子學姐的雙人合照。
將散開的頭發隨手紮成兩條辮子,害羞地偷偷藏在我的背後的遠子學姐——啊,這是去年文化祭的時候,在音樂廳里有一塊遠子學姐拉拉隊長打扮的等身大看板,遠子學姐害羞地將臉埋到我的背上。
這張是遠子學姐突然在走廊上朗誦起詩歌的時候,胸前抱著海涅的詩集,而在一臉沉醉的遠子學姐身旁的,是用手扶額的我。
雨天的樓梯口,目送著誰的遠子學姐。
擔心不已的眼神。
這是……我為竹田同學代筆寫情書的時候么——?
影集的最後的三頁,有著只有我沒有遠子學姐的照片。
愁眉苦臉的我,害羞臉紅的我,凝視著什麼的我,帶著幸福微笑的我。
當時在我面前的是誰,不用問坂一清二楚。
臉頰變的灼熱。
「坂垣,這到底……是怎麼。」
坂垣目光柔和地說道:
「知道的吧?攝影部的活動室有條通向文學社的通道。然後呢,翹課或是掃除時,我有時候會躲在那兒,於是就發現了。每次一下課, 天野學姐就會啪嗒啪嗒地走過走廊,笑嘻嘻地帶著一副高興的不得了的表情。最開始呢,拍的是天野學姐的照片……
然後,便注意到了。
天野學姐笑得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在你的面前。
之所以去文學社能讓天野學姐感到那麼的高興,是因為能與你相見。」
帶著鑽心一般的痛楚,我的思緒飄向了過往。
打開活動室的門,總是抱著膝蓋坐在折疊椅上用明快的笑容迎接我的遠子學姐。

——你好,心葉。

「然後呢,就想著下次把你也一起拍進去吧,天野學姐身邊的你也一定會是一副高興的樣子吧。或許可以說是有些心動了,想著你們兩個相親相愛,我的胸中也不禁熱起來了。從此以後,我便一直注意著你們。」
完全不知道。畢竟我幾乎從未和坂垣說過什麼話。
坂垣一副老成的樣子,無聲的笑了。
「而這份凝視的結果,如果沒能給天野學姐的話,就給你了。」
上課的鈴聲響起,坂垣丟下一句再見就走了。
上課中,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從坂垣那兒得到的影集,反復體會著不斷上涌的甜蜜、苦悶、和那胸中的陣痛。
用這樣的表情,注視著遠子學姐……
影集中的最後一張照片。
那是看著相機正面,臉色柔和微笑著的我。
照片中的我的笑顏,與殘留在心底記憶中的遠子學姐那朦朧幸福的微笑,是如此的相似……
我的淚水差一點就奪眶而出。

㈢ 有沒有什麼關於動漫的短篇小說可以推薦的

不知道各位是否知道所謂的短篇故事,就是將自己的文字圍繞某個主題,編織成自己心中所想的故事,這樣的故事雖然很短,但是也包含了必要的人物、劇情以及中心思想,能讓讀者快速獲得一個有趣的體驗。

不久之前,我就在群中和認識的朋友一起寫過短篇,包含三題、三圖、或者主題的內容,當然我只寫了一次,寫短篇故事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能夠將自己想到的故事以最短的篇幅展現在別人面前,同時也發現了死線也確實是第一生產力呢(笑)。

對我而言,印象最深的短篇類型應該是《文學少女》中提到的「三題故事」,又或者是《碧陽學生會》中提到的「四格輕小說」,偶爾讀讀這些小故事,會讓你更加熟悉那些作者的風格與偏好。

最後,在讀《我與你間的十五厘米》之前,如果能帶著自己的想法「要是我的話會如何動筆」那就更有趣了,我與你,十五厘米,兩個線索在我來看,肯定會寫成某個相遇的故事吧。

說不定會和綾里惠史老師一樣,拒絕別人的「怪物」、永遠無法靠近的十五裡面,然後再次被拯救,這樣的短篇小說也挺不錯呢。

今天的內容就到這里,順帶一提,這個短篇集被收錄在動漫之家的《短篇合集》中,喜歡的讀者千萬不要錯過了!

㈣ 求一部言情小說,學姐學弟的,像台灣小言一樣比較短的。

金萱的書都這樣 還有簡瓔
那個人,前夫

他是白痴,而且還白到發亮,居然誤會親親老婆只愛他的「CoCo」,拿他這個人當屁,因而和老婆離了婚,避居海外修補他破洞的心,
在得知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後,他當然希望兩人能再手牽手進禮堂,好彌補他的蠢,她會生氣拒絕他能理解,但欺騙世人說不愛他就太過分,
誰知他還在和謊言進行攻防戰時,竟意外得知她肚子長了一顆腫瘤?! Oh My God!這下他只好祭出超殺手段逼出她的真心,
不料熱吻美眉這招實在太過刺激,不僅將她直接「殺」進急診室,也害他腦袋當場當機,因為醫生說她的「腫瘤」還會再長大,而且時間一到就會……
小說系列幸福咖啡店, 終回
男主角卓翔
女主角谷以嵐
情節分類離婚後復婚
時代背景現代
故事地點台灣
分享用戶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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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丈夫超專情
離婚夫妻再見面,不是厭惡,就是眷戀,
他好像很糟糕的就是屬於後者!
明明打定主意要質問她為何要錢不要他,
一見到她好像比他還難過,質問就硬生生轉彎成安慰,
這一慰才發現,原來當年全是有心人故意製造的誤會,
那如今真相好不容易大白,
他總可以理直氣壯的跟她破鏡重圓吧……居然不行?!
原因?她拒絕再當豪門小可憐,
拜託,他現在可不再是從前那個傻傻被騙的笨少爺,
而是有錢有權又有Power的無敵男人耶,怎麼可能讓她再受傷?
沒想到決定重新追前妻的第一天,
她沒受傷,他這個無敵前夫就先受驚了……

《欲女的暴君前夫》
夜情後倉卒結婚,三個月後離婚,老天,她跟她老公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沒超過四十八小時呢,唉,也難怪他要休了她,報紙頭條登那麼大說她爬牆,

但真相是不能說的秘密,反正簽名就對了,而且她也要有必須瞞著他的秘密——她成了准單親媽媽。原以為這輩子跟前夫就這么緣盡,沒想到會去借他家飯店拍照,

拍攝場景「撈過界」,害她得被拗請他吃飯,請就請,臭豆腐全餐加泥鰍補湯是他最恨的食物,她這下堂妻沒失職,他的喜好仍是記得很牢喔,

只是為什麼她心情不好去買醉,不是坐上小黃回家而是他的車?還被他帶去飯店「回味」彼此的身體……三次!搞得他覺得復合有望,她也跟前婆婆嗆聲她要「重返鳳凰」,

那他現在跟她的好友相親是啥意思,來找她是要她當軍師,前妻當得像她這么「便利貼」也少見啊……

達人街Ⅳ失婚暴君
麻雀飛上枝頭,真的就能成功變鳳凰嗎?
茱莉亞羅勃茲是,但她池馨蓮很明顯不是,
所以很認份的重操舊業做她的老百姓,
可是老天爺八成是吃飽太閑以整人為樂,
竟然讓他們再次相遇——在她有「小男人」之後,
害她在面對可惡前夫挑釁的同時,
還得小心藏好她的小男人以免被抓包,
而這位暴君前夫好像嫌她的單身生活太平淡,
想來點辛辣的提個味,竟然激她一起去情趣旅館,
面對這滿房間的色色道具、唉唉亂叫的怪娃娃,
以及……看起來很「可口」的男色,
她突然覺得好熱,好High,好想

林淮玉書里有幾段婚姻不超過一年的 那個行不行?

㈤ 求花火短篇小說

一篇很感人的文章,《卡農》 桃子夏
手指劃過黑白琴鍵,久不彈,許多曲子都忘卻,只有一首烙印心底——《卡農》。一個聲部是種追隨另一個聲部,蜿蜒直上不離不棄。在最後的琴鍵落下之前,它們會糅合在同一個顫音里,宛如生死相隨,終於幸福了的愛情。

{如歌的行板}
今晚是選秀節目《炫音為王》的決選之夜。五十名選手經過三個月的PK賽,最終剩下兩人站在舞台上,爭奪最後的王位。傅斯年背手站在聚光燈下,俯瞰整個會場的人。電視台正在現場直播,別說與他同台的對手,就連主持人催促評委快出結果的音調,也小鹿亂撞似的高低不平。
分數一出,舉座嘩然。兩名選手經過電視投票和評委加分後,得分居然一模一樣。沒辦法,只能通過現場五十名大眾評審投票來定勝負。坐在大眾評審席上的我,凝望聚光燈下的傅斯年。對!你,傅斯年,你波瀾不驚的神色里,暗含著不屬於二十二歲的泰然。
對!這才是我喜歡的斯年。泰山壓頂也面不改色的傅斯年。
兩人票數接近,只要我把選票投給你,票數超過半數,你就贏得了今晚的王座。全場視線都聚焦在我手裡的選票上。你的對手目光楚楚地望著我,眼神好似在說,投給我吧,我真的很想贏得比賽。目光有魔力,牽引著我與你擦肩而過。擦肩的瞬間,你眼光一緊。我太了解了,你那麼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專輯。對手眼巴巴地看著我走到他身邊,滿心以為著張選票非自己莫屬,哪知我只對他說了聲「加油」,轉身利落地將選票投入傅斯年面前的票箱。
一票定乾坤。
聚光燈、綵帶、粉絲的沸騰、對手的擁抱、評委的祝福……所有的贊譽與光環頃刻間就將他淹沒。選票落入票箱的瞬間,你低頭看我的眼神溫柔而感激。我想,傅斯年,這下你該記住我了吧?
暗戀你的這幾年,這是距離你最近的一次,我們之間只有20CM的距離。
下一秒,狂歡的人群迅疾地將我們分開,你被推上王座之前,回頭望我,做出擁抱的姿勢。同來的網友小糖艷羨地說,傅斯年那是想要抱你嗎?哇,偶像華麗麗的擁抱啊!
我心頭暖熱。你卻徑直擁抱了與你搭檔的歌手虞小敏。男才女貌,在聚光燈下擁抱的你們真是一對璧人,天造地設。小糖剛想安慰我。我拉拉她的衣角,輕聲說,走吧。這里……沒我們的事了。
第二天,我創建的「傅斯年」網路貼吧里,有人貼出你們擁抱的照片。一時間緋聞四起,經紀公司趁熱打鐵,拿著這張緋聞照在各大網站宣傳,爆八卦的同時「順便「透露傅斯年的首張專輯馬上要進入錄制階段。短短七天,」傅斯年「貼吧會員超過五十萬,作為吧主的我點」批准入會申請「點到手軟。傅斯年,我喜歡了五年的傅斯年,他真的紅了,成為了新生代偶像。
五年前蕭瑟冷清的「傅斯年「今非昔比,它不再屬於我一個人。我跟另外兩個吧主說,我累了,你們加油哦。然後,毫不猶豫地點了」辭職「。長嘆一口氣,退出了貼吧。
你是否曾喜歡某人,喜歡到卑微?
只要他幸福就夠了,只要他實現夢想就夠了,甚至不奢望那個陪他幸福的人是自己。越是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默默幫他,越是將他推離得更遠。就好象前半部分的《卡農》,一個聲部始終追隨另一個聲部,永遠差半步的距離。
{溫雅的快板}
五年前,高中三年級的傅斯年是C市第五中學的學生會主席兼校草。2006屆高一新生歡迎會上,他代表學生會致辭,引發台下眾多女生吞口水。這一切,對於歡迎會遲到的我完全不知道,只聽說有個叫「傅斯年「的校草是年級第一名,彈得一手好鋼琴。
偏巧我也會彈琴。因得這份同樣習琴的親切感,我記住了這名字。
那天在公交車上遇見,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傅斯年。夏日傍晚,沒坐滿的公交車上,你背著NIKE書包,領邊露出白色的耳機線。收好公交卡,剛走到車廂後面的我,一眼看見手腕搭在吊環上、懶散卻清雅的你。測量安靜,鼻子和嘴角的線條美到無暇。或許,少年不應該用「美「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可是傅斯年,你知道你自己當時有多好看嗎?
只一眼,足以讓不諳世事的女生心動。
路旁梔子花開,香氣馥郁得連空氣也慵懶。我腳步僵硬地走到車廂後部,在離你一兩米的座位旁站著。那個作為根本沒有人。裝作不在意的我,其實心思完全在你身上,連二十斤重的書包背著也不覺得沉了。原本有些痛的肚子彷彿也不痛了,身體和心一樣輕飄飄的。
不過這種輕飄飄的感覺很快退去,肚子越來越痛,實在扛不住了。我坐下,佝僂著身子。你留意到我,我們都穿著同樣的校服。
「同學,你不舒服?「
我痛的說不出話,冷汗涼涼地布滿額頭。公交車到站了,你好心扶我起來。目光瞄到座位上那一片殷紅,刷地滿臉漲紅。原來是我來月經初潮了。你裝作沒看到,耳根卻一路紅到扶我下車。我堅持自己回家。你揮揮手,說,那你小心點,注意安全啊。然後跳上身後的公交車。掀起半路煙塵,公交車載著清朗少年離去。我回到家,在廁所里第一次學著用媽媽買的衛生巾。
有對那片殷紅色所代表的成長的恐慌,也有對戀愛的嚮往。
半是甜美的蜜糖,辦事蕭瑟的清涼。
我想,沒那個女生是在第一次來「大姨媽「的時候遇到喜歡的男生吧?沒有那個男生會忘記在公交車上遇到這樣窘的女孩子吧?
可是,你並沒記住我。
對高一新生來說,高三年級的那層樓神秘又有威懾力。除了膽子大的學生會幹部,一般學生平時都不回去高年級教室找人。我借宣傳委員開會的機會,第一次沒看到你,心裡失落得勁。開完會回來時,我和高二的林梔子學姐一塊兒,又經過你們班。
多想看你一眼,哪怕是遠遠地望一眼,心裡也暖暖的,有了寄託。
離你們班的教室越來越近,心臟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林梔子學姐忽然朝走廊那邊揮揮手,大喊:「喂,傅斯年!「
好在學姐粗心,不然,任誰看到當時滿臉通紅的我,也能把事情猜出個一二。
你走過來。
「傅斯年,高三是不是要舉辦十八歲成年禮,還缺個彈鋼琴的?「林梔子拍拍我的肩膀,」這是我學沒,高一(5)班的。讓她幫你們彈《卡農》吧?「
「她?「
學校笑問:「你們認識?「
你想一想:「不認識。「
「不認識也沒關系。哈哈。傅斯年,我幫你找到美眉搭檔,放學你要請我吃麻辣燙。「
十八歲成年禮是教育部門為了培養學生責任感舉辦的全是中學生大型活動。每個學校的學生都要抽時間排練一個跟「成長「有關的節目。我們學校的節目由學生會負責,這擔子自然落到你身上。節目中需要兩個鋼琴手,一個是你,現在決定另外一個是我。
只要練好了這首曲子,就可以跟你一起表演了吧。
自那天起,我在家練了兩個星期的《卡農》,把這首曲子練得行雲流水。《卡農》真是纏綿至死,一個聲部始終追隨另外一個聲部,蜿蜒直上不離不棄。在最後的琴鍵落下之前,它們糅合在同一個顫音里,宛如生死相隨,終於幸福了的愛情。
綵排過兩次,你都因為月考沒有來。
盼到可以跟你同台演奏的那天,我穿了最美的小禮服。
梔子學姐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直到表演前還不見你的影子,我忍不住問。梔子學姐驚訝地說:「你不知道,傅斯年要去背景參加中戲的復試,不回來了。那小子真厲害,競爭那麼激烈,同去的幾個人都沒過初試呢。「
我心一涼。無論穿多麼美的紗裙,走出多麼清涼的音符,如果那個人看不到聽不到,都不再有意義。這是第一次,我以為可以離你近一些卻又被命運推得更遠。
那晚的《卡農》尤為凄美。
我傾力彈著這曲子,把所有的失落都埋進一個個音符中。比賽結束,掌聲四起。梔子姐說:「華音,你太棒了,你知道你在台上的樣子有多美嗎?「
回家後,我申請了網路「傅斯年「貼吧。吧里就我一個人,我發了篇新帖子,把想對你說的話都寫下來。
「練到手指磨破了才有跟你一起彈奏的機會,卻因為你再往更高的地方前行,被你甩在身後。你,我喜歡的你,到底要走去多遠的地方。什麼時候,你才會回頭看見身後的我?「
在台燈下寫著帖子的我,自己也沒想到,這些帖子一些就是幾年。
彼時愛著一個人的心情,希望他明白,又害怕他明白。糾結甜蜜,患得患失。在雪碧里投入一片新鮮檸檬,滋滋地冒著青澀的芬芳。斯年通過面試後,文化課成績更是出色。高考出紅榜那天,有人喜、有人憂、有人嘆息、有人沉默,喜怒哀樂全為這張紅榜。紅榜上所有的字跡都在都在我眼裡消失了,只剩下你的名字。
「傅斯年,中央戲劇學院。」
辭掉「傅斯年」吧主一職,一連幾天,我可以不去看吧里的熱鬧場面。新吧主小糖悄悄發來手機簡訊。
「華音,你辭掉吧主了?」
「嗯。」
「好可惜,傅斯年來過我們吧里。他在好幾個帖子下都留言了。」
斯年來吧里?盡管當年寫的暗戀心情帖都沉到幾百頁之前了,想想還是不放心,剛登陸網路ID就看到系統消息,「您的辭職申請已經通過。」

吧務後台進不去了。一手創立起來的「傅斯年」吧,現在發展得熱熱鬧鬧卻與我無關,我輕嘆,正要關閉系統消息,忽然發現後面還有一條,「斯年0807」回復你的帖子《如果你看得到》。「
《如果你看得到》是斯年考上中戲那天,我郁悶地在這里寫下的。
「海豚愛上了天空。它每天努力浮上水面望一眼天空,天空那麼高,它是離不開水的海豚,什麼時候才能抱到深愛的天空呢?「
樓下寥寥幾個回復。
「看不懂。「
「少女情懷總是詩啊……嘖嘖嘖。「
「樓主,海豚穿上超人的紅褲衩就可以灰上天了。「
……
第七樓,「斯年0807「安靜地回復,」海是倒過來的天,天空一直跟海豚在一起。「
8月7日是你的生日,「斯年0807「就是你。你不知我是誰吧,你一定不知道。你只是作為一個被崇拜的偶像,來自己的網路貼吧里安慰一下小粉絲。我捂住嘴,淚不知不覺地墜落。海是倒過來的天,海豚不奢望能夠睡在天空的懷抱里。海豚只希望,能夠更在天空的背後,哪怕是遠遠地張望。{悲愴的慢板}
沒人知道我喜歡你,除了閨蜜簌簌。叔叔說,如果你喜歡的人很優秀,那你也要變得優秀,才配得上他啊。我花了兩年半的時間拚命學習,終於從班級二十多名追到年級前十名。在我們這座南方小城的高中部,只有年級前十名才能考上北京的重點本科。
當我終於拿到錄取通知書時,你卻躋身超級選秀節目的全國五十強,一路披荊斬棘。站在全國五強的海報前,我大哭了一場。大家都當我是為偶像的成功高興地哭,又有誰明白呢?當你離夢想越接近,我就離你越遠。
你再不是南方小城那個可以遠遠望一眼的學長,那個溫柔地扶我下車的少年了。
全國巡迴演唱會後,為了答謝死忠歌迷,你公司決定舉行一次小型歌迷會。網路「傅斯年」貼吧工作人員分到了四張入場券,可以跟偶像親密接觸,大家開心的瘋了。小糖和另外兩個吧主商量了下,發簡訊給我。
「華音,我們吧有多一張票,你也來參加吧。你是元老級吧主啊。」
我遲疑了。金融系有個叫林宥真的學長追了我一整年,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傅斯年得到全國冠軍後,我心灰意冷,開始跟林宥真學長看看電影,偶爾一塊吃飯。宥真很踏實,極少說甜言蜜語,他的愛在清晨的一杯酸奶,晚自習後的貼心接送,一張費盡氣力擠來的電影票里,無聲無息地滲透到我生活的每個角落。
開始,室友說,那個追你的男生在宿舍門口等你;
後來,她們說,林宥真在門口等你;
最近改口成,你們家宥真在門口等你呢。
追了一年,宥真從沒得到過半句承諾,前幾天,他認真地跟我說,如果覺得他這人靠得住,這周末就給他一個答復。做他的女朋友,不一定是最幸福的人,卻一定是幸福的最踏實的人。馬上就是周末了,斯年,追隨你那麼久,眼睜睜地望著你越走越遠。我累了,原本打算答應宥真,徹底放棄你。
「嗯,好,給我留一張票。」
小糖很開心:「那太好了,我們打算演個音樂小品送給斯年,華音你幫我們彈鋼琴伴奏,好嗎?」
現在大家都「斯年、斯年」地叫,他不在是我一個人的斯年。從來也不是。我妒忌地咬咬嘴唇。
「好,想好什麼伴奏曲了嗎?」
「《卡農》!當然是《卡農》!我們都是追隨斯年的粉絲,當然要彈《卡農》,一個聲部追隨著另外一個聲部,至死不渝……」小糖是我在吧里認識的好朋友,她喜歡斯年的心情不會輸給我。但她和大多數人一樣,在斯年參加選修節目後才認識他。
接下來的幾天,我回家練習《卡農》。高中以後很少彈琴,指法生疏了不少,離宥真給我最後的「決定日」只剩下兩天。在答應宥真之前,這是最後一次,我與你站在同一舞台,為你演奏這首纏綿至死的曲子。
曲散,夢也就醒了。
練到傍晚,爸媽還沒回家,飲水機里沒有水。我找了個杯子倒上涼水,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倒進速溶咖啡。幾乎是一瞬間,粉末跟熱水發了瘋似的湧出來撲上我的臉,劇烈的灼痛躺卧往後倒,杯子砰地砸裂在地板上。
醫生說:「你連這點生活常識都沒有?不能用微波爐加熱開水泡咖啡,會引發爆炸的。」
醫生還說:「你的左眼算是瞎了一半,先住院觀察才能做手術。」
……我沒有住院,悄悄溜出去,忍住左眼的劇痛去錄音棚錄了那首《卡農》,交給小糖。
「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吧,哪怕不能讓他看到這是我彈的,讓他明白有個粉絲這樣默默支持他也好。」
小糖滿口答應,把錄音音頻傳給了斯年的經紀人。歌迷會當晚,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小糖,戴著眼鏡和帽子悄悄藏在人群里,遠遠地望著台上的你——斯年。一兩個月不見,你比比賽時又成熟了一些。我摸摸左眼可笑的紗布,失落心酸。
總是差半步,總不能成為可以配得上你的女孩。
在我最美好的時候,你去了北京。當你實現了夢想,我成了這幅殘破的摸樣。
小糖的音樂小品大獲成功,每人都得到了你的擁抱和禮物,大家幸福的冒泡。這是,你的經紀人兼主持人神秘兮兮地問大家:「剛才的節目那麼精彩,背景音樂來頭也不小哦。大家想知道,這首美妙的《卡農》到底是誰演奏的嗎?」

台下炸開了鍋,議論紛紛。我心頭一緊,連忙壓低帽子准備走人,只聽的經紀人繼續說:「這首曲子,就是我們斯年的最佳搭檔小敏親手為他錄制的哦!!」
因為擁抱照片跟斯年鬧出緋聞的虞小敏光鮮亮麗地出場,人未到,撒嬌聲先至。也不管斯年滿臉的尷尬,走上前就是一個大大的貼面擁抱,生怕台下的記者拍得不清楚。顯然,小糖交給經紀人的那段《卡農》音頻又被他們利用了,完成了另一次炒作。台上的小糖也沒想到,她瞪了經紀人一眼,礙於在舞台上,沒有出聲。
一陣惡心,我想,我再也不跟這個圈子沾上關系!在這種互相利用、浮躁的氛圍里,只怕斯年也會變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我傾心的晴朗少年……
歌迷提問環節到了,經紀人和虞小敏想把氣氛炒得曖昧火辣,可斯年好像還不適應,大部分提問都用「嗯」、「好的」、「是的」……不超過三個字的回答代過。導演在台下豎中指,對著口型「喊」:多說幾句!炒熱氣氛!
歌迷卻很吃著一套,她們心中的傅斯年,本來就是這樣才華橫溢又有點酷酷的。
提問的人一個接一個。有個膽子大的姑娘問:「傅斯年,說說你的初戀吧?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她緊張地吞了口唾沫,「你,你覺得我符合你的要求不?」
切。
大家起鬨把她轟了下去。
斯年微微臉紅。
「喜歡的女孩子確實是有過。」
嗯?粉絲們心底的八卦小天線豎起來了。
「剛才小敏彈得那首《卡農》,很像我多年前聽過的版本。但是我喜歡高一的學妹,姓紀,呵呵,名字就不說了。好不容易可以跟她一起參加十八歲成年禮節目,哪知忽然得到中戲的面試消息,家長不準我去參加課外活動。我特別想聽她彈琴,六齣家門,擠在台下的人群中偷偷看她。」斯年尷尬地撓頭,「那時候很傻的,什麼都不敢說,只能遠遠地看著她。」
提問的女生嫉妒地問:「那,那你後來有沒有跟她告白呢?」
「後來?後來我去北京念書了。」
「沒有再見過?」
大家又羨慕又妒忌。
斯年沉入回憶里,凄涼的笑意在他的嘴角隱隱閃過。
「見過,就是最近……她好像不認識我了。」他仍然尷尬地撓頭,「可見都是我在單相思。畢竟只是幾面之緣,當時都沒互相問過QQ。」
我渾然忘記醫生的叮囑。醫生說,紀華音,你要控制情緒,這幾天千萬不能哭,要不然瞎掉的話,你自己負責。可這時候,怎麼樣才能讓眼淚不流下來呢?
傅斯年。
我說過很多次喜歡,喜歡你。當你站在舞台熾熱的燈光下,你整個人象是深藍天幕里發光的星她們尖叫著淚流滿面地朝你奔去,而我只會站在原地默默幫你拉票;
當你登上去北京的火車,他們都說,你是放在哪兒都會發光的金子,更何況,你站在離光源那麼近的地方。而我只能回家努力做題目,爭取也考取北京;
當你還是南方小城的懵懂少年,站在公交車上聽音樂。當你還什麼也不是的時候。我就說過,喜歡你。在心底,用最小的聲音和最大的勇氣,說給自己聽,卻始終不敢告訴你。
會場靜了幾秒。
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偶像會這么誠實坦白地把自己的感情說出來吧。大多數明星都喜歡裝單身換取粉絲的支持。那個提問的女生有些動容,吸了吸鼻子。
「傅斯年,如果現在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跟她說句話,你會說什麼呢?」
全場寂靜的恍若無人。在熾白的燈光和無處逃遁的目光包圍中,傅斯年,我看到你的眼神里浸滿大片大片的傷感。你清了清嗓子,安靜地回答。你似乎在用這一句與過去告別,與我們冗長酸澀、錯過了彼此的青春告別。
「我會……祝她幸福吧。盡管,我們最後沒有在一起。」
你凄涼地笑了,放下話筒,像個被遺棄了的孩子。

{終曲}
我拒絕了宥真。他是那樣踏實真摯的人,應該得到一份踏實真摯的愛情。祝願二十天,左眼的紗布拆掉了,眼皮上留下細小的疤。諾!斯年,你看,這是我在愛你的最後一年,為你留下的第一塊傷疤。我沒有再登陸過網路貼吧的ID。兩周後的星期六,是我的生日,請了一幫好友在KTV唱歌。唱到一半想起醫生說,紀華音,你不能過度用眼,每隔半小時要閉目養神。
小糖和簌簌她們扯著嗓子在唱《死了都要愛》,我眯眼聽,聽著聽著,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半夢半醒之間,隱約看見你走進KTV,你推開我們這個包廂的門,怯怯的申請儼然還是當年那個戴耳機聽音樂的打男生。時光,彷彿又倒轉。
倒轉回相逢於微時的昨天。
小糖欣喜地說:「傅斯年,你真的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簌簌傻了,結結巴巴地指著你問:「你你你,你是那個明星傅斯年?你是我們學校的傅斯年?你怎麼在這里?啊,難道是來找我的?」
小糖敲她的頭:「切,誰找你啊。他是來找華音的。我把華音的照片給他看了,果然,他就是斯年在歌迷會上提到的那個姓紀的女孩子。」
……
是夢?
嗯,這么美好,這一定是夢。我緊緊閉著眼睛,只覺得有人在身旁坐下了。溫溫柔柔的,生怕驚醒我,可又想離我近一點。
「華音,華音你醒醒。」小糖迫不及待地想叫醒我。
「不,別喊她。讓她多休息一會兒。」你體貼地說。
「你還要趕通告吧?」小糖和斯年已經是朋友。
「沒關系,今天我跟經紀人請了假。」
你的聲音,這樣真實地響在耳邊。這么近,這么近,這么近。我曾那麼多次在人海里遙望你,想離你近一些卻不得願。如今你整的坐在身邊,我卻捨不得睜開眼。只覺得滿心暖融融、沉甸甸的,全是感恩。
原來,喜歡得很久很久,喜歡的很真很真,上帝就真的會聽到你的禱告。
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現又在貼吧上找到了。

㈥ 傷感的校園愛情故事短篇

左眼睛的思念
我在喜歡上夏洛的前一天遇到了夏讓。
那個喜歡說謊喜歡喝葡萄果汁的夏讓。
——戈年日記

戈年見到夏讓的時候是夏初。空氣里滋生著脆生生的青草香,噴泉里的水看起來也要比春天的更透徹,陽光融在水珠里散發出彩虹的色彩。
女孩坐在噴泉池旁邊,頭上戴著大大的草帽,纖細的胳膊抬起來,在面前的花架子上輕輕描繪。這樣子的女生在這個城市裡隨處可見,白色T恤和同款式的短褲,長長的頭發隨意挽在腦後,筆直的目光心無旁地看著畫紙。戈年從她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廣場上悠閑啄食的鴿子忽然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女孩抬起頭,被陽光烤得通紅的小臉微微仰著,命令似的對戈年喊,喂,別動!
那一句像是魔法,果真震得戈年停下了腳步,他站在璀璨的陽光下,看著女孩習慣性地咬著下唇,拿著鉛筆的手對准他或遠或近地比了幾下,然後就低下頭仔細地畫起來。她的眼光一一掃過他的發和腳下一雙干凈的白球鞋,就只一眼,便再也不抬頭看他。戈年安靜地站在原地,身後黑色的小提琴閃著灼亮的光。
廣場上的人漸漸聚攏又漸漸走散。
女孩伸了個懶腰,滿足地仰起臉看了下蔚藍的天,在看到戈年的時候露出驚訝的目光,接著撐開一個大大的笑,問他,喂,你怎麼還在這?
戈年看著她混合著汗水味道卻格外爽朗的笑有些晃神。他被問得有些窘,於是胡亂找了個理由說,我在等你發工資。
女孩的笑像湖水的波紋擴散開來,徐徐的,帶著調皮的味道。
不錯嘛,懂得維護自己的肖像權。她朝戈年招招手,遞給他一瓶葡萄汁。他擰開蓋子,彎腰看了眼畫架子上的畫,畫中的少年瘦高內斂,短碎頭發下是一張溫吞的笑臉,眉眼平和。
戈年,我叫夏讓,夏天的夏,讓步的讓。
夏讓抹了把額上細密的汗珠說,我沒有特異功能,你的校服牌子上寫了的,戈年。
戈年……
戈年……
她把這個名字認真地讀了兩遍,目光筆直地望著遠方盤旋的鴿子,她拿起一桶2L的葡萄汁大口地喝。戈年看著她雙手托著巨大的塑料瓶咕咚咕咚地咽著葡萄汁,一臉滿足的笑。她說,果汁一定要這樣喝才過癮!
那天,戈年學著夏讓的樣子坐在大理石地面上,陽光落進身後不斷上涌的水柱里斑斕閃爍。夏讓說,其實那瓶小果汁是買一大桶時的贈品。
原來贈品也可以這樣好喝。戈年背著小提琴傻傻地笑、
又問,你只看了我一眼就畫到這個程度了嗎?

當然咯,夏讓滿臉的得意,我的腦子可是有著瞬間記憶的功能,而且。她頓了頓說,也不會有哪個傻瓜會在我一聲令下後,在太陽下站那麼久的啊。

原來雙胞胎並不是全然相同的,她們擁有相似的容貌卻有著截然不同相反的表情,以及背道而馳的性格。
戈年一直覺得夏讓頂多是個初中一年級的學生,所以在自己的學校里見到大口喝著葡萄汁的夏讓時,不免覺得有些訝異,如果將這份訝異像剝繭那樣一層層地打開,也許就會發現那份微弱到讓人不易察覺的開心,沒有來由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漏跳了一拍。
不過開心不是因為夏讓,而是因為夏讓身邊含著淺笑的夏洛。
戈年也不敢相信,明明是和夏讓相似的臉龐,英氣的眉毛和亮閃閃的眼睛,鼻子上零星地散落了兩三顆小小的雀斑,微微上翹的唇。
這樣的面容放在夏讓身上讓人覺得可愛和活潑。放在夏洛身上卻讓人覺得安寧。
彷彿什麼都是淡淡的,卻能輕易扯動人的神經,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潔白膚色,淺色裙子。
夏讓朝他翻了個白眼說,我姐姐想要聽你的演奏會,能弄兩張票來嗎?
戈年看著陽光跳躍在她的潔白牙齒上,閃著狡黠的光。少年立即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遞過去,好像從第一次見到夏讓的那天開始,他就養成了領命照辦的習慣。夏讓笑嘻嘻地把票塞進夏洛手裡,揮揮手轉身跑掉了。噠噠的腳步聲混著夏日的蟬鳴,聽起來竟有種讓人悵然若失的錯覺。
夜裡,戈年第一次熬夜憐惜第二天要表演的曲目,輕輕眯著眼沉浸在指尖流暢的樂律當中,腦海里浮現起夏洛淡淡的笑。
那場演出是意料之中的成功,維瓦爾第的小提琴協奏曲《四季》,近乎完美的尾音。戈年站在台上,看著台下優雅鼓掌的夏洛,還有站在她身邊活蹦亂跳的夏讓,她大力地朝舞台揮手,賣命地喊著,好啊!好啊!活像個看馬戲的看客。夏洛附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她嘟著嘴安靜了三秒鍾又恢復了本性,喊得更加賣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戈年便甚少見到夏讓,整個世界喧器了三日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偶爾見到夏洛坐在學校涼亭里讀一本書,就只傻傻地站在遠處看著,不敢靠近。他的生活依舊繼續,學校,提琴班,圖書館和家。戈年總會有種錯覺,這樣的生活從他出聲以來就有的,並且深深地刻進他的骨髓,需要一輩子來經營,不能有分毫的鬆懈或者差池。
再後來的某一天夜晚,戈年從提琴班出來時,天空下起了細密的雨,於是將提琴放在班級里,騎著單車冒雨回家。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色雨衣的女孩站在路邊攔車,淡淡的路燈下踮著腳賣力地朝大街上飛馳而過的車輛招手,也許是左手搖的累了就換右手。
戈年放慢了速度好笑地看著她,雨水沖刷著他單薄的襯衫,棉布粘貼在皮膚上沾染了雨的涼意。
沒有人會停車的。戈年在她面前單腳剎住車好心地提醒。
夏讓抬起頭,額發上滴落著雨珠,她跳上戈年的單車上做好,雙手抓緊他的腰說,你看,你不是停車了嗎。
女生掌心的體溫隔著單薄的衣衫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熱量。夏讓說,其實在你之前也有三輛車停下來過,只是一聽到我沒有錢又都開走了。戈年迎著雨水騎著單車安靜地聽她說話,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時,夏讓從後座上跳下來,鑽進超市裡買了一大桶葡萄汁。
她將贈送的小瓶裝遞給戈年,自己打開大桶裝的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你不是說沒有錢嗎?戈年看她費力舉著塑料桶,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果汁。
夏讓抱著果汁重新坐到單車上,我只是想要看看有沒有好心人啊,接過你就出現了。雖然不是能夠遮風擋雨的四輪車,但至少可以讓我快點到家嘛。
戈年嘆氣,我沒有說要送你回家啊。
夏讓不理,朝著前方微弱的光線說,出發!戈年就真的得了命令般踩起了單車。夏讓在後面指揮路向,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四周俱寂的雨聲里顯得突兀。
她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姐姐?
戈年的背在夏讓圈著的臂彎里僵直了一下,他努力辨認著雨蒙蒙的路況不說話。夏讓就咯咯地笑著說,我告訴你啊,如果三秒鍾內答不出來就是不喜歡。
怔怔地出神片刻,戈年問,哪裡聽來的歪理?
夏讓答非所問,戈年,其實姐姐身體一直都不好,以後你常來我們家陪她好不好?姐姐非常非常喜歡你。

身體不好這個短語要怎麼理解才正確?
戈年領著一個暗格子的塑膠袋,裡面裝了幾本夏洛喜歡的書。正午的陽光筆直地落進眼睛裡,幾個低年級的學妹吃著甜筒經過他身邊,記得夏讓曾經說,喜歡吃蘋果味甜筒的女孩子都有潔癖的嫌疑,於是他看了眼綠色甜筒,猜想那到底是哈密瓜口味的還是蘋果口味。
女孩子們低頭說笑著什麼,其中一個指著遠處的一個身影說,就是她啊,據說是白血病呢!另一個接著說,怎麼會?!夏學姐那樣的人……
戈年隨著女孩的指端筆直地看過去,遠處,白花花的陽光下低頭行走的,是夏洛。戈年總能一眼看穿,夏讓和夏洛,即使那樣相似,他卻從來沒有混淆過。
他怔怔地看著,雙眼在灼人的陽光下出現了瞬間的視盲,短暫,卻彷彿永夜。手裡的口袋像是著了魔一樣使勁地下墜,直到狼狽地散落了一地。
怎麼會?戈年蹲下身將書一本一本地撿起來,手掌輕輕拍掉上面細薄的灰塵,他看到金色的塵埃將自己淹沒,指尖冰冷。他回到家開始查閱所有有關白血病的信息,一頁一頁翻過去,眼睛因為長久盯著電腦屏幕而干澀刺痛,揉一揉,沒有淚水,就只是發漲似的疼。夜裡,他給夏讓打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涼,像是隔了千山萬水而赴的音調,有些興奮或者急促。
戈年蒙著被子,也許是白天在陽光下曬過的關系,蓬鬆的棉花里透著乾燥的氣息。他說,冬天的時候,和夏洛,我們一起去北方看雪景吧。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贊同的聲音。戈年掛了電話,在那一片乾燥的黑暗裡輾轉著睡去。
隔著無數幢高樓,遠處一盞亮著燈的房間里,夏讓抱著巨大的兔子娃娃開心地在床上蹦來跳去,碎花的睡裙輕輕拍打在小腿上,有些癢。她笑著笑著,突然抱住夏洛,兀自地哭起來。
如果,生命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自定義,那麼,也不會太過貪心地在一個數字後面畫上無休止的零,想要的,也不過是在約定到來之前的安穩而已。
如果就這樣消失,一定很不甘心吧。才好不容易學會要怎樣在這個星球上生存,有了可愛的家人和單純的朋友,才學會了拌嘴也是一種友好的表現,就要去往另一個全然未知的地方。
夏讓好不容易才睡著,忽然轉醒,手掌覆蓋住雙眼,指縫擋不住湧出的眼淚。
戈年再見到夏洛時便多了份憐惜的情愫。
仔細看來,夏洛的皮膚確實比較蒼白,長長的睫毛像是掛著露水,唇色也比夏讓要淡了許多。偶爾咳嗽一下也會讓戈年的眼神驀地變得溫柔,遞過去一杯溫度適中的水問,不舒服嗎?
夏讓就會在旁邊翻白眼,大口地喝著葡萄汁怪叫,感冒而已啊,戈年大善人!
戈年睜大了眼睛,緊抿著唇看夏讓,那眼神分明有責怪的意味,那樣深那樣深。夏讓一下子跳起來,纖細的手指指著戈年發脾氣,喂,要死的人是我耶!怎麼不見你關心過我?
戈年看著她,細細瘦瘦的身體罩在簡潔的T恤里,眼神通紅。他只覺得她不可理喻,並沒有發現少女心中膨脹的莫名情愫,加重了語氣責怪,你整天活蹦亂跳的,怎麼會死?!
夏讓垂下了眼眸,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最終就只是瞪著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筆直地望著他,說,是被你的多情惡心死的啊!

如果夏讓是陽光一樣熱烈,那麼夏洛就是傍晚一樣寧靜。
夏季一天一天過去,夏讓總喜歡一邊喝著葡萄汁,一邊掰著手指數數,究竟還要過多少天才可以見到北方的雪景。
她開始幻想鋪天蓋地的雪,在畫紙上塗上斑斕顏色。
戈年笑她,雪就是白色,你這五顏六色的怎麼可能會是雪?
你怎麼知道別人眼中的雪是什麼顏色的?夏讓抬起下巴,說話時可愛的嘴角像貓咪一樣上揚。她說,這世上有萬分之一的人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食物,就比如,五彩斑斕的雪景。我不騙你的,我就是那萬分之一中的一個。夏讓斜睨著戈年說得頭頭是道。
又在亂講!上次不是還說你是萬分之一的一個可以聞到特殊氣味的人嗎?戈年嗤鼻。
那當然!我就是能夠聞到你身上的氣味,別人絕對聞不到的那種氣味,嗯……怎麼說呢,是淡淡的煙草味。
你怎麼知道別人聞不到?
你又不抽煙,別人當然聞不到啊!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在持續。夏讓總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傳說」,而戈年又恰巧每次都會很相信地要求證一次試試看。
時間就這樣過去,一個人孤單,兩個人相愛,三個人風輕雲淡。
秋天的時候,夏讓的美術作品《回望》在一次規模宏大的新人選拔賽上獲得了前三強的入賽資格。學校為她做了一個大紅的橫幅掛在校門口,夏讓歪著頭仰臉看著它笑,真的想祝賀,就給我報銷來回的飛機票嘛,小氣的校長。
決賽是要在一個月後的北方城市舉行。在那之前夏讓開始了緊張的准備工作,不過緊張的不是夏讓,而且她的父母和朋友。夏讓倒是依舊悠閑自在地過活,偶爾也去廣場為路上的行人畫一張簡單的肖像畫,收取至少五元以上的報酬,她並不自命清高。在戈年詫異的目光里還能理直氣壯地說,我從來不畫沒錢可賺的畫,你是例外。
例外之所以叫例外,就是因為它發生的幾率小之又小,概率幾乎為零。
去北方之前,同學和朋友們一起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郊遊,說是要幫助夏讓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
秋天的原野飄著稻花的淡淡香氣,天高雲淡。偶爾飛鳥掠過高空,悵惘地鳴叫盤旋。附近的小河河水清冽,可以清楚地看到河水裡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石頭,以及晃動著尾巴哧溜而過的小魚。大夥在河邊搭了個簡單的石台,架上火。將准備好的食物拿出來分享,夏讓拿出巨大的飲料塑料桶大口地喝果汁,夏洛便笑看著她為大家烤玉米。玉米的香氣惹得大家口水連連地等待,夏讓敲著他們的頭取笑他們嘴饞了,才說完自己就流了口水。
她的人緣很好,和誰在一起都像是相識了多年的鐵哥們。不存心機的人交起朋友來也容易些。
吃過午餐,有人提議在四周及腰高的麥田裡玩捉迷藏。這個紮根在童年記憶里的游戲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石頭。
剪刀。
布。
是夏洛當鬼。她背過身趴在木樁上開始數數,微風吹過,柔軟的發絲揚起。
大家迅速在麥田裡穿梭,想要找一個絕佳的藏身之地。只有戈年隨意找了個麥穗間的空隙蹲下來,他的心永遠都是軟綿綿的,捨不得夏洛到處尋找。金黃的麥子在身邊隨風搖曳,目光所及之處是夏洛尋找的身影,單薄體格一半陷在高高的麥子里,白皙的臉龐格外清晰。
喂,你這是耍賴放水啊。
夏讓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拍他,嘟著嘴責怪。
別吵!戈年做噤聲狀,小聲地說,你這樣大聲才更有放水的嫌疑吧。
喂,夏讓抬起眉梢問,你為什麼對我姐姐那麼好?是不是因為她身體不好?
戈年不說話,良久,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也許吧,就是覺得她該得到的更多,可是總覺得匱乏。
難道你沒看出來我更匱乏嗎?
別瞎說。戈年揉亂她的發,看著遠方。
喂。
嗯?
搖曳的麥田裡,夏讓弓著身子在戈年的左眼上落下一吻,輕柔得像是不慎飄落的櫻花,猝不及防地紊亂了戈年的心跳。
如果我死了,你用左眼想念我,心留下來裝滿我姐姐。
夏讓吐了吐舌頭,一把將戈年推出去,撞到夏洛身上。

夏讓走的時候是晴天。
空氣里卻莫名地飄起了細密的雨水,戈年和夏洛並排站在候機廳里囑咐夏讓要注意身體。夏洛眼眶通紅,似在忍著悲痛站立。戈年看著轉身而走的夏讓,心裡突然一緊,叫住了她。
什麼事?她笑著問。
沒、沒什麼,早點回來。
夏讓點頭,然後轉身沒入排隊的人群。戈年突然覺得有什麼正一點一點流逝,像握在手中的流沙,怎樣也挽留不了。
心裡填得滿滿的情愫也跟著夏讓的背影漸漸遠去。
那日最後的一瞥,他發現夏讓穿著裙子,裙擺上綉著潔白的薔薇花紋,在她纖細的小腿上來回起伏。那是她第一次穿裙子。
秋末,擁擠的課程表張貼出來。臨近期末的時間總是太長又覺得不夠用,老師和家長輪番上陣預警著成績的重要性,讓人疲憊。
有時候響起夏讓,心情就會變得舒服一些,想著她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話語,就會不經意間揚起嘴角。聽夏洛說,她被保送到美術院校,所以也會在夜裡做題做到抓狂的時候輕輕地說一句,夏讓那個狡猾的傢伙。
只是直到考試結束後夏讓也再沒有回來。
偶爾打一兩個電話互問安好,也被夏讓匆匆掛斷。戈年聽著電話彼端的忙音有些不知所措,沉寂的黑夜裡蒙著杯子輾轉入眠。
很快就是假期,戈年騎著單車一個人到鄉下遊玩,背著小提琴穿行在枯枝敗葉之間。偶爾會在林間拉一首曲子,猛然響起之前一次小挫敗,他灰心喪氣地對夏讓說,小提琴終歸是小提琴罷。
夏讓遞給他一瓶葡萄汁,表情嚴肅地說,小提琴並不小,必須用肩才能扛起那段你要詮釋的音樂。戈年開始長時間陷入回憶,生活得心浮氣躁。每日定期看天氣預報,期待著初雪降落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聽到「中到大雪」這個詞語時,竟然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跳起來,他立即撥通了夏讓的電話,滿懷希望地叫著她的名字。
接電話的卻是夏洛,她哭著說,夏讓已經火化,你至少來參加她的葬禮也好。
戈年看到自己飛速旋轉的世界戛然而止,失去了鮮活的色彩。他騎著單車瘋狂地往回趕,凜冽的風撕扯著皮膚冷到心裡,身上的汗水被風吹乾,透徹的涼。抵達時,人們都已經走散,只有夏洛坐在台階上等著。
他們像往常一樣並肩坐著,夏洛斷斷續續地講給他聽。
兩個都是早產兒,夏洛體弱多病,而夏讓,是被醫生預言活不過十八歲的。就是這樣的夏讓,卻在自己十七歲的末尾喜歡上一個眉目純良的少年,她在他經常經過的廣場畫畫,她在日記本里無數次寫他的名字,終於勇敢地綻放著笑容站在他面前。
於是,故事就像夏日陽光下的蛋糕,流出一行甜膩的痕跡。

並不是看了校服的牌子才知道戈年這兩個字,並不是有瞬間記憶的功能才將他只看一眼便畫得惟妙惟肖。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得清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姐妹,所以,戈年相信了夏洛才是那個整夜與死亡的恐懼相僵持的人。他誤以為夏讓笑得滿足,她就真的不匱乏。
戈年遵守約定隻身來到北方。
皚皚白雪寂靜地飄落,像極了南方圍繞著路燈盤旋的蒙蟲。他覺得口渴,便進到一家超市裡,買了夏讓最愛的大桶葡萄汁,結賬的時候問,沒有贈送的小瓶嗎?
老闆淳厚地笑著說,這種飲料從來沒有贈送過小瓶裝。
戈年付了錢,出門。站在鋪天蓋地的雪花下大口地喝著葡萄汁,酸澀的,像是眼淚的味道。他彷彿在紛紛降落的白色里看到夏讓,她帶著巨大的草帽站在盡頭朝他喊,喂,別動!一如初識。
戈年的眼淚,如夕陽之下稻田之南的河水,源源不斷地在冬雪裡靜靜流淌。

於是,我的左眼開始漫無邊際的想念。
想念那個喜歡說慌愛喝葡萄汁的夏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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