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短篇小說
⑴ 匪我思存都寫過什麼小說
01 裂錦 陰謀 傅聖歆、易志維、簡子俊 原名《芙蓉簟》
02 寂寞空庭春欲晚 別離 康熙、衛琳琅、納蘭容若
03 來不及說我愛你 執著 慕容灃、尹靜琬 原名&兩生花版名為《碧甃沉》
04 如果這一秒,我沒遇見你 原諒 慕容清嶧、任素素 原名《玉碎》
05 佳期如夢 孤勇 尤佳期、孟和平、阮正東
06 冷月如霜 錯過 慕如霜、皇帝定淳、豫親王定灤
07 香寒 希望 官洛美、容海正
08 當時明月在 時光 林煙、沈夢秋、江清揚 中、短篇小說合集
09 佳期如夢之今生今世 懂得 葉慎守、紀南方、易長寧 「佳期如夢」系列
10 佳期如夢之海上繁花 等待 杜曉蘇、雷宇崢、邵振嶸 「佳期如夢」系列
11 桃花依舊笑春風 溫暖 無 中、短篇合輯
12 景年知幾時 珍惜 葉景知、陸與江、遲非凡
13 千山暮雪 註定 童雪、莫紹謙、蕭山、慕振飛
14 東宮 傳奇 小楓、李承鄞、顧劍、裴照、阿渡
15 花顏 歲月 無 短篇小說集
16 明媚 靜好 無 隨筆集
17 星光璀璨 完美 余文昕、費峻瑋、梁江
18 迷霧圍城 邂逅 易連愷、秦桑 原名《夜色》
19 愛你是最好的時光 痊癒
20 水晶鞋 錯誤 習絳綾、黎勝霆 短篇小說
⑵ 求一短篇小說,急急急急急急
我直接給差帆你現編一個哈,自己寫短篇小說。
夜色籠罩著整個城市,大雨滴答滴答地落下。一個孤獨的男人在街頭漫步,他叫李海洋。他正在回憶起他追求女孩夢如的那段日子。
李海洋與夢如相遇於一個遠離城市喧囂的靜謐校園里。當時夢如正站在操場上看書,李海洋被她深深地吸引了。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便走向夢如向她問好並開始了他們之間最心酸卻也最真實的故事。
經過多次約會和交流後,李海洋發現自己深深地愛上了夢如。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夢如卻突然告訴他她已有所附托,並不能和他在一起。
盡管如此,李海洋仍然朝思暮想地懇求著夢如,他希望能夠改變她的心意。他為了得到她的喜愛,不斷地表達虛拍雹自己的真摯感情和堅定決心。但是,夢如卻始終不能回應他的感情。
漸漸地,李海洋發現,他們之間越來越難再有交集。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夢如會一直拒絕自己,每當想起這些,他就會感到心酸無比。
最後,在一個寂靜又陰雨的夜晚,李海洋決定放下這段感情。他明白了,有些事情註定無法實現,故事也許只要寫到這里就可以結束了。
「夢如啊,希望你能過得很好。」 李海洋輕聲喃語著,「我會繼續走下去。」
雨依舊在急速地下著,但此時李海洋已經沒有了哭泣的力氣。在寒冷、濕潤的深夜裡,在孤獨與失落中走向前方。
這是一個心賀芹酸的故事,它告訴我們:凡事都有盡頭,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時候我們需要學會放下,然後勇敢地繼續前行,尋找新的機會和美好的未來。
⑶ 【短篇小說】:姐妹
羅北第一眼見到裴蓓蓓的時候就一見鍾情。
那是A市某大學迎新聯歡會上,裴蓓蓓作為服裝表演的壓軸模特上場,她的出場瞬間讓所有人鴉雀無聲,十幾秒過後,是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夾雜著男同學們激動的口哨聲。那一刻,羅北沒有鼓掌,他獃獃的看著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裴蓓蓓,強烈的感知到由小到大從沒有過的心動,那一刻的羅北暗下決心:我一定要追到這個女孩!
羅北第一次和裴蓓蓓約會是在歷經三個月的猛烈追求後,裴蓓蓓始終那麼不冷不熱、不咸不淡的對待羅北,使羅北在某一時段甚至萌生退意,就在羅北考慮是否要放棄這個高冷女神的時候,裴蓓蓓竟然讓班級里的甜甜捎口信給羅北:晚自習後,學校北門的星巴克見!就這樣,羅北成了裴蓓蓓的男朋友。
男女朋友交往的形式無非就是吃飯、逛街等等俗套。羅北也不能免俗。羅北請裴蓓蓓吃的第一餐是湘菜,飯店是裴蓓蓓選的,她說她愛吃辣。
女神裴蓓蓓今天穿了件淡藍色連衣裙,衣服的顏色恰到好處的烘托出她膚如凝脂的臉頰、脖頸。羅北有些看得發呆。裴蓓蓓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射了一個小小的暗影,抬起眼瞼的裴蓓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接觸到羅北痴呆的目光,臉頰上泛起一點桃紅。輕輕的咬了咬下唇。羅北被這個咬下唇的動作刺激得差點流鼻血。
在飯後看完一場電影後,羅北磨磨蹭蹭的送女神回學校的寢室,在轉過體育館牆角的時候,趁著夜色,羅北壯著膽子擁抱了裴蓓蓓,裴蓓蓓掙扎了一下,然後仰起臉,眨著那雙迷死人的眼睛,又咬了下嘴唇,羅北一下吻下去,在這體育館陰暗的拐角,羅北向女神貢獻了自己的初吻。
第二天當羅北在宿舍從美夢中醒來的時候,接到了裴蓓蓓一條信息:我想冷靜冷靜,重新考慮下我們的關系!
羅北猛的從被窩里坐起來,驚得對面正埋頭吃方便麵的舍友嘴裡銜著彎曲的面條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羅北仔細回想著昨晚哪個細節會導致他和裴蓓蓓的關系出現這樣的危機,本來已經感覺快水到渠成的時候誰知那流淌的水突然轉了個彎,並掀起了一股激浪,思來想去,羅北覺得可能是自己那個獻出的初吻唐突了女神。
此後的一周是羅北遭遇到和裴蓓蓓戀愛以來的第一個冷凍期,此時的羅北並不知道,這樣性質的冷凍期,充斥在了他們以後交往的各個不固定的時間段里。
在裴蓓蓓躲避羅北的第八天,羅北晚自習後精神有點萎靡的走在回寢室的路上,這是一條通往男寢的捷徑,雖然是捷徑,卻很少人知道,小徑兩旁的蒿草在半人高的茂密縫隙里搖曳出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
「羅北」!
羅北以為自己太想裴蓓蓓出現了幻覺,直到第二聲呼喚,他才轉身循聲望向身後,一襲藍裙的裴蓓蓓正站在他身後二十米左右在沖他微笑。裴蓓蓓今晚特別美麗,雖然也是淡藍的連衣裙,但這件不同於他們初次見面那天的素雅,整件連衣裙的質地更輕柔,隨著微風裙子勾勒出裴蓓蓓完美的身體曲線,一字領的設計,讓雪白的肩膀在月色下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整個人都彷彿散著淡淡的金光。裴蓓蓓緩緩走近楞著的羅北,伸出手臂環住了羅北的腰身,將臉輕輕的貼在羅北的面頰上,說了句:我好想你!
那晚的裴蓓蓓格外溫柔,他們坐在學校假山的涼亭裡面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羅北驚覺原來裴蓓蓓在羅北追求她之前就對他十分關注過。羅北曾代表本校參加世界大學生辯論會,並在最後帶領全隊進入決賽。那時候的裴蓓蓓還在讀高三,但那次大學生辯論會中羅北精彩的辯句裴蓓蓓幾乎一字不落的又給羅北背誦了一遍。「因為你,我報考了這所大學。」裴蓓蓓這最後一句話聲音雖然不大,羅北的心卻如同一架懸掛著的銅鍾被猛烈的擊打了一下,那悅耳的鍾聲久久迴旋著。我們最大的幸福難道不是知道我們愛著的人也同樣的愛我們嗎?
為了緩解激動的心情,羅北說了一句,你今天這件藍色連衣裙好美。我發現你非常喜歡藍色。
是嗎?裴蓓蓓淡淡的說:我所有衣服幾乎都是藍色的。
裴蓓蓓的生日在五月,羅北思來想去,決定利用幾天假期和裴蓓蓓去附近一個很出名的叫:「黃沙湖」的溫泉聖地,因為裴蓓蓓說她特別喜歡海、喜歡水。然而,在羅北做好一切准備,等著裴蓓蓓的時候,裴蓓蓓一直沒有出現。電話也關機,所有聯絡方式都找不到裴蓓蓓。
在和裴蓓蓓失去聯系的第五天,她出現了,羅北迫不及待的問她這幾天的行蹤,得到的是裴蓓蓓輕描淡寫的一句:我想靜靜。好脾氣的羅北終於忍不住了,扳過裴蓓蓓的肩頭直視著她閃躲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告訴我好嗎?我想幫你分擔。裴蓓蓓突然笑了,緊接著又淚眼朦朧的看著羅北,終於還是一句話沒說。
這件事之後,兩人之間似乎都刻意迴避著不再提那天的失約。羅北總是安慰自己:她不想說的,我不會逼她。這樣貌似平靜的過了兩周。
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羅北正要去找裴蓓蓓去食堂吃飯,突然背後被一隻手猛的拍了一下:嗨!
羅北回頭看到裴蓓蓓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站在自己身後調皮的沖自己做了個鬼臉!今天的女神似乎格外開心:北哥哥,你請我去外面吃飯吧!連稱呼都透著與平時不同的親昵。
「北哥哥」?這稱呼不錯!「南妹妹!」
哈哈,好啊,以後我就是你的南妹妹,你是我的北哥哥!
羅北被今天裴蓓蓓的好心情感染了,走,北哥哥請你去吃好吃的!
他們來到了裴蓓蓓第一次點的那家湘菜館,今天的裴蓓蓓異常活潑,一掃往日的矜持,在吃到每一道菜的時候都贊不絕口:真好吃!要是不這么辣就好了!說著說著還伸出舌頭用手扇了扇。
你不是最愛吃這家的辣嗎?
我有嗎?本姑娘今天改性了,怕辣!
嗯嗯,南妹妹今天是改性了。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鍾就是開心的事啊!
裴蓓蓓歪著頭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羅北。
羅北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蓓蓓,你撒嬌的樣子太可愛。
是嗎?那你以後想經常看到我撒嬌的樣子不?
能嗎?
當然啊!我願意為你撒一輩子嬌!
在羅北炙熱的目光下,裴蓓蓓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肉麻,嘟起嘴扭了扭身子的她,右手食指在不停的卷著垂下的一縷發卷。
羅北打趣道:害羞了?來,給你北哥表演個咬唇。
裴蓓蓓停頓了一下。扭了扭身子說:你讓我幹嘛就幹嘛啊,偏不!
今天的羅北感覺是和裴蓓蓓相處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他覺得裴蓓蓓似乎在他面前第一次這么放鬆自己,而放鬆後的裴蓓蓓擺脫了那種女神的高冷范,更鮮活的裴蓓蓓有著另一種的可愛。
第二天,裴蓓蓓在羅北宿舍老遠就向羅北跑來,然後在羅北的驚愕中一下跳到他的懷里,兩條長腿夾住了羅北的腰。
北哥哥,看到我高興嗎?
⑷ 2014年度優秀小說獲得特等獎的是短篇小說《夜色》,全文如下:夜黑風高,荒郊野嶺,小木屋裡。此文是
夜黑風高,荒郊野嶺,小木屋裡。
男:「來了?」
女:「來了。」
男:「來?」
女:「來!」
男:「來了么?」
女:「還沒來!」
男:「還沒來?」
女:「來了!」
女:「還來不?」
男:「不來了,來不了了。」
意思比較H。
⑸ 語文課文有一篇是說,夜晚和一個獵人一起過河的短小說,哪位記得
大森林的主人
烏斯季諾維奇
秋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在大森林上面,潮濕的風緩緩地吹著。吸飽雨水的樹枝垂下來。河水漲到齊了岸。我和獵人劃著小船順流而下。到了河身狹窄的地方,小船突然撞在水面下的樹樁上,翻了。食物和打來的野味全給沖走了,我們只好帶著獵槍上了岸。
這里離住所還很遠。我們倆渾身是水,又累又餓。我冷得發抖,獃獃地望著獵人,希望他有個辦法。獵人不聲不響,只顧擰他的衣服。「應該生一堆火呀!」我提議,可是從口袋裡摸出火柴盒一看,裡面竟流出水來。
大森林的主人
烏斯季諾維奇
秋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在大森林上面,潮濕的風緩緩地吹著。吸飽雨水的樹枝垂下來。河水漲到齊了岸。我和獵人劃著小船順流而下。到了河身狹窄的地方,小船突然撞在水面下的樹樁上,翻了。食物和打來的野味全給沖走了,我們只好帶著獵槍上了岸。
這里離住所還很遠。我們倆渾身是水,又累又餓。我冷得發抖,獃獃地望著獵人,希望他有個辦法。獵人不聲不響,只顧擰他的衣服。「應該生一堆火呀!」我提議,可是從口袋裡摸出火柴盒一看,裡面竟流出水來。
大森林的主人
烏族槐兄斯季諾維奇
秋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在大森林上面,潮濕的風緩緩地吹著。吸飽雨水的樹枝垂下來。河水漲到齊了岸。我和獵人劃著小船順流而下。到了河身狹窄的地方,小船突然撞在水面下的樹樁上,翻了。食物和打來的野味全給沖走了,我們只好帶著獵槍上了岸。
這里離住所還很遠。我們倆渾身是水,又累又餓。我冷得發抖,獃獃地望著獵人,希望他有個辦法。獵人不聲不響,只顧擰他的衣服。「應該生一堆火呀!」我提議,可是從口袋裡摸出火柴盒一看,裡面竟流出水來。
大森林的主人
烏斯季諾維奇
秋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在大森林上面,潮濕的風緩緩地吹著。吸飽雨水的樹枝垂下來。河水漲到齊了岸。我和獵人劃著小船順流而下。到了河身狹窄的地方,小船突然撞在水面下的樹樁上,翻了。食物和打來的野味全給沖走了,我們只好帶著獵槍上了岸。
這里離住所還很遠。我們倆渾身是水,又累又餓。我冷得發抖,獃獃地望著獵人,希望他有個辦法。獵人不聲不響,只顧擰他的衣服。「應該生一堆火呀!」我提議,可是從口袋裡摸出火柴盒一看,裡面竟流出水來。
獵人還是不聲不響。他在一棵樅樹的窟窿里找到了一些乾的苔蘚,又拿出一顆子彈,拔下彈頭,把苔蘚塞進彈殼,塞得緊緊的。他吩咐我:「你去找些乾的樹枝和樹皮來。」
我找來了。他把那顆拔掉彈頭的子彈裝進槍膛,對著地面開了一槍。從槍口噴出來的苔蘚燒著了。他小心地把火吹旺,把樹枝和樹皮一點兒一點兒加上去,不一會兒,篝火熊熊,燒得很旺。
「你照看火堆。我去打些野味來。」獵人說著,轉到樹背後就不見了。只聽見樹林里響了幾槍。我還沒撿到多少乾柴,他已經回明磨來了。幾只松雞掛在他腰上,搖搖晃晃的。
「我們做晚飯吧。」他說。他把火堆移到一邊,用刀子在剛才燒火的地上挖了個洞。我把松雞拔了毛,掏了內臟。獵人又找來幾片大樹葉,把松雞裹好,放進洞里,蓋上薄薄的一層土,然後在上面又燒起一堆火。
等我們把衣服烘乾,松雞也燒好了,扒開洞,就聞到一股香味。我們倆大吃起來,我覺得從來沒吃過這么鮮美的東西。
天黑了,風刮過樹頂,呼呼地響。
「睡吧。」獵人打了個呵欠說。
我的眼也快要合上了。可是這潮濕冰冷的地面,怎麼能睡呢?
獵人帶著我折來許多樅樹枝。他把兩個火堆移開,在烤熱的地面上鋪上樅樹枝,鋪了厚厚的一層。熱氣透上來,暖烘烘的,我們睡得很舒服,跟睡在炕上一個樣。
天亮了,我對獵人說:「你真有辦法。要不是你,我一定要吃苦頭了。」
獵人微笑著說:「兆襲大森林裡,你不能像個客人,得像個主人。只要肯動腦筋,一切東西都可以拿來用。」
⑹ 找短篇小說
《紅牆青鸞》作者:濃郁
(一)
十月的天,烏雲滾滾,天邊光線壓抑成一段陰晦的弧線。晦暗的天色預示著即將有一場暴雨。
青思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桶,急急的去收衣裳。剛收迴廊下,雨點便噼里啪啦的砸下來,眼看水桶還放在院中,一咬牙,就沖入雨簾。
庭院濕滑,桶中水又滿滿,她走得很慢,小心翼翼。高空陡然一聲炸雷,心一跳,手不自覺的一松,『嘭』地一聲,水花四濺。
她的步子再也邁不動,忽然蹲下,雙手抱著自己的肩,哭得歇斯底里。
楚郎。三年前,你離我而去時,也是這樣的天氣罷。
雷雨滿天,聲聲震怖心弦。
(二)
她抱著飾有繁復花紋的妝奩默默出神。
窗外依稀晨光。
有人毫不客氣的『嘭嘭』敲門,她低低的嘆氣,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快步走到庭院拉開了門,努力微笑,「勞煩公公久等了。」
「知道本公公久等了,還啰嗦什麼!」小太監白了她一眼,將食盒往她身前一遞,抬腳就走。她慌忙喚住他,「公公稍等。」
小太監不情不願的回過頭,她趕緊跟上兩步,似乎猶豫很久,似乎又半分未曾遲疑,從袖中拿出一支釵遞到小太監手中,「天氣越發陰冷,這院子濕氣又重,勞煩公公賞賜幾分炭火?」
遞來的釵,紫玉華貴,釵頭是精雕細琢的傲放牡丹,小太監滿意的笑笑,「早孝敬些東西,可不是就不用受這些苦楚?」
她謙卑的笑笑。
別處的暖秋十月,到這被人遺忘的角落,怎生就寒似冬月。
院門外的路,被枯枝凌亂的覆蓋,她三年未曾離開這里,腦中方向不存。倚著門,她高高的仰起頭,霧色的天幕里,依稀可辨那一角華貴的琉璃紅牆。
是……顏華宮罷?
抓著門框的手不禁一緊,她的眼在霧蒙蒙的天色里滲出一種淺薄的光,似嘲諷,又似自憐。記憶紛亂,卻偏偏又清楚記得,多年前,他站在她的面前,眼底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拗,他說,「青思,你一定會陪在朕的身邊,朕為會為你蓋最豪華的殿宇。」
記憶最後閃過的卻是他聚滿厭惡憤恨的褐色眼眸。
頓覺身上一陣寒氣,幾乎涼透心底。
她跪在佛前,燈影幽幽,簡陋的房內鋪滿她零碎的衣裳,兩盆炭火燒得很旺。
所有人的忘了她罷?
那麼楚郎,你是不是也忘卻了我?
心念一動,那些慈悲的唱詞便再也入不了心,於是隨手一揮,早被烤得焦脆的木頭瞬間燃燒起來。
她仍舊跪著,火舌蔓延,映紅她眼底薄碎的恨。
火光沖天,庭院外似有人高喊著「救火」,她猛地發出一聲凄厲尖叫,揉亂鋪散的發,帶著一身凄愴逃了出來。
(三)
顏華宮。
蘇妃漫不經心的撫弄著精緻的護甲,跪在堂下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陳述著昨晚冷宮的突兀失火。在聽到青思這個名字時,她的手僵了一下,然後柔聲道,「帶她來顏華宮。」
小太監陡然噤聲,額上一層虛汗。蘇妃鳳眼一眯,「怎麼?」
「回……回娘娘,青思姑……姑娘已被太後宣召……」
「廢物!」蘇妃激怒,呵斥左右,「帶下去,杖斃!」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求饒聲漸漸遠去,蘇妃深深吸口氣,努力調整好自己近乎僵硬的面部,直到眉梢眼角漸漸柔和,有嫵媚生情的光亮滑出,才柔聲喚道,「擺駕章鳳宮。」
青思跪伏在漢白玉的地面,太後看著眼前柔順的女子,不禁在心底沉重的嘆息。三年的時光,不長也不短,卻足夠把曾經烈性的女子磨滅成柔順的羔羊。
「青思。」沉悶的空氣里終於被這蒼老的聲音撕開一絲裂縫,她的身子伏得更低,聲音漫出謙恭,「奴婢在。」
「抬起頭來。」
她依言抬頭。素白的臉,眼睛已被磨滅得沒了光亮,發絲恐因昨日的火,燒得有些殘敗。整個人透出的是一種死氣。太後不禁皺了眉,「青思,既然冷宮被毀,你就回你的青鸞殿罷。將身體好生將養著,至於皇上,哀家自會做主。」
「謝太後恩典。」她重重的磕頭,太後嘆息,「你既能從火中逃生,想必一切均是天意,以後可不要再由著性子胡來。」
「奴婢不敢。」
太過恭順的語調,讓太後陡覺她生疏不少,不悅立時蹙在眉梢。空氣里頓時多了一層緊窒。
「跪安罷。」
「奴婢告退。」
眼見她的身影漸漸圓成一個細小的點,太後不禁又是一聲嘆息,「這樣柔順的性子,若是在三年前,哪會吃盡苦頭。也不知皇帝如今對她,還有那份心思沒有。」
婢女替她揉著肩,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後也不要太操心了。」
太後『嗯』了一聲,忽地想到什麼,側頭問她,「皇帝近幾日都未到章鳳宮請安,是忙什麼去了?」
「回太後,邊境戰事到緊要處,皇上每天和大臣們討論軍事,恐是忙得分不開身。要不要奴婢……」
「不必。冷宮失火的事也別往前報了,省得他心煩。」又沉默了會兒,太後問道,「這次領軍的是誰?」
「驃騎將軍楚江南。」
(四)
回青鸞殿的路,她早已不識,只得跟在宮女後面緩緩的走著。卻忽而聽到一聲,「姐姐留步。」
她只一恍神,蘇妃便蓮步輕搖的走過來,一抬首,一回眸,皆是妖嬈入骨,儀態萬千。
「娘娘金安。」她聽到自己平穩的聲線,愛恨皆失,如同平生未遇的陌生人。蘇妃卻輕輕熱熱的拉起她的手,嗔怪道,「好久未見,青思姐姐怎麼生分了?」
她任由她握著手,低眉順眼,不著一詞。蘇妃滿臉的笑有些掛不住,忽而換了哀戚的神色,「姐姐是不是怪婉兒這些年未曾去看你……」
「娘娘誤會了。」她急急打斷她,努力微笑,「奴婢乃戴罪之身,娘娘身份高貴,自是不便出入冷宮,免得惹人閑話。更何況,當年,皆是奴婢咎由自取。」
蘇妃明眸瀲灧,不知名的光亮閃了又閃,最後化作一朵柔軟的微笑,朱唇欲啟,恰在此時,有宮妃路過,見了她,慌忙行禮,寒暄幾句,話題不可避免的扯到青思身上,「這位是?」
蘇妃的笑越發柔軟,板正了青思的肩,迫使她抬頭,「青鸞殿的青妃姐姐。」
再也沒有任何形容的言詞,宮妃們卻都驚訝的『呀』了一聲,青鸞殿的主人竟是她!沒見之前,總以為是怎樣絕色傾城的人兒,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五)
當年的青鸞殿,是多少人眼紅的地方。亭台樓閣,假山花石,無一不精,無一不巧,所有的繁華精緻,全是由皇帝的寵愛堆疊而來。
青思未進宮前,便因這遲早要由她入主的殿閣而引來後宮無數人的嫉妒。然而這嫉妒卻堪堪不過三日,進宮三日後,她便被貶居冷宮,永生不得赦免。
(六)
在推開門,漫天的塵土嗆得她咳嗽不止時,她終於知曉為何蘇妃執意要陪她過來。這座往昔繁花似錦的院子,如今也不過和她三年寄居的冷宮相差無幾。
灰塵蒙上眼眸,一滴清淚莫名順著眼角滑下,她,錯愕不已。
她,是在心疼么?那麼,疼的又是什麼呢?
蘇妃拿著手絹輕捂口鼻,「瞧這院子還得收拾一會半會兒,姐姐昨日才受了驚嚇,還是到顏華宮洗漱休息一下罷。」
並未等她回答,蘇妃朝左右使了眼色,兩個丫鬟便半攙扶半強迫的將她帶回了顏華宮。
「婉兒去哪裡野了?朕忙裡偷閑來一趟……」
依然如同昨日的清珏容顏,只眉目少了往昔執拗的任性,此時的表情介於錯愕和驚喜之間,卻不過短短一瞬,所有的情緒都埋葬在厭惡的眼神里,「滾。」
她的身子晃了幾晃,隨後柔順的福身跪安,「奴婢告退。」
蘇妃卻拉緊她的手臂,她微微蹙眉,蘇妃卻看著皇帝不滿的撅嘴,「皇上真是好無情,青思姐姐昨兒個才從火里逃生,也不知傷沒傷到,皇上不噓寒問暖也就罷了,怎麼能趕人呢?」
「火?」
「嗯。」蘇妃點頭,「昨日冷宮好大一場火呢,臣妾早已派人通知皇上,怎麼皇上不知道么?」也不等他回話,又『呀』了一聲,「定是青思姐姐怕皇上擔心,所以一早去了章鳳宮,讓太後攔下了此事罷。」
皇帝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青思卻突然想笑。
蘇婉啊蘇婉,你竟然還怕現今的我搶了你的榮寵么?
怎麼會呢?她還是當年的她,沒有任何改變,即使三年冷宮生涯讓她渴望富貴安然。
她被安排在側殿,卻離內廳太近,即使關上了房門窗戶,她依然可以聽到蘇妃嬌媚的笑聲和他低沉的聲線。
恍然如夢。
(七)
她的手臂燒傷了一大塊,因為處理得不及時,留下了猙獰的疤。她在房內用清水仔細清洗時,門卻猛地被推開,微風吹起的明黃衣角,嚇得她的手一抖。
「皇上吉祥。」
他並沒有叫起,只是對跟來的太醫使了眼色。她下意識的拉了下衣袖,卻被他重重一哼,僵了動作。太醫小心的撩起她的衣袖,用鑷子翻開皮肉,小心翼翼的夾出殘破的衣料、碳渣,最後塗抹葯膏。那葯膏帶著些許刺激性,癢得她恨不能伸手抓一抓,額上虛汗一重又一重。
皇帝眉一皺,「讓開。」太醫連忙遞了葯膏過去,退出房門。他離得太近,鼻端滿是他的味道,她不禁稍稍後仰,他卻猛地拉了她的胳膊,她痛呼出聲,眼眸,淚光點點。
他的心,莫名一軟。
塗著葯膏的手指也放了柔情。
窗檯上擱了一盆秋菊,微風拂過,有幽幽的香氣彌漫空中。她閉著眼貪婪的深吸一口,那樣愉悅的神情讓他心尖一顫,柔聲問,「怎麼了?」
「這樣帶著花香的空氣有很久沒聞到了呢。有許久,許久,我都沒見過花開的模樣……」若不是那場突兀的雨,也許她會安心在冷宮里孤獨終老,哪裡會再踏入這紅牆牢籠,看人生百態,上演這一出痴情怨女的戲。
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摟入懷中,她的身體有些僵硬,但瞬間放鬆下來,她在他的懷里喃喃低語,「我不要再一個人。再不要一個人。」
蘇妃在寢殿梳理自己墨黑的長發,聽到宮人的回報,不禁擲了梳子冷冷一笑,「她倒是能隨機應變,只可惜這場戲該怎麼演,到如今可不是她說了就算!」
眼風掃過妝台,卻又忍不住舒心一笑。
紫玉華釵,釵頭的牡丹,花瓣層疊,傲然怒放。
終於到了戲份高潮,她忽然很是好奇戲子該會用怎樣的姿勢表情謝幕?
楚江南。江南。你要回朝了呢。
(八)
蘇妃推門進來時,帶入一陣暖熏的風,她本坐在桌邊,立馬起身行禮,「娘娘金安。」
蘇妃笑著扶起她,「青鸞殿擱置多時,有些舊物怕是要修補替換,姐姐恐要在顏華宮多住一陣子了。」
「如此叨擾娘娘了。」
「姐姐又生分了。婉兒可是高興還來不及呢,想著要和青思姐姐好好敘敘舊呢。」
她很輕的『嗯』了聲,蘇妃拉著她坐下,不說話,視線卻沒偏離她半分。青思半垂了臉,視線鎖牢腳下方寸。
「姐姐是真看開了么?」
她詫異抬頭,蘇妃優雅的端了茶杯輕抿一口,而後望著她笑,「楚江南。」
這三個字扯出太多,回憶紛至沓來,逼仄的盤入眼眸。
白衣勝雪的公子,氣宇軒昂的戎姿。
楚江南。楚江南。
(九)
青思和楚江南。
三年前,無人不知青思為了一個楚江南公然抗婚。而抗婚對象卻是皇帝。太後懿旨宣其入宮,不過一盞茶的時辰,執拗如牛的青思卻又答應入宮。皇帝滿心歡喜,不計前嫌,未曾侍寢便封其為妃,一時眼紅了多少後宮女子。
然而,皇帝待在青鸞殿不過短短三日,沒有人知道這三日發生了什麼,只知第四日天微破曉,青鸞殿從此落鎖,耀寵一時的青妃便被罷居冷宮。
是為什麼呢?
這些年,她對自己和皇帝之間的事回憶得尤其少,幾乎快記不住他們曾有過的點滴。在這滿目華貴的屋子裡,著華裳的女子卻輕掩嘴角對她笑道,「婉兒一直以為青思姐姐是懂分寸之人,卻不想為了個楚江南,竟變得潑婦如斯。青鸞殿三日,姐姐真是竭盡所能,辱罵,嘲諷,最後竟還敢刺傷龍體……」
她的臉色發白,緊緊抓著胸前衣裳,眼裡透出驚疑。
怎麼會……那樣丟臉的事,皇帝怎麼會允許第三人知道?
「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蘇妃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惡毒,笑容妖冶,「是江南呢。是你一心愛著的楚郎,他在洱海畔告知我。他對我說,婉兒,我讓她對我死心塌地,再也不能對你構成威脅。」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蘇妃的聲音像霧蒙住了她的眼,卻到底堵不住她的耳,於是她聽到蘇妃幽幽嘆息道,「我所愛慕的驕傲男子呵,卻肯在姐姐身前低三下四,真是讓人好恨呢。可是反轉過來,我也不比姐姐差呢,姐姐所愛慕的驕傲男子,也肯在我身前低三下四,為了我竟不惜色誘姐姐,只為讓我獨獲隆寵。真真令人感動啊。」
(十)
她不相信,一個字也不信。
是夜,鴛鴦錦枕,皇帝抱著她,萬般憐惜凝在眸心,她的身體不斷在發抖,她抓緊他胸前衣裳,眼神迷離,她聽到他喊,「青兒,青兒。」
她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江南。」
他的身軀驀地一僵,手指攫住她的下顎,她在疼痛中回過神,他的眼底聚有風暴,眉梢流淌的執拗卻是她熟悉的模樣,於是她輕輕的開口,「江南。我想去江南。」
她第一次遇見楚江南的地方。碧柳青青的江南。
他的眼神一閃,眸光帶出回憶。碧湖柳堤,著粉裳的女子微側著身子,唇角有淺淺的羞澀笑意,微風輕拂,她的身影與碧綠柳枝融成一幅鮮活的畫。幾乎在剎那,他便陷在她欲說還羞的側臉,太過鮮活生動,彷彿帶著初春的融融暖意,使他的心湖也盪起陣陣漣漪。
初見如此美好,最後結局卻是……
他長長的嘆息,而後擁緊她,「等戰事平順,軍隊得勝回朝,我再帶你去,想留多時我便陪你多時。」
還是一如既往的順著她呵。可是直到如今她仍很是迷糊,當年,呈了名冊要入宮的是蘇婉,她的名字也並未在冊,而他也從未見過她,卻為何偏偏要執意讓她入宮?
那時的她,已經滿腔愛戀給了楚江南,再容不得他人,即使那人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
可是江南。楚郎。你可知,當年我為著不讓他送你入那虎狼戰場,才答應太後入宮,可是他卻在我入宮當日便遣你去邊境,你知道我心內的怨,是多麼厚重么?
他既是食言,我又何苦履行自己諾言?
萬般任性胡鬧,只為讓他對我生出厭惡。我要以完璧之身,等你歸來,等你帶我回家。
在外人看來的短短三日,於我卻是那麼漫長。
他對我的容忍超乎我的意料,正如蘇婉所說,那樣驕傲的男子在我面前低三下四,不是不感動,可惜只是感動,他所有的包容寵愛都抵不住當年你讓我滿眸生花的背影。
三年時光匆過,我等得滿心惆悵,你卻沒有隻字片語。
所以只有我來尋你罷。放火燒宮,為了不讓他們起疑,甚至拿火紅的木炭燒傷自己的臂膀。
楚郎。我曾那麼篤定我們的愛情,到今夜,我卻滿心驚慌——
如今的你還是當初的你么?
(十一)
等待的日子如此漫長,卻終於到了盡頭。
今夜,她就要見到他了呢。
忍不住,眉飛色舞。
軟榻上的太後不禁蹙眉,「青思,你的封號尚未恢復,今日晚宴,便不要去了罷。在章鳳宮陪陪哀家。」
她的笑一下子僵硬在嘴角,恭順的神色幾乎要被撕裂。
危險的光在太後眸中一閃,「青思,哀家以為三年時間,已足夠讓你知情識趣,倘若你還是如此任性,哀家便再不饒你!」
她的眼皮猛地一跳,失手打碎手邊茶杯。
「如果不是皇帝痴情於你。」她聽到太後冷聲道,「三年前,你膽敢刺傷皇帝,哀家就該將你拉出午門斬首,連同楚江南。」
三年前,她看著皇帝滿身落魄來到章鳳宮,眉梢眼角皆是疲憊,他跪伏在她的膝頭問,「母後,我到底有什麼比不上他的?明明是我先遇上她……為什麼我給了她那麼多的包容寵愛,她還是視而不見?心心念念的只有他?」
她當時的表情是怎樣呢?
肯定是非常難看吧,以至於她幾乎想也沒想的就呵斥左右欲將青思拉出午門斬首,卻還是他拉住她的手,褐色的眼底有堅毅的光,他說,「母後,她是孩兒唯一愛上的女子,你不可以傷害她。」
「傻孩子。」最後太後一聲嘆息,卻忽而又有些欣賞那個叫青思的女子,她是為愛而生的女子,她的愛情雖逃脫不了世俗的約束,卻依舊保留自己的心不肯妥協。
夜幕滑落,一簇簇絢爛的煙火在墨黑的天幕里綻開,華麗的顏色照得夜空斑斕,偶爾也將章鳳宮照得亮如白晝。
她一直低垂著頭僵硬的坐在下首,太後斜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空氣很輕。沉默很重。直到——
「太後是歇下了么?」蘇妃的聲音透出歡快,青思猛地抬頭,夜宴,是結束了么?
太後微睜眼,「結束了?」
蘇妃『嗯』了一聲,按捏著她的肩,「皇上去了御書房,說還有點要事要與大臣們商議,特別囑咐我來接青思姐姐回去歇息呢。」
(十二)
結束了啊。
她任由蘇妃牽著走,腦子一片混亂。
她做了那麼多,把楚江南送她的紫玉釵打點給小太監,只為走出冷宮,做足謙卑恭順的模樣,只為討得太後的憐惜,以便她可以隨意在宮中走動。她想在楚江南得勝回朝的夜宴上遠遠看他一眼,或者,她並不只希望如此。
但是蘇婉邀她入顏華宮,讓一切都失了控。她只得在皇帝眼皮下努力裝出柔順乖巧的模樣,否則她怕皇帝念及往事,怕他盛怒之下,再將她攆入其他偏僻角落。
可是小心翼翼了這么久,為什麼最後的結果仍然是錯過呢?
悲從中來。幾欲落淚。
蘇妃這時卻緊握了下她的手,她茫然抬頭看她,蘇妃笑,「想必青思姐姐對婉兒以前那番話還懷疑在心罷?我帶你見他,把你這三年來的委屈,疑問,相思全都告訴他。」
她順著蘇妃纖細的手指看過去,是一片荒草叢生的僻靜的小花壇,他一身白衣昂首站立,腳邊有一叢粉色薔薇。
溫潤的側臉,沐浴著如玉月光,更顯豐神俊朗。
她的淚,猝不及防的落下。微微動唇,卻是沒發出半個音,然後她聽到身邊蘇妃嬌甜的聲音,她喊,「江南。」
她看到他緩慢轉身,她看到他唇邊一如往昔的笑。她的身子幾乎抖成秋風落葉。楚江南的視線卻漫過她,落在她的身後,她聽到他的聲音綻放在空氣中,以一種異常溫柔的方式。
「婉兒。」
有什麼東西輕輕碎掉了。她眼前的男子被大片的白霧所籠,她看不見他的眉,他的眼,他唇邊的笑。
「江南真是好沒心肝呢,怎麼能忘了青思姐姐呢?」她被蘇妃猛地一推,踉蹌幾步,卻落入一個溫暖的臂彎,眼前的人又清晰起來。楚江南的眼裡有愧疚,有尷尬,有憐惜,卻獨獨沒有愛戀。
她忽然笑出聲來,她的手指描摹著他的眉,他的眼,直至他的唇。指腹間有溫暖的觸感,楚江南嘴唇輕輕蠕動,喚她,「青思……」
情相思,愛相濃。
「楚郎……楚郎呵!」
她吻上他的唇,帶著絕望的表情,驀地,楚江南眉頭一皺,卻是青思狠狠咬了他的唇。她把突來的怨,突來的恨,三年的相思,三年的委屈都化作這狠厲一咬。
楚江南在心裡沉重的嘆息,是他對不起她,他是被愛蒙騙了心智的男子,他愛蘇婉,如同著了魔。
血腥味在口腔里急速蔓延,她聽到自己悲哀的聲線,「真希望在碧湖堤畔從未遇見你……」
楚江南表情愕然,正欲問為什麼時,卻感到她的身子驀地一僵。
明明是僻靜的角落,明明是暗黑的夜色,卻偏偏綻出這樣一抹明黃。
光芒萬丈。
(十三)
一個月。三十天。卻如渡過了一個輪回。而輪回過去,她自當縮回自己的角落。
滿目塵灰的大殿,透出萬千寂寞蒼涼。
她抱著膝縮在角落,漠然看著黑黢黢的老鼠在殿中歡快的跑過,然後她聽到破舊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並未抬頭,卻已知來人是誰。
「青思姐姐想知曉我當日為何要將你帶入顏華宮么?」蘇妃的語氣里帶著些許驕傲,見青思沒反應,便走近她身邊,蹲下身,纖指抬高她的下顎,讓她看到她眼裡的嘲諷,「是因為紫玉釵呢。姐姐知道么?當你把紫玉釵拿出來打點,當我把它插在發髻上,當皇上看到它時微微黯然了眼神,這一場戲,便是拉開了帷幕呢。」
「我早知皇上對你不曾忘情,可是只要你乖乖待在偏僻的角落,即使你是我眼裡不能容忍的沙,我也不會對付你。只可惜,姐姐你為什麼不肯安生待在冷宮呢?所以便怪不得婉兒罷,只有將你在他心底徹底毀滅,他才不會再對你念念不忘!」
蘇妃推門出去時,忽然『啊』了一聲,「這么些年了,我一直忘了告訴姐姐,那日,讓姐姐芳心萌動的背影,卻不是江南呢。他是胤軒。十皇子胤軒呢。」
她平靜的神色終於被撕裂,眼眸瞪住早已空空的門邊,猛地站起身,發瘋似的往外跑,「蘇婉!你回來!你胡亂說些什麼!!」
明明在第二日,是蘇婉帶著楚江南到她的面前,在她耳邊小聲打趣道,她說,青思姐姐,這就是昨日那個讓你陷入愛戀的背影呢。
原來,自初便是一場錯亂么?
她,不信!
追著來到門邊,卻被侍衛用刀劍攔下。她頹然的順著門框滑坐下來,眼中酸澀,卻忽然流不出一滴淚。
這才記起,她被打入這更為偏僻的冷宮,被侍衛看押,太後怒氣鼎盛的傳下旨意,不管這冷宮是失火,還是被水淹,她永生之年都不得走出一步,如果死了,便裹張草席抬出宮外。
艷陽晴天,忽然,閃了電。
廊下雨滴飛濺進來,濕了她的臉,她的淚,不知怎的,終於又落下來。她忽然想起當日自己推開青鸞殿的剎那,那驟然的心疼,到底是為甚。
只可惜,開始錯,便步步錯,結局更是錯得一塌糊塗。
(十四)
而這一生,她最大的苦痛不是沒有識得清楚江南,而是枉作了一回女子,在愛的年齡,她遇見對的人,卻錯把一腔情意付之他人。她所維系生命的愛,原來不過是一場陰錯陽差,那念在心底的男子,她竟會記錯了他英姿勃發的背影。
(終)
柳春三月。江南碧湖堤。
彼時皆是年華嬌俏的女子,親親似一個人。
她撥開垂地柳枝,看見一幅畫,白衣勝雪佳公子,摺扇在手,連背影亦是數不盡的風流。
她微微紅了臉,微側頭喊,婉兒,快來瞧瞧。
如果,如果她側頭的角度稍大,會看到蘇婉同樣痴迷的眼神。如果,如果她未曾側頭,便會看到那偏偏佳公子轉臉,對著岸堤,柔柔一笑,褐色的眼眸里盪漾著春潮起伏般的漣漪。
可惜那一笑,卻落入了蘇婉眼裡。
是三月的融融春光,掀起了少女們心底的無限旖旎。
於是眨眼,罅隙陡生。
⑺ 2015年度優秀小說獲得特等獎的是短篇小說《夜色》,全文如下:[酷] 《夜色》 夜黑風高,荒郊野嶺
2015年度優秀小說獲得特等獎的是短篇小說《來》,全文如下:
《來》
夜黑風高,荒郊野嶺,小木屋裡。
男:「來了?」
女:「來了。」
男:「來?」
女:「來!」
男:「來了么?」
女:「還沒來!」
男:「還沒來?」
女:「來了!」
女:「還來不?」
男:「不來了,來不了了。」
首先,這不是什麼最佳小說只是一個段子,如果不懂什麼是段子自行網路。
關於這篇東西,感覺是個男人都能懂。女人需要腐一點才能懂。
先打招呼,你來了,恩來了
我們來嗎?(開始做嗎)
來,(開始)
你來了嗎?(高潮了沒)
沒來,
來了!
還來嗎?(你還能再來嗎?)
不來了,來不了了。(不行了,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