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賣豆腐收鬼錢
❶ 有個小說,說的是一個人車禍死了,當陰差,犯錯誤了免職了,他賣豆腐
《琴帝》簡介:
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等級將成為所有武技和魔法衡量的標准。原本
僅僅是雞肋一般的職業,因為有他的出現,卻成為了不朽的傳說與傳奇,而其人則猶如一顆耀眼的新星一般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光芒。就算是龍,這種近乎無敵的生物,
在琴之帝王面前,也無法抬起其高傲的頭顱,因為在其面前是跟神一樣的。龍,不再是無敵的生物。神音師,精神系魔法師的分支,龍崎努斯大陸上最高貴也是最雞肋的職業。
但是迅枝,它真的是那麼一無是處么?曠古絕今的赤子琴心謹拆,一代琴魔法師,畝晌敏在碧空海之中悄然誕生。這將是一單純的少年,逐漸成為琴中帝王的故事。但是,他真的只是琴中帝王么?
❷ 找一部老鬼片內容是講了三個鬼故事,第一個是一個叫王智合賣豆腐人的得了一個三個小猴的項鏈要什麼來什麼,
正確答案
銷魂玉
導演: 李翰祥
主演: 谷峰 楚湘雲 岳華
類型: 劇情 / 成人
劇情
李翰祥以艷情為包裝,透過三個青山精神病院病人講述的奇異經歷,帶出因果報應的訊息。王致和(谷峰)無意得到通靈玩意,許下三個願望,雖然願望靈驗之極,結果落得家散人亡;風塵女孟薇(陳維英)被情人林坤全(思維)害死,變成水鬼復仇;艷麗女子蕭雲玉(楚湘雲)香者慧消玉殞後,仍不斷在人間走動,盜墳賊欲挖開蕭雲玉墳墓盜取陪葬珠寶,慶此終被蕭雲玉追殺譽嫌迅致死……
❸ 鄉情(短篇小說)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山東大部分地區發生了百年不遇的自然災害,局部地區持續乾旱,導致黃河斷流,湖泊乾涸,再加上蝗蟲肆虐,十之八九的農田大幅減產甚至絕收,當地人民群眾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受災最嚴重的要數魯西南的部分地區,有的地方已經連續兩年顆粒無收。當時雖有政府的救濟,可那時的國家也不富裕,些許救濟就如杯水車薪,多數人的吃糧成了天大的問題。
魯西南的三月,天氣乍暖還寒,乾裂的土地上,稀疏的麥苗乾枯得像一蓬蓬亂草,差不多都能點著火。往年早已泛綠的楊柳樹,到現在還乾巴巴的,根本看不出一丁點兒春天的跡象。從去年秋後到現在,狠心的老天爺就沒掉過一個雨點,也沒飄過一個雪花,水井裡的水位繼續下降,人畜吃水都成了難題。由於持續的乾旱,田野、村莊,道路上時常是塵土飛揚,黃煙滾滾。放眼望去,滿目都是蕭索荒涼的乾枯景象。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停息了半天的西南風又颳了起來,在那條塵土飛揚的田間小路上,蘆花大隊第三小隊收工回家的社員三三兩兩走在一起,他們都在談論著這異常乾旱的天氣,都默默祈求老天爺快發發慈悲,下一場透雨,也好緩解一下旱情。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很快就來到了村口。走在前面的隊長劉福生抬頭往村裡看了一眼,猛然看到村子中央的上方冒起了煙霧,煙霧很濃很大,根本不像燒火做飯冒出的裊裊炊煙。他感覺不對勁,回頭大喊了兩聲,領頭就往村裡跑去。大夥緊緊跟在隊長身後,也大步流星地往村裡跑。
跑到近前一看,濃煙是從劉順生家屋裡冒出來的,門口和窗戶都往外冒煙,房頂上方已經是濃煙滾滾了,屋裡傳來了順生媳婦悲哀的呼救聲和噼里啪啦柴草燃燒的聲音。火借風勢,風助火威,轉瞬間,門口和窗口都已竄起了火苗。見此情景,劉順生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他那腿殘的媳婦剛生下三小子不久,還在月子里呢。
一看是劉順生家著火了,劉福生愣怔了一下,轉身就往家跑,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快救火啊,快回家端水來救火啊,順生家失火啦 …… 」
癱坐在地上的劉順生聽見了劉福生的呼救聲,他慌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進屋,摸索著走進西里間屋,順著他媳婦的聲音慢慢摸著了坐在地上的她娘倆。劉順生強忍著嗆人的煙氣和炙熱的火烤,他不顧一切地從他媳婦手裡接過小三就往外跑。此時,劉順生被煙氣嗆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他回頭對他媳婦說:「你快往外爬,我回頭就來背你。」
劉順生艱難地從濃煙滾滾的屋裡抱出小三放在院子里,又急忙轉身跑了回去,他媳婦還沒從屋裡爬出來呢。
聽到呼救聲的社員們都慌慌張張跑回家,有的端著水盆,有的挑著水桶,有人用水筲提著水,還有人扛著掃帚和鐵杴,大夥都不約而同地涌進了劉順生家的院子。
半個小時左右,大火終於被撲滅了,只可惜為時已晚,三間房子全都燒落了架,門窗全都燒沒了。劉順生和他媳婦柳翠花被大夥從廢墟里抬出來時,已經燒得沒人樣了,劉順生的雙手還緊緊抓著他媳婦的肩膀,掰都掰不開。要不是缺水,這場火災肯定不會這么嚴重。
看著好好的三間堂屋被大火燒得一片狼藉,看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劉順生兩口子,看看嗷嗷大哭的兩個孩子,再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小子,在場的每一位鄉親都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劉順生家的大小子叫劉滿囤,當時八歲。二小子叫劉滿倉,當年只有五歲。躺在襁褓里的老三剛出生十多天,小名叫三,還沒來得及起大號呢。
看看大火全都被鄉親們撲滅了,劉福生急忙讓他媳婦先把小三抱到了張春生家,他想讓春生媳婦給昏迷不醒的小三喂口奶,看看小三還能不能吃奶。春生家年前剛生了個閨女,現在才三個月,春生媳婦天天在家奶孩子,這附近就春生媳婦有吃奶的孩子。
當天晚上,劉福生和大隊書記商量了一下,就自作決定自己掏錢買了兩張葦席,把劉順生兩口子的屍體用葦席捲上,在村北的山坡上挖了一個坑,和他父母埋在了一起。劉順生的父母去世多年了,他的一個哥哥在鶴崗當煤炭工人,家裡也沒什麼親人,劉福生是他的叔伯哥哥,什麼事也只能由劉福生做主了。順生媳婦娘家是鄆城那邊的,她娘家也沒有近親屬,劉福生也就不打算通知順生媳婦娘家那邊了。
處理完了劉順生兩口子的後事,劉福生把三個孩子都安頓到了他家。滿囤和滿倉還好說,有口吃的,餓不著、凍不著就行了。可小三還沒出滿月,天天餓的嗷嗷直哭,這下可愁壞了劉福生兩口子,家裡沒有啥細糧,拿啥喂小三啊。實在沒辦法,福生媳婦就抱著小三到處找奶喝,有時為了讓小三喝上一頓奶,福生媳婦抱著小三要跑好幾里地。春生媳婦雖然有奶,離的也近,可她的奶水也不多,有時連她自己的閨女都喂不飽,只能隔三差五給小三喂一次奶,每次也只能讓他吃個半飽。
轉眼到了 1968 年,小三七歲了,和同齡的孩子相比,他長得又瘦又小,走起路來還搖搖晃晃的,一看就是典型的營養不良。因當時就那個條件,別說什麼營養品了,能填飽肚子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在劉順生的大哥一年能給劉福生家郵兩次錢,雖然錢不多,可也頂了不少事。再加上鄉親們的幫襯,劉福生一家才勉強度過了吃糠咽菜的那幾年。因為家裡多了這三個孩子,再加上自己的三個孩子,福生媳婦這幾年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多歲。
劉福生本想著給小三起個大號,可一直也沒想出好聽的名字來,因他的小名叫三,索性就叫他劉三了,反正大夥也都一直這么叫。劉三雖然長得黑瘦,可他很聽話也很懂事,不哭不鬧也不調皮,村裡人都很喜歡他。
最困難的那幾年總算熬過去了,十五歲的劉滿囤已經能掙半個勞力的工分了。十二歲的老二劉滿倉也不白吃飯了,他也能下地薅草撿柴幫著干一些零活了,有時還跟著社員出工勞動,隊里也給他記半個勞力的工分。
從 1970 年的春天開始,老大劉滿囤總算能掙整工分了,生產隊也正常給滿倉記半個勞力的工分了。看看家裡的條件好了一些,劉福生就把劉三送進了鄰村的學堂,和自己的兒子一起念書去了。這年冬天,趁著地里的農活不太忙,劉福生做主砍了生產隊的十棵楊柳樹,又去大隊要了幾根拆廟堂的舊木料,還有鄉親們從家裡扛來的木料,七拼八湊總算把劉順生家燒塌的那三間房子重新修建起來了,劉順生的這三個孩子又有了屬於自己的家。
到了 1975 年,已經二十多歲的劉滿倉早該訂婚了,像他這個年齡的小夥子多數都娶媳婦了。為了盡快給劉滿囤找上對象,劉福生到處求人托媒,劉滿囤倒是沒少相看對象,可一個也沒能成,主要原因就是女方嫌他家沒老人,沒有操心主事的,再一個原因就是嫌他家窮,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就在劉福生兩口子為滿囤的婚事愁眉不展時,滿囤的大爺突然發來了電報,說他們煤礦上正在招工,是正式工,他想讓滿囤滿倉都去鶴崗當煤炭工人,把小三也帶過去。
一聽說要讓這哥仨都去鶴崗,劉福生兩口子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落個不停,整整一個晚上,他兩口子都沒合上眼。這三個孩子在他們身邊生活了這么多年,就像他們自己的孩子一樣,他兩口怕孩子們出去遭罪。三個孩子都去了鶴崗他們是省心了,可他兩口子寧願操這份心,也捨不得這三個孩子走,更何況當煤炭工人還有一定的危險。
劉滿囤和滿倉都理解劉福生兩口子的心情,他們也不願離開這個家。可眼下就是這個情況,二十好幾的劉滿囤到現在還沒找上對象,到時候滿倉也會遇到這個問題。再說了,年輕人出去闖一闖也未必是壞事,別的不說,當工人最起碼大米白面隨便吃,還發工作服,在家裡一年四季都是地瓜高粱面,過年才能吃頓白面饅頭。
考慮再三,劉滿囤決定帶著滿倉和小三去鶴崗。聽了滿囤的理由,劉福生兩口子也不好再阻攔,他們也怕耽誤了孩子的婚事,更怕耽誤了孩子的前程。
劉福生兩口子雖然鬆口了,但只答應讓滿囤和滿倉去鶴崗,劉三不能去。因為劉三還小,還在讀書,他們也不放心。就算現在讓劉三去,他去了暫時也當不了工人。
劉滿囤和劉滿倉臨走的這天,大小子劉滿囤拉著滿倉和小三突然跪在了劉福生兩口子面前,劉滿囤滿眼含著淚水說:「大爺大娘,您就是俺哥仨的親爹娘,什麼時候俺哥仨也不會忘了您。」說完,滿囤領著滿倉和劉三給劉福生兩口子磕了一個頭。那一幕,令在場的鄉親們都感動不已,都潸然淚下。
到了 1977 年初秋,十六歲的劉三初中畢業了,劉福生兩口子本打算再讓劉三繼續念高中。可那時念高中要去幾十里以外的地方,還要帶鋪蓋帶干糧,為了少給劉福生兩口子添麻煩,劉三說啥也不去了,他想下來參加勞動掙工分。劉福生兩口子勸說了好久,劉三還是放下書本,拿起鋤頭,成了一名公社社員。因為劉三長得瘦小,隊里只同意給他記婦女工,也就是每天七分工,比壯勞力少掙三分工。劉三雖然長得瘦小,可他幹活從不偷懶耍滑,人也很勤快,還義務當了生產隊的記工員,隊里的社員群眾都很喜歡他。
自從劉滿囤和滿倉去了鶴崗,劉三隻是晚上回家睡覺,一日三餐還是回到劉福生家來吃。劉福生家的兩個閨女和一個兒子也都拿劉三當自己的親弟弟,從不虧待他。劉福生家的大閨女和二閨女出嫁時,都是劉三挑的隨身飯,她們的親弟弟都沒撈著這個美差(隨身飯是當地的一種風俗,出嫁的閨女當天中午要吃娘家的飯。那時去挑隨身飯的人必須是新娘子的弟弟或侄子,送隨身飯的人不光中午能坐席吃好的,還有禮錢。)。劉福生家的小兒子劉遠志當兵走的那天,劉三一直把他送到公社,回到家還一個勁地哭,他哥倆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
因為小時候喝過張春生媳婦的奶水,劉三一直管春生媳婦叫嬸娘,管張春生叫叔。張春生家一共有三個孩子,大閨女叫柳絮,比劉三大兩個多月。大小子叫栓柱,比劉三小兩歲。二小子叫臭蛋,比栓柱小三歲。張春生的這三個孩子對劉三都很親,他們就像親姊妹一樣。那時的日子雖苦,可有這么多親人的關愛,劉三從心裡感到很幸福很快樂,也很知足。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後,全國上下一片歡騰,農民總算有盼頭了。 1981 年春天,蘆花大隊實行了生產責任制,包產到戶了。那時,政策也寬鬆了,也允許社員群眾做買賣搞副業了,農民的積極性都空前高漲。為了盡快脫貧致富,有思想有遠見的劉三率先開起了豆腐坊。因為劉三人實誠,做的豆腐又好,價格還公道,他做的豆腐天天供不應求。有了自己的事業,手頭也寬裕了,二十歲出頭的劉三也想自己的心事了。給他說媒的倒是不少,可劉三就是不上心,因為他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劉福生看出了劉三的心思,他也知道劉三的心上人是誰。一個偶然的機會,劉福生跟張春生兩口子說起了柳絮和劉三的婚事。張春生兩口子雖沒說劉三哪方面不好,但就是不同意柳絮嫁給劉三,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倆出生的時間相隔太近,沒出百天。知道了張春生兩口子不同意這門親事,劉三也沒強求,他不想讓他的嬸娘和叔叔為難,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恩人。
之後的日子裡,劉三繼續賣他的豆腐,還是照常隔三差五去給張春生家和劉福生家送豆腐吃,婚事不順並沒讓他消沉。
賣了一年多的豆腐,劉三的收入並不是太理想,為了增加些收入,好盡快富裕起來,劉三到集市上買回了一頭母豬,他打算用豆腐渣喂豬,讓母豬生崽,以後再辦個養豬場。
有些事情不一定會按照人們的意願去發展,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插曲,就如人生的道路一樣,總是七拐八拐的。就是因為這頭母豬,讓劉三作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正是這個驚人的舉動,從此改變了劉三的命運。
買回母豬的第二天,賣豆腐回來的劉三剛到村頭,正好遇到了村裡的幾個婦女在胡同口東家長西家短地扯閑談,其中一位婦女看到了劉三,就笑呵呵地跟他開起了玩笑:「劉三兄弟,聽說你趕集買回家一頭老母豬?你說你一個光棍在家裡養頭母豬,就不怕落嫌疑啊?」那位婦女話音剛落,大夥都跟著笑了起來。這雖然是一句玩笑,可劉三卻真生氣了,他覺得這不是開玩笑,這是在侮辱他。回到家,劉三連晚飯也沒吃,趴在床上哭了好長時間。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那頭母豬送給了張春生家,把他的豆腐坊託付給了復員回家的劉遠志,那天晚上,劉三就不知去向了。
劉三突然失蹤了,這下可急壞了劉福生兩口子和張春生兩口子。春生媳婦一個勁抱怨柳絮她爹不該拒絕柳絮和劉三的這門婚事,她擔心劉三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柳絮更是擔心劉三的安危,她從心裡喜歡劉三,就怕劉三有個好歹。柳絮已經想好了,不管她父母同不同意自己跟劉三的這門親事,她這輩子就認定劉三了,萬一劉三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也不活了。
一連尋找了好幾天,還是不見劉三的蹤影,也沒有一丁點劉三的消息,劉福生兩口子的心裡就像十五隻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連睡覺都能夢到劉三在外作難遭罪,福生媳婦時常在夢中哭醒。想來想去,大家都覺得劉三不可能尋短見,因為劉三不是遇事想不開的人。他會不會去鶴崗找他的大爺和哥哥呢?劉福生連夜讓他兒子劉遠志給鶴崗寫了一封信,第二天一早他親自送到了鄉里的郵局,用掛號寄了出去。之後,就是焦急的等待。半個月的時間顯得比一年還漫長,天天翹首期盼著,總算在焦急的等待中盼來了鶴崗的來信,信中說劉三沒去鶴崗,他大爺和兩個哥哥也不知道劉三去了哪裡。
聽說劉三沒去鶴崗,福生媳婦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劉三的消息,大夥也都認為劉三是凶多吉少了。劉福生的兒子劉遠志不相信劉三會想不開,他知道劉三出走並不是因為村裡人的那幾句玩笑,主要還是跟婚姻受挫有關。柳絮也不相信劉三會尋短見,因為她之前曾當劉三的面親口說過,這輩子非他不嫁。
一晃就是三年,劉三還是沒有一點音訊,劉三的兩個哥哥和嫂子專程從東北回來了一趟,還到報社刊登了尋人啟示。尋找無果,劉滿囤和劉滿倉拜望了曾經幫助過他哥仨的眾鄉親,就匆匆回了東北,他們還要急著回去上班。從那以後,村裡人都認為劉三不在人世了。柳絮一直也沒找對象,她的精神好像出了點毛病,村裡人都知道柳絮得的是相思病,也都知道她是想劉三想的。
1995 年的春節前夕,劉福生和張春生家都收到了來自廣州的匯款,每家五百元,但沒有註明詳細地址,匯款人姓名寫的是劉遠志。看著匯款單上的署名,劉福生和張春生都挺納悶,劉遠志就呆在蘆花村,他根本就沒去過廣州啊。第二年春節前夕,村裡曾經幫助過劉三哥仨的其他鄉親們也都收到了來自廣州的匯款,每家二百元,劉福生和張春生家每家還是五百元,還是沒有詳細地址,但署名是劉三。
原來劉三沒有死,他去了廣州。劉三的兩個哥哥也從鶴崗來了信,他倆也收到了劉三的匯款,但同樣也不知道劉三的詳細地址。
很快,這個消息就在村裡傳開了。之前,柳絮雖然也知道下地幹活,也知道燒火做飯,但她從不洗臉也不梳頭,見了村裡的人只笑一笑,一句話也不說。當她聽到這個好消息後,柳絮開始洗臉了,也天天梳頭了,還時常到村口張望,只是見了村裡人還是不說話。從那以後,村裡的這幾戶人家年年春節前都能收到劉三的匯款,村裡人都知道劉三在廣州,但沒人知道他的詳細地址,更沒人知道劉三在廣州干什麼。
2001 年秋天,劉遠志的大女兒劉丹考上了廣州的一所大學,劉遠志去廣州送孩子上學,在廣州火車站廣場正巧碰上了西裝革履的劉三。當時劉三開著他的廣州本田轎車到車站送朋友,正好把車停在了劉遠志身邊。劉遠志一眼就認出了劉三,稠人廣眾面前,兩個人抱頭大哭起來。那時的劉三已是一家再生物質回收公司的老闆,已經身價數百萬了。
劉遠志在廣州一呆就是十多天,要不是怕耽誤家裡的生意,劉三還不讓劉遠志回蘆花村。在廣州的那段時間里,他哥倆天天嘮到大半夜,村裡的每一個人劉三都問了一遍,當他得知柳絮至今未嫁時,劉三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是肝腸寸斷,哭得是天昏地暗,劉遠志怎麼勸都勸不住。
半個月後,劉遠志帶著大包小包從廣州回來了,他給柳絮捎來了一萬塊錢和一些衣服,劉三還讓劉遠志告訴柳絮和柳絮的父母,過段時間他就回來接柳絮,回來看望鄉親們。劉三是怎樣去的廣州,為什麼一直未婚,這一直是個謎。劉遠志問過他多次,劉三總是苦笑著搖搖頭說:「哎!一言難盡啊!」
2002 年春天,劉三回到了闊別 17 年的蘆花村。劉福生媳婦看到劉三時,抱住劉三的頭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念叨:「三啊,你讓大娘找的好苦啊,大娘想你想的好苦啊,我那可憐的孩子啊 …… 」
等福生媳婦哭完了,劉三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哽咽著說:「娘,三兒不孝,讓您老人家掛心了 …… 」話沒說完,劉三失聲痛哭起來。看到滿臉皺紋,頭發斑白,脊背彎曲的劉福生時,劉三又痛哭了好一陣子。勸住了劉三,讓他喝了一杯茶,連飯也沒顧上吃,劉福生兩口子就領著劉三去了張春生家。看劉三回來了,柳絮娘上前抓住劉三的手眼淚汪汪地說:「三啊,都是嬸子不好,嬸子當年不該阻攔你和柳絮的婚事,害了你也害了柳絮。」柳絮看到劉三的時候,一個勁地抹眼淚,激動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劉福生家休息了一天,劉福生兩口子領著劉三到北山祭拜了他的父母,隨後又看望了村裡的鄉親們,每家都送了一些禮品。
一個禮拜後,劉三領著柳絮去了省城的大醫院,柳絮的體檢結果一切正常,她的精神沒有什麼問題。從省城回家後的第二天,劉三就和柳絮登記結婚了。因為劉三廣州的生意需要他親自打理,他不能在蘆花村呆太長的時間。登記結婚的第三天,劉三就帶著柳絮去了鶴崗,在鶴崗呆了兩天,直接從哈爾濱坐飛機去了廣州。
2015 年秋天,東平湖畔的蘆花村彩旗飄舞,鑼鼓喧天,碧水藍天下的蘆花村顯得格外美麗,格外惹眼。剛剛吃過早飯,一輛咖啡色寶馬越野車開進了蘆花村,停在了劉福生家的大門口。車門打開,一個十二三歲女孩和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先後從車上下來了。緊接著,劉三和柳絮也從車里下來了,劉三一家四口回來了。看到等候在大門口的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劉三緊走兩步來到老人面前,高興地說:「娘,三兒回來看您了。」兩個孩子也上前拽住老人的手,親切的喊了一聲奶奶。
劉三現在的廢舊物資回收公司正做的紅紅火火,興興旺旺,前幾年他又辦起了一家大型製鞋廠,劉三現在的身價已達數千萬了。他這次回來是看望鄉親們、回報鄉親們的。劉三打算把自己的老房子拆掉,在他家的房場上為村裡建一所像樣的幼兒園。再把村裡的路面都打成水泥地面,為村裡接上自來水。他還准備拿出五百萬元,幫助有困難的鄉親翻建一下破舊的住房,盡量改善一下鄉親們的生活條件和居住條件,讓鄉親們都過上好日子。劉三還計劃在家鄉投資建一家製鞋分廠,讓鄉親們都能進廠打工掙錢,讓鄉親們也能穿上他劉三鞋廠生產的質優價廉的名牌皮鞋。
半個月後,劉三一家四口帶著鄉親們的祝福和囑托回廣州了,他答應鄉親們今後一定常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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❹ 女主叫秦香香,家裡是賣豆腐的小說
是東風惡這本小說。不過,女主最後愛的是男二,兩人還沒有在一起
❺ 有王安憶短篇小說《進江南記》的原文嗎
九十年代的文化為先鋒小說設置了多重困境。先鋒小說漸漸地滑出人們的視野,成為某種遭受壓抑的邊緣文化。然而,在我看來,這恰恰喻示了先鋒小說的意義。經濟成為社會的主題詞之後,商業、利潤、股份、消費、信貸、資本共同作為顯赫一時的概念重組了社會話語光譜。這樣的世俗氛圍之中,先鋒小說堅持一種疏遠的姿態,堅持一種格格不入的話語。這種話語頑強地分割出另一種文化空間。這暗示了另一種生存維面和價值體系,暗示了話語之中尚未馴服的力比多。也許,先鋒小說還沒有——甚至不可能——勾出一個肯定的世界藍圖。但是,這種異己聲音的存在保持了九十年代文化的豐富與彈性。
這樣,人們不僅可以察覺余華、蘇童、格非、葉兆言、北村這些作家進入九十年代之後的不同姿態,同時,人們還有理由提到這樣一批新的作家:韓東,魯羊,西颺,潘軍,呂新,畢飛宇,東西,刁斗,述平,須蘭,李洱,李馮,王小波,等等。
九十年代的文化圖景之中,詩人、作家這些近於潦倒的知識分子早就喪失了舉足輕重的社會地位。他們無法高視闊步,充當指點江山的精神領袖;另一方面,他們亦無力捲入社會深部的運動,手執權柄,號令四方。他們的生死存亡與貨幣回籠或者企業復甦無關,他們的嬉笑怒罵干預不了官員的任免與日常用品價格。總而言之,他們僅僅是出沒於社會邊緣的一族,已經不配擁有壯觀的故事。撇開熙熙攘攘的外部世界,這些小說內部更像是寂寞的一隅。的確,許多先鋒小說找不到大幅度起伏的戲劇動作。但是,這並未使先鋒作家感到匱乏——他們在語言與人物命運之間發現了一種緊張。
顯然,孫甘露與格非均是痴心的語言迷戀者。時至今日,《信使之函》或者《訪問夢境》的極端寫作仍然讓人們記憶猶新。這兩部小說彷彿暗示了孫甘露乃至許多先鋒作家所不可逃脫的原型——語言與夢境。孫甘露的敘事時常從外部世界幻覺般地返回敘事語言本身,《夜晚的語言》再度顯示了這一點。格非具有和孫甘露相近的優雅。《錦瑟》、《涼州詞》、《公案》等小說表明了他對於古典詩詞的眷戀。相對地說,格非所擅長的一個伎倆即是,將語言的神秘本性與現實情節不露痕跡地交織,小說之中隨處可見的玄思以及種種似是而非的格言讓人們想到了博爾赫斯小說的書卷氣。他的《謎語》暗示了語言的奇特魔力。《謎語》之中設置的謎語成功地使幾個人物之間關系撲朔迷離,故事之中隱而不見的空缺致使小說同時也成為一個大謎語。事實上,這種魔力同樣可能體現於另一種符號體系之中。呂新的《被畫匠法隆先生無意中繪在牆上的羅順紋究竟是個什麼人?》體現了這一點。小說之中的基本關系已經暴露在古怪的篇名上:畫匠法隆的壁畫作品讓羅順紋心神不寧。畫面上的種種景象彷彿與羅順紋具有某種秘密聯系。當法隆無意地將羅順紋的形象作為繪畫的原型時,現實之中的羅順紋則失去了魂魄,從而與畫面上的情節混為一體。
如果將語言的故事交給蘇童重寫,那麼,他就會將情節誇張得十分奇特:一個人讓贊頌火的詩燒傷了——這即是蘇童的「《燒傷》。這種浪漫的想像之中,語言如同火苗一樣一伸一縮地竄動起來。盡管肇事者多年之後吐露了酒醉之後的真相,但是,這樣的想像還是讓主人公成為語言的俘虜——他成為這個城市之中最後一批詩人。
《燒傷》之中的語言如同一種精靈,韓東的《反標》卻將語言描寫得十分詭異。《反標》的反常之處在於,小說出現了某種敘事的放縱或者炫耀。故事的結局,《反標》並未像《燒傷》那樣說出了事實的真相;《反標》拋開了故事的真實依據,從敘事邏輯的意義提出了故事所包含的多種線索——根據小說的前半部分,反標可以設計為小波和衛東的作品,也可以設計為趙雨花對於他們的陷害,甚至還能夠說成是吳天津作案。這些結局均未超出敘事的可能,但是,真相卻變成了一個捉摸不定的幻影——真相的唯一性為不同的敘事可能所分解。這意味了語言對於現實的吞噬。但是,盡管如此,「反標」作為一種奇特的語言作品始終保持了扼殺一個人政治生命的恐怖功能。這是兩種不同的語言魔力——《反標》的敘事奇妙地匯合了這兩種魔力。
韓東的《反標》公然暴露了小說背後的敘述者。和盤托出敘事規則的存在,從而將故事操作的所有秘密向人們敞開。這樣的坦誠往往敗壞了人們的胃口——這將破壞閱讀之中身臨其境的幻覺。敘事的框架出現在人們的視域,那些可觸可感的現實不再是種種景象的自動演示——它們不過是被敘述出來的。一切動人的故事僅僅來自語言的講述。如果說,古代的說書藝 人或者行吟詩人存留於文本的形象更像是口頭表述的遺跡,那麼,如今的敘述者出面顯然是有意為之。自從馬原開始,這種惡作劇的敘事說明書已經在小說之中屢見不鮮。越出了習慣的敘事邊界並且在小說之中談論這樣的邊界,這樣的敘事被稱之為「元小說」。談論敘事框架、談論故事陳述代碼的時候,談論者的位置將無形地後退至更高的一層,這即是「元小說」的基本涵義。
如同華萊士·馬丁在《當代敘事學》裡面解釋的那樣,「元小說」是向人們告知小說如何產生逼真效果的眼鏡和框架。承認這些故事的小說身份將使人們震驚地從幻覺之中走出來。人們終於意識到,他們面對的並非現實本身——他們面前僅僅是一個語言組織起來的人工世界,一種現實的代用品。這是對人們所信任的真實給予殘酷的打擊。
從《棗樹的故事》到《關於廁所》,葉兆言始終是「元小說」的愛好者。他不憚於讓小說的敘述者混雜在故事的主人公之間,共同走動在人們的視野范圍內。這些敘述者經常不失時機地發表一些如何敘事的幕後設想,從而將自己從眾多的角色之中區分出來。「元小說」不斷地提醒人們,這是人為的小說,而不是現實的原始記錄。敘事產生的語言蠱惑時刻遭到了無情的破除,種種讓人們血脈賁張或者涕泅滂淪的情節不過是語言製造出來的勾當。這使人們的閱讀始終保持了對於敘事成規的警覺——生動的故事來自敘事配方的調制,而不是不可抗拒的現實本身。福樓拜為愛瑪的服毒痛哭失聲,托爾斯泰無法阻止安娜卧軌自殺——這種現實主義小說的神話不再像過去一樣誘人。現實主義小說的逼真效果恰恰掩蓋了一個基本的事實:它是一種敘事巧妙地製造出來的幻覺。如果毫無戒備地將這種幻覺當成現實予以崇拜,那即是對現實主義敘事成規所隱含的意識形態一無所知。「元小說」有意地將敘事成規顯露出來,這即是阻止敘事與現實的之間習以為常的混淆。
敘事與現實的分離將文本的意義生產從「真實」的觀念之中解放出來。文本的意義不是來自赤裸裸的現實,而是來自敘事的寫作行為。這樣的結論同時包藏了一種潛台詞:文本的意義不是像礦藏一樣凝結在某些現實內部,文本的意義誕生於一系列敘事程序的復雜運作之後。然而,東西似乎對這樣的結論仍不滿足。他的《商品》繼續告訴人們,閱讀所依據的一系列闡釋程序同樣是文本的意義賴以產生的溫床。從敘事框架的暴露到闡釋框架的暴露,這使「元小說」走得更遠。
《商品》重復,旅途之中愛情故事的原型。主人公「我」在火車站結識了一個叫作「薇冬」的姑娘。「我」搜羅了一大堆性愛的傳說、趣聞和笑話作為漫長行程的談資。這些傳說、一趣聞和笑話——這些語言作品——終於打動了薇冬,他們走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成為夫妻,並且有了一個孩子。令人意外的是。《商品》在故事開始之前首先交代了寫作的工具和原料。敘述者坦然地承認,愛情是生產小說的永不枯竭的原料,敘述者的作為僅僅是利用漢字工具將這一切寫出來。這樣的交代迅速使人們的眼光從故事移向了寫作行為:人們眼前這一個愛情故事更像是一個寫作工匠在作坊裡面憑空捏造出來的。然而,如果說這是故事向敘事行為的追溯,那麼,故事完成之後,敘述者與諸家刊物編輯的通信卻是故事向闡釋的延伸。眾多編輯發表了種種是是非非的評語,這使故事的意義與種種闡釋之間的關系昭然若揭。這樣,敘事、闡釋與故事之間的先後銜接終於勾勒出一個完整的輪廓:一切都是語言運作的結果。沒有什麼能夠逃到語言的網路之外。
敘事究竟擁有多大的許可權?可以從敘事與現實的關系之中看出,前者正在躍躍欲試,企圖成為後者的主宰。述平的《一張白紙可以畫最新最美的圖畫》已經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元小說」。小說的開始引用了一支眾所周知的童謠作為題詞:「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廟,廟里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在那兒講故事:從前有座山……」不難發現,這支童謠之中語言的自我派生與自我分裂成了這部小說敘事功能的隱喻。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進人一家工廠——這部小說循序漸進地將他的故事寫了八稿。這是一種重迭與變異的交織:每一稿的故事都某種程度地襲用上一稿;同時,每一稿又在上一稿的基礎之上進行了重大的改造。十分有趣的是;每一稿的敘述者均是大學生本人——他在醫院的病床上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的故事反復地寫到了枕頭底下的一個筆記本里。人們已經無法從閱讀之中分辨,每一稿不同的故事是大學生的親身經歷還是他寫出的作品。小說的某些地方曾經暗示敘述者的動機:這個大學生常常不滿自己上一稿故事之中的形象因而另起灶爐。事實上,小說之中的八稿分別顯示了八種平行的敘事「可能」——沒有哪一種敘事「可能」因為擁有更多的真實根據而成為「現實」。敘述者甚至表明,這樣的敘事「可能」可以無休止地排列下去。這個意義上,每一稿均是下一稿的酵母——一次又一次的敘事由於自我分裂而不斷地自我繁殖;所謂的現實終於退為這種無限繁殖出來的語言派系的影像。
敘事被誇張為主宰之後,文學的想像必定會越過習慣的邊界從而向敘事索取棲息的空間。這樣,人們理所當然地來到西颺的《季節之旅》面前。《季節之旅》可以視為一個關於寫作、敘事和語言的故事。小說之中密集地插入許多已有的文本、格言、日記、錄音帶、錄像帶、電影、經典小說,從而在交織匯聚之中形成一個多種文本組成的大拼盤。這部小說的主人公同樣是一個作家,他的敘事上演了神奇的一幕。這個作家在某個時刻向自己小說的一個人物「秋」噓了一口氣,讓他活起來,走人作家本人的世界,與作家相遇、交談、爭執,並且代替作家與另一個叫作尤拉的女人戀愛。於是,作家所置身的世界與「秋」所置身的稿紙上的風景聯成一片,成為一個新的、若真若幻的環境。盡管《季節之旅》的想像並非首創——盡管孫甘露的《請女人猜謎》與《島嶼》已經嫻熟地表演了雙重文本互相指涉的游戲;但是,這仍然是一個敘事崇拜的標本。對於《季節之旅》說來,敘事不僅以虛構的方式彌補了現實的缺憾,而且,敘事製造現實、製造生命——敘事幾乎具有了上帝創世的意義。
人們已經發現,武俠故事是許多先鋒小說的戲仿對象。例如,余華的《鮮血梅花》即是通過戲仿從武俠故事之中脫胎而出。九十年代的文化網路之中,英雄主義情調、除暴安良、義重如山的道德規范、人物的等級制度以及武俠故事的明顯程式尤其可能為戲謔的調侃提供靶子。這使先鋒小說對於武俠故事懷有特殊的興趣。如果說余華的《鮮血梅花》沿用了武俠故事的程式,那麼,須蘭的《少年英雄史》更像是沿用武俠故事的意象。快馬、寶刀、腳印、道士、古廟、棺材、難解的棋譜、神秘的客商、凶險的小鎮客棧、冰天雪地之中的持續追蹤——這一系列意象與尋父、弒殺的原型共同釀成了巨大的懸念。然而,小說利用鏡子式的幻象冰釋了這個懸念。這里沒有終局的真相,沒有真正的父親,英雄與仇人均為子虛烏有,冒名者、賭局、廝殺、美女都不過是一面銅鏡之中轉眼即逝的風景。「我是無數的亦是惟一的」,「我在你的記憶里只存活一次,隨後便不知所終」——這種迷離而又略為輕佻的口吻損害了武俠故事慷慨悲歌的一貫風格,正義、威武、堅韌、豪邁、勇猛在游戲式的拆解之下成了種種朴空的概念。
《鮮血梅花》與《少年英雄史》是一種文類的戲仿;相形之下,李馮的《我作為武松的生活片斷》是一個文本的戲仿。小說基本保留了《水滸》之中武松故事的輪廓;然而,敘述者的轉換——從全知全能的敘事變成了武松本人的敘事——不知不覺地移動了描寫的重心和焦點。武松的英雄外觀為一個酗酒者厭煩的內心獨白所代替,種種現代文本的堆砌加重了戲謔風格。打虎的壯舉不過是即興的游戲,刀剮潘金蓮、醉打蔣門神——一大批性愛與暴力的故事——更像是那些熱衷於武松故事的作者強加給他的情節。這樣的重寫顛覆了文學史上一個著名的英雄形象。英雄氣概破產了;英雄不過是文人墨客用文字編織的一個外部軀殼,武松僅僅是一個略有幾分蠻力的、平庸的嗜酒者而已。三十年代,施蟄存曾經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將《水滸》之中的「石秀」重新顯影;九十年代,李馮的武松卻流露出某種嬉皮士式的冷漠。
王安憶的《進江南記》之中,歷史的考據與歷史的瓦解同時進行:前者來自典籍的旁徵博引,後者來自敘述人自以為是的斷言。《進江南記》一開始就援引了《輟耕錄》的一句話作為證據,解釋乃顏舊部如何進入江南。然而,後繼而來的敘述卻不斷出現「我想」、「我設想」、「我不喜歡」、「這一點已是我所需要」這一類輕率口吻。小說使用這種口吻填充空白,裁決疑難。一系列變幻滄桑的歷史故事紛至沓來,但是,歷史學的森嚴門規卻形同虛設。許多時候,敘事的可信與否代替了歷史事實的真實與否。這樣,歷史事實退縮到了敘事的陰影下面,等待任性的敘述人驅遣——王安憶的長篇小說《紀實與虛構》更大規模地利用歷史的考據與歷史的瓦解製造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家族神話。這樣的戲仿終於使人們開始懷疑歷史敘事的可信程度。於是,歷史在現實之中的傳統意義遭到了動搖。
在許多人那裡,歷史的誘人之處並不是過往事實的確認;他們更多地沉醉於古香古色的「歷史感」,享受某種歷史「氣息」。蘇童的《我的帝王生涯》曾經利用皇室爭端、妃子、太監、大釜、御河、宮殿等宮廷文化符號仿造出一段虛假的歷史滄桑。魯羊某些小說出現的修史者形象同樣表明他的懷舊情調。魯羊的《蠶紙》收集了一套富有「歷史感」的文化代碼:居士、小妾、朝廷、客棧、紅木屏風、端硯古墨、滿門抄斬的風聲、大河之上巨浪與酒杯形狀的漩渦,它們輕易地組成了一個三百多年之前的故事:朝廷捕捉,文人流竄,同行陷害……可是,《蠶紙》並沒有讓這些文化代碼完全統治小說。《蠶紙》的敘事繼續拉開了閱讀與文本之間的距離,終於將幕後製造「歷史感」的操作行為收人人們的視城:一座現代都市的效區,一個三百多歲依然風姿綽約的女人坐在剛剛開張的小酒店裡,不無賣弄地對一個作家娓娓而談——所有的故事不過是這個女人口述的親身經歷。這個場面寓含了另一套敘述代碼。故事的「歷史感」由於這一套敘述代碼的介人而驟然顯出了虛假;「歷史感」不過是敘事製造出來的波瀾;表明了這個事實之後,敘事又順手將這種「歷史感」打發到某種「信不信由你」的俏皮之中。
九十年代初期,王朔的反諷語言名噪一時。在大口號、大字眼與小人物、小動作之間,在豪言壯語與油嘴滑舌之間,王朔的可笑搭配成功地使許多政治辭令變為矯揉造作的範本。然而,李洱的(尋物啟示)之中,反諷已經政治話語分散到現實的四面八方。小說摹仿了一批中學少年人的口吻。許多時候,這批少年人復述了他們從成年人嘴裡聽到的道理,諸如美,性,政治,但是,他們那種不恭的腔調迅即使種種道理變了味道。令人回味的是,這批反諷喪失了王朔式的尖刻——這批反諷背後閃爍著隱約的無奈。反諷意味了中學少年對於成年人嘴裡的道理並不信任;但是,他們找不到一個更高的信條和尺度顯示反諷者的智力優勢。這使他們止於挖苦,挖苦對象甚至包括他們自己。《尋物啟示》之中,反諷更像這批少年的口頭游戲;事實上,他們的行為仍然有意無意地加入了重復世俗經驗的「成年儀式」。
的確,反諷者通常擁有一種居高臨下的精神姿態。反諷者堅信,他們的信條和尺度絕對優於被反諷者——這是他們的反諷言辭避免誤讀的保證。這個意義上,王小波的《2015》如何選擇反諷的更高信條和尺度?小說將敘事時間確定為下個世紀的2015年,佯裝以未來的眼光奚落二十世紀人類的藝術、國家機器與性。如同王小波的他小說一樣,《2015》之中一系列肆無忌憚的鬧劇片斷一瀉而下。種種怪異雜亂的想像、不無色情的玩笑之辭與誇張的戲濾、譏諷使小說顯得生氣勃勃。盡管敘述人不斷地重復他並沒有想清藝術的真諦,但是,他對種種強奸藝術的精神暴力與物質暴力表示了不可遏止的憤懣。敘述人的眼裡,性可以向暴力屈服,但藝術不可能接受任何強加的鎖鏈。這不是多麼驚人的認識,然而,這樣的常識卻掩埋在另一些更為強大的觀念下面,以至於小說不得不用強烈的、甚至是挑釁性的反諷予以陳述。
通常,反諷意味了一種刺人的鋒芒。因此,如果將余華的《許三觀賣血記》與李銳的《無風之樹》視為反諷,這或許會引致人們的驚異。在我看來,這是民間話語對於知諷分子敘事的反諷,換言之,這亦即民間文化內部價值尺度對於書面文化內部價值尺度的抵制。前者是在野的、樸素的、簡明的;後者是權威的、主流的、復雜的。人們可以從《許三觀賣血記》之中發現,許三觀那種反反復復的啰嗦與絮叨暗示了民間話語與知識分子敘事之間的分裂;《無風之樹》察覺到這種分裂可能帶來的政治斷裂:矮人坪的農民對於文件上雄辯滔滔的政治術語茫然無知,他們的慾望、嚮往、渴求同樣不可能在這一套政治術語之中得到任何體現。對於韓少功的《馬橋詞典》說來,這樣的分裂已經成為首要的主題。韓少功發現,許多邊緣之地的居民隱匿在難以進人的語言屏障之後,深藏在中文普通話無法照亮的暗夜裡。他們的大量感受被排除在學士們御制的筆硯之外。這意味著,這些居民的生活無法在規范的中文之中展開。這個修辭事件背後包含了文化權力的剝奪。這個時候,民間話語能不能在強大的知識分子敘事聲勢之下保持自信的姿態?
這樣,我有理由繼續提到余華的《我沒有自己的名字》。《我沒有自己的名字》之中出現了一個鄉村的弱智者。如果說,小丑或者傻瓜在巴赫金描述的狂歡節當中經常充當興高采烈的角色,那麼,這個鄉村的弱智者只配有遭受捉弄的命運。父母雙亡之後,他甚至被村裡的人取消了擁有名字的資格。姓名意味著個人在家族譜系之中的位置,無名者象徵了徹底逐出文化行列。對於這個弱智者說來,一系列倫理意義上的取笑顯然是喪失名字的文化後果。有趣的是,雖然這個弱智者充當了小說的敘述人,但是,反諷的效果意外地出現了。弱智者無意之中的反諷不是產生於智慧的高度,而是產生於道義的高度。弱智與善良、忠厚相互聯系,聰明是丑惡和殘忍的手段,這種反諷同樣可以置於民間話語與知識分子敘事之間:誰該受到嘲笑?
愛情故事的匱乏並不意味著性愛的匾乏。相反,性愛恰恰是先鋒小說熱衷的故事。原因十分簡單:因為孤獨;如前所說,先鋒小說接納了大量邊緣人物——性愛是這些人孤獨生涯的一個重大安慰。
朱文的小說《因為孤獨》與性愛無關:遠在紐約,一個孤獨的藝術家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去拜訪另一個同樣孤獨的詩人時,在詩人的寓所里見到了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這個人是從藝術家身上分裂出來的另一個自我,藝術家夢中生活的自我。另一個自我貿然出現在白天,冒充藝術家與詩人暢談,這一切僅僅由於一個原因:孤獨。
畢飛宇的《充滿瓷器的時代》曾經將一個性愛的故事套入小鎮子的貿易革命之中——賣豆腐,賣瓷碗,賣鏡子。然而,小說那種左右盤旋的敘事最終說明,性愛與貿易之間貌合神離。事實上,昔日另一個恐怖的性愛故事如同幽靈罩住瓷器鋪的老闆娘,使之重蹈覆轍。雨後的空巷,鮮嫩的月光,歪倒的蠟燭,稀哩嘩啦的瓷器炸裂聲音——這一切不過為兩個性愛故事的銜接製造詭秘的氣氛而已。性愛僅僅是性的角逐,性的慾望並未轉換為社會經濟或者政治歷史的沖動,這種能量的壓抑甚至使性愛故事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面變幻多端。刁斗的《捕蟬》構思了幾個性愛故事的連環套。幾套公寓的住戶通過機械設備互相竊聽彼此的性生活,所有的懸念、慾望、威脅、刺探就在這種連環套之間緊張地展開。然而,上述的懸念與較量同樣沒有溢出這些公寓,更大范圍地卷人道德或者經濟的主題。這個連環套由於一個住戶的撤出而告中斷——一個作家從竊聽之中獲得了巨大的靈感,他在寫完了小說之後離開了公寓。這是一個富有象徵意味的結束:對於這個作家說來,這種故事的意義僅僅是調動小說寫作的趣味。
先鋒作家並不主張將性愛植人社會或者歷史——潘軍的《白底黑斑蝴蝶》企圖證明這一點。《白底黑斑蝴蝶》出現了後現代小說慣用的拼貼,里根、南希、股市、乳腺癌、刺殺以及形形色色的世界丑聞與一個失敗的性愛故事拼貼在一起。在這里,性愛故事並沒有成為各種片斷的軸心——這些片斷是分散的。這些片斷不是某一個社會原因的共同產物,這些片斷的同時出現僅僅因為偶然。進人後現代主義式的零散化與平面化之後,性愛不過是一個孤立的因素——人們還能指望性愛具有馬爾庫塞在《愛欲與文明》之中描述的那種革命能量嗎?
❻ 找一本小說,男主角叫王奇,他是賣豆腐的,後來成了明朝的一名將領。
這部小說叫《黃粱三國》。
內容簡介
王奇是一個21世紀的無業遊民,因為一次實驗事故竟然來到了東漢末年,成為了王允的小兒子.意外的經歷並沒能使王奇消沉,他游刃於朝堂之間。
縱橫於戰場之上,令無數三國猛將智者俯首稱臣,開創了一代偉業.但是他和他剛直的父親王允,有著完全相反的政治主張.一個要改朝換代,一個要誓保漢室,主角將何去何從?他又將如何處理和貂蟬之間的關系?橋差如何處理和蔡邕之間的關系?以及那名滿天下的蔡文姬。
(6)短篇小說賣豆腐收鬼錢擴展閱讀
節選
在一陣非常溫馨的感覺中,王奇醒了過來。還沒睜開眼,便覺的自己彷彿是在一個人的懷里鎮消首,雙手雙腳被箍的緊緊的,非常難受。睜開眼睛,入目的竟然是一個非常大的中年女人的頭。嚇的王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了出來?沒錯!就是哭了出來。王奇本來只是下意識的想大叫一聲,沒想到入耳的竟然是自己的哭聲。把自己著實嚇了御數一跳,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嬰兒!「小武乖!不哭!不哭!」中年婦女輕輕拍了拍王奇,轉過頭對侍立一旁的丫鬟說:「春蘭!快!快拿葯來!」
幾個丫鬟一陣忙亂,一個稍微年長的丫鬟拿了一碗湯葯過來,對中年女子說:「夫人!你抱著小少爺!還是由春蘭來喂吧!」
「沒事!還是我自己來吧!」中年夫人道,接過旁邊丫鬟遞過來的小木勺,從碗里勺了一勺,自己先嘬了半口試了試溫度,才把小木勺喂進王奇嘴裡。
❼ 割豆腐的閱讀感想怎麼寫
《割豆腐》是魯迅先生的一篇短篇高派消小說,主要講述了一個割豆腐匠因為生意不好而想到了將豆腐削得更薄以吸引顧客的故事。這篇小說揭示了社會現實中的種種問題,引人深思。
在寫閱讀感想時,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思考和表達:
1. 對主題的理解和思考。《割豆腐》反映了貧困與生活艱辛、商人道德和社會規范、人性本質等多個主題。讀者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歷和思考,對這些主題進行探究和分析。
2. 對人物形象的感受。小說中的割豆腐匠、小販、顧客等人物形象都十分鮮明,讀者可以從他們的言行舉止、內心感受等方面入手,對這些人物形象進行感受和評價。
3. 對語言運用的評價。魯迅先生的語言運用一直是眾所周知的,而在戚知《割豆腐》中也不例外。讀者可以從語言的節奏、形象的描寫、寓意的表達等多個方面進行評價和分析。
4. 對作者的思想和態羨祥度的評價。魯迅先生是一位著名的文化名人和社會活動家,他的思想和態度在其文學作品中也得到了體現。讀者可以從小說中對社會現實的批判、對人性的探究等方面,對作者的思想和態度進行評價和分析。
總之,閱讀感想是讀者對文學作品的理解和思考的體現,可以從多個方面進行探究和表達,幫助讀者更深入地理解和感受文學作品。
❽ 誰有《自古英雄出少年》這本書的全集好像剛開頭是說一個少林山下賣豆腐的14.5歲男孩的故事。。。
是《自古英雄出少林》吧?
第一章 中嶽少年行
旭日初升,漫天的瑰麗霞光映紅了巍巍的中嶽嵩山,層林盡染,彷彿塗了一層艷麗的盛裝。嵩山北麓少室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猶自在晨曦中酣睡未醒,只有村落里的雄雞在此起彼伏地高唱。
一個十四五歲的壯碩少年挑著一擔豆腐走出了村子,那擔豆腐只怕有百多斤重,但少年卻不感到吃力,顯見的日復一日的勞作早已習以為常了。少年憨厚的臉上洋溢著勃勃的朝氣,濃眉下那雙靈動大眼如同草葉上的露珠一樣明亮。一隻烏黑精壯的狗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面。
一人一狗出了村子,跨過小溪上那座吱吱呀呀的獨木橋,就走進一片茂密的山林。林子里的靜謐被闖入者打破了,被驚醒的宿鳥唧唧喳喳的叫著撲翅飛進了密林深處。那隻黑狗警覺地聳起兩只耳朵,似乎准備著在瞬間撲向獵物。穿過林子踏上了一條比較平緩的山路,人和狗都已被露水弄得濕漉漉地像是剛洗過澡一樣。
少年回頭沖狗擺了擺了手:「老黑,回去吧。」
老黑汪汪叫了兩聲,然後回頭一溜小跑走了。
這時,從十多里外傳來了千年古剎少林寺的晨碰吵鍾聲,悠揚的鍾聲在山野間回盪。少林寺的僧眾又開始了每一天必修的早課,晨練之後就開始誦經。
這個少年每天都起早貪黑地賣豆腐,這也成了他每天必修的功課。兩年來他挑著豆腐擔子穿鄉走村踏遍了嵩山的山山水水溝溝坎坎,這個賣豆腐的少年挑著擔子奔波在他坎坷的人生道路上,他走得很穩,也走得很快樂.
少年挑著最後剩的一點笑銀侍兒豆腐趕到中嶽武校的時候太陽已升得老高了,差不多臨近中午了,他感覺飢腸轆轆,肚子里咕嚕嚕彷彿在打鼓。他就在武校大門外放下挑子,從籮筐里掏出一塊冷麵餅子啃起來,啃完餅子,又掏出塑料瓶子灌的山泉咕咚咕咚一飲而盡。肚子里有東西墊底就有了精神,連腳步也輕捷多了,他挑著豆腐走進了中嶽武校。
這是一所比較大也比較有名的武術學校,依山而建,校園的環境非常優美,蒼松如蓋翠柏如傘,藤蘿莖蔓繁花點綴。雄偉的教學樓就坐落在綠蔭間,校園里還有佔地極廣的訓練場地。這個少年雖然經常到學校來送豆腐,早已熟悉了這里的一草一木,但現在依然將羨慕的目光四處逡巡。
訓練場上有許多武校學生在自由訓練,有的在獨自練套路,拳腳如行雲流水;有的在扎馬步,穩如盤根老松;有的在練器械,刀來槍往疾如狂風暴雨。訓練場那邊圍住一圈人正發出震天的助威喝彩聲,原來是兩個少年正在對練散打。那個兒矮點的長得虎頭虎腦的,動作敏捷如下山猛虎,拳腳虎虎生風;那細高挑個兒卻不像別的人留著短發或者乾脆剃了光頭,卻另類地留著長發,染成花花綠綠的如同長著野草,在這律條森嚴的武校能弄成這樣的發型顯的極為招眼。
賣豆腐的少年早已經尋聲到了訓練場,他踮起腳尖朝場子里看,欣喜地發現正在場中對練的那個矮個子正是自己要好的夥伴陳小虎。
這時候場子里的局勢已有了變化,花花綠綠頭發那傢伙的腳步由飄逸變得漂浮了,喘息聲也粗重起來,顯見的是氣力不足了,而陳小虎相比之下顯得更加氣定神閑。綠發少年焦躁起來,虛晃一拳底下飛腿朝對手襠部踢去,這在武術中名叫撩陰腿,是極為陰毒的招數,在非生死的比武中是嚴禁使用。在圍觀者怒斥聲中,陳小虎已側身一抄牢牢抓住對手的腳脖子,一個邊腿踹在對方的臀部,綠發少年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周頓時響起震天的喝彩聲,綠發少年惱羞成怒跳起來破口大罵,眾人一鬨而散。
「虎子,虎子,你這招使得太好了。」賣豆腐的少年興奮地嚷道。
「小峰,你怎麼來啦!豆腐賣完了嗎?」陳小虎高興地跑過來奪過豆腐挑子說:「你一定還餓著肚子,走,我請吃飯去。」
「站住!你這個賣豆腐的臭小子知道什麼?敢在這兒指手畫腳。」綠頭發爬起來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氣勢洶洶地罵道。
「姓魏的,你他媽的還不服氣呀,輸了就想把氣撒到別人身上嗎?搏李要不要跟我兄弟較量較量,只怕三拳兩腳就把你打趴下了。」陳小虎一邊笑嘻嘻地說著一邊沖綠頭發揮了揮拳頭。
「媽的,這年頭連山裡的猴子也想充大王了,放馬過來讓老子領教一下豆腐功。」綠頭發輕蔑地沖鍾岳峰勾了勾小拇指頭。
「虎子,別那麼多事,我要去食堂送豆腐了。」早已經脹紅了臉的小峰轉身就走。
「賣豆腐的,再敢到中嶽武校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綠頭發極其囂張的罵著。
「魏昌武,你又惹事了嗎?」聲音不高但極威嚴,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相貌普通但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已經站在了身後。
「啊,吳教練,沒,沒有!」那個叫魏昌武的綠頭發顯然有些畏懼中年人,支支唔唔地說著一溜煙跑了。
賣豆腐的少年見免去了一場麻煩不禁鬆了口氣,扭頭看見吳教練正注視著他,就感激地沖吳教練笑了笑,又跟陳小虎招呼了一下挑著豆腐擔子走了。
「陳小虎!」
「啊,到!」正沖夥伴擠眼的陳小虎聽到教練叫自己一激靈就端正了身子,規規矩矩地站在教練面前。
「你那個朋友練過功夫吧。」
「哎呀,教練,你可真是慧眼識英雄。小峰的功夫可不是蓋的,那可是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叫,就連我在他手下也走不了三十招。」
「真的嗎?那他是哪個武校的高材生?」吳教練疑惑的問道。陳小虎的話讓地半信半疑,因為陳小虎的功夫在學校已經是出類拔萃的,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雖不曾登峰造極卻也有幾分火侯,竟然不是一個賣豆腐的對手?
「哈哈,他可算是我的半個徒弟。」陳小虎得意洋洋道,忽然覺得氣氛不對,偷眼覷到教練臉色陰沉如水,急忙道:「我可不是吹牛的,小峰,就是鍾岳峰是我光皮股一起長大的哥們,他從小就喜歡練武,我學過的東西一教他就會,比我這個老師學得都好,他到別的武校賣豆腐也跟別人學了不少功夫,所以就比我厲害了。」
「我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根骨奇佳是個練武的好苗子,想不到他竟能無師自通。」吳教練興奮地說,臉色也早由陰轉睛了。
「教練太厲害了,這叫英雄慧眼識英雄。」陳小虎諂笑著說道,地地道道一付奴才相。
吳教練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別那麼多廢話,幫我跟他的家裡聯系一下,我想讓他跟我學功夫,憑他對武學的天賦,再加上努力,要不幾年就會在武壇上大放異彩。」
「嘿嘿,教練,你忘了說最重要的一條啦,那就是名師出高徒。」
「好你個陳小虎,連教練的哪個啥屁也拍,別忘了你也是我教出來的,希望你也學得高明一些。」吳教練虎著臉道。
陳小虎吐了吐舌頭沒敢再說廢話,苦著臉道:「教練,你說的事可難辦了,小峰每天都要賣豆腐,再說家裡也沒錢讓他學武。」
「如果他家裡實在困難,我可以建議學校不收學費。」
「不收學費?那也不行。」陳小虎為難地說。
吳教練不悅道:「你怎麼回事?說話吞吞吐吐的,他家裡不願意他學武嗎?」
陳小虎神色黯然道:「小峰五歲時,他爹在一個小煤窯挖煤,煤窯塌方被埋,連屍首都沒找到,娘後來跟一收葯材的販子跑了,他就被他叔收養了。他叔身體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他下面還有妹妹和弟弟,也都上學了,小峰連初中沒上幾天就輟學幫家裡賣豆腐了。小峰跟別人學武,他家裡人根本都不知道,他叔和嬸對他輟學一直很內疚,小峰不想讓他們難過自責。」
吳教練也被小峰不幸的身世打動了,這個孩子多懂事啊!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這更堅定了收他為徒的決心。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澀聲道:「這孩子如果不學武實在太可惜了,他什麼時侯有空我都可以教他,只要他願意學。」
陳小虎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我現在就去告訴他一聲。」說完,一溜煙跑了。
雖然已經是初秋時節了,但正午的驕陽依然似火,正應了俗語說的秋老虎天氣。山路兩側的草木也都蔫蔫的彷彿失去了生氣,知了的叫聲冗長而單調,似乎在詠嘆生命最後的輝煌。
豆腐賣完了,挑子是空的,但他卻感到腳步更加沉重。腿上裹住的練功的厚厚沙袋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他真想立刻把它解下來,恢復那種身輕如燕的感覺,但他不會那麼做,他要用汗水來鑄就他武術的夢想。
前面不遠就是通往少林寺的道路了,那也是通往武術聖地的道路,想起少林寺,鍾岳峰的心有些神往了。少林寺那鋪住青石條的練武場上那深深的腳窩就是千百年來少林武僧們練功留下的。水滴石穿,磨石成坑,那一個個腳印要灑下多少的汗水,穿破多少雙鞋呢?
一股清泉從山崖上嘩嘩流下來,形成一道小小的瀑布,珠玉四濺,清澈的泉水又匯入小潭。山崖上幾簇向陽的野菊已經含苞欲放了,在陽光下呈現出勃勃生機,這里是鍾岳峰中途經常歇息的地方。
這時他又感到口渴了,塑料瓶子的山泉水早已飲完了,他放下挑子,用手掬起泉水咕嘟咕嘟飲了一氣。泉水清澈甘冽,比商店裡賣的那些礦泉水可爽口多了。
喝過了山泉,他獃獃地坐著望著莽莽的群山出神,山大,天更大,山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他神色漸漸有些傷感,目光有些迷離。
後面忽然傳來的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遐思,鍾岳峰警覺地回首看去,只見陳小虎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鍾岳峰忙站起來迎了上去,「虎子,出什麼事了你跑這么著急?」
陳小虎顧不上說話,順手把幾個包子遞給他,跑到水邊俯下身子咕咚咕咚飲了一通,如長鯨吞水似的。他喝過了水緩過一口氣才道:「你跑得可真快,挑著豆腐擔子,腿上還裹住那玩意,快成飛毛腿了。」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拍了拍鍾岳峰纏著沙袋的腿。
鍾岳峰接過包子毫不客氣地吃起來,拳頭大一個包子三兩口就報消了,他一連吃了三個包子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聽陳小虎說明來因。
「我這兒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一個。」陳小虎壞壞笑道。
「當然是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我們武校的吳總教頭看上你這塊木頭了,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壞消息就是吳教練特別嚴厲,做了他的弟子可有你小子受的。」
鍾岳峰驚喜道:「這是真的嗎?天上終於掉餡餅了。」繼而又黯然道:「我不但交不起學費,而且也擠不出時間學、」
「哈哈,忘了告訴你,吳教練不但不收你的學費,而且還答應你什麼時侯有空就什麼時侯去學,鐵了心了要把你打造成新一代超級拳王。」陳小虎一見鍾岳峰還在猶猶豫豫地不表態,就有些著急了,不樂意地說;「你小子還看不上吳教練嗎?人家可是有名的冠軍教練,拿過全國散打錦標賽的冠軍,跟美國的金腰帶拳王交過手,兩個回合就把那個狗熊樣的傢伙揍趴下了。」
鍾岳峰一見陳小虎著急的模樣撲哧一下笑了:「我當然想跟吳教練學功夫,可是我家的條件你是知道的,晚上要磨豆腐,白天要賣豆腐,怕辜負了吳教練的一片好心。」
「這個事情你倒不用擔心,我早告訴吳教練了,吳教練答應你隨到隨教。哈哈,咱們可成了正兒八經的同門師兄弟啦!」陳小虎興奮地沖鍾岳峰一個直拳又一連幾個擺拳和勾拳,冷不丁腳下又使了個絆子。
鍾岳峰連躲帶閃地輕松化解了他的進攻,虛晃一拳跳到一邊,笑著說道;「今天太累了,改天再領教高招吧!」沉吟了一下又道;「你回去告訴吳教練一聲,明天再去正式拜師。對了,虎子,這事先不要告訴我叔和嬸,我可不想叫他們為難。」
陳小虎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鍾岳峰挑著擔子走了。
陳小虎望著鍾岳峰遠去的背影有些感慨,童年夥伴稚嫩的肩膀竟要承擔那麼沉重的東西,可他依舊顯得那麼輕松堅強樂觀,讓人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振奮人心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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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豆腐是怎樣做成的
每天晚上,鍾岳峰都要幫嬸子做豆腐。磨豆子用的還是最原始的那種石頭磨。他就一邊推著石磨不停地轉圈圈,一邊舀了用水泡好的黃豆倒進石磨中間的磨眼裡,伴隨著吱啞啞的聲音,兩扇磨盤間就淌出了乳白的豆汁。
推著石磨就這么一圈又一圈地轉呀轉呀,彷彿在走一條永遠也走不到頭的路,不但累人,而且更會讓人覺得單調枯燥。可是鍾岳峰卻不覺得厭煩,相反卻推得輕松自在,因為他不但把它當作一件工作,而是把這項勞作當作練功夫和磨練意志的一種方式,當成了每晚必修的功課。他一會兒如一陣風呼呼地快跑上一陣子,一會兒又放慢了腳步調勻呼氣,有時還和嬸子嘮嗑,說些一天里見到的趣事。
王蕙芳正搖著吊籮過濾豆漿,把豆渣過濾後的豆汁才能夠做豆腐,這活兒比推磨輕松得多。她看著滿頭汗水的侄兒心疼地說::「小峰,看把你累的,要不你歇會兒換嬸兒來推。」
鍾岳峰忙道:「不累,不累,我可早成飛毛腿了,那山上的兔子我都能追上。」說著他跑得更快了,豆漿嘩嘩地流了下來。
鍾岳峰推著石磨磨完最後一個豆腐的時侯己經快半夜了,王蕙芳已開始點火煮起豆汁來。等到豆汁燒沸的時侯,鍾岳峰把早已調好的石膏鹵水倒進去不停地攪拌起來,只片刻功夫豆汁變得粘稠起來,這時候豆汁已變成熱豆腐腦了。最後只要把豆腐腦盛在竹筐里把水擠壓出去就變成了豆腐,用這種土法做成的豆腐又鮮又嫩。
氤氳的水霧中彌漫著濃濃的豆腐腦香味,聞一下就讓入饞涎欲滴。
王蕙芳盛了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腦端給鍾岳峰,心疼地說;「小峰,累壞了吧,天光不早了,你明天還要起早賣豆腐,喝了它去睡吧,剩下的這點兒活我一個人就幹了。」
鍾岳峰接過碗沒有喝,端著進了叔叔的卧室,鍾有義像往常一樣沒有睡下,他正靠在被子上抽旱煙。
「叔,別抽了,抽多了咳嗽。」鍾岳峰說著拿過煙袋鍋子又把碗遞給叔叔。他把煙鍋子在地上磕了磕,用腳踩滅了還在燃燒著的煙渣子。
鍾有義疼愛地看著著懂事孝順的侄子,心裡真是百感交集,娃娃跟著他沒少受牽累,因為他這個病殃子和這個窮家,弄得連學也不上了,起早貪黑地忙活,可真委屈孩他,想到這兒他動情地說;「娃兒,你累壞了吧,快喝了它早些歇吧!」
鍾岳峰執意把碗推到叔叔嘴邊。鍾有義這才希里呼嚕喝起來。趁這功夫,鍾岳峰去看睡在小床上的妹妹和弟弟。兩個孩子都己經睡熟了,弟弟睡相不好,被子早蹬到一邊了。鍾岳峰過去輕輕托著弟弟岳松的腿放進被窩里,又幫妹妹岳秀掖了掖被角。
「小峰,你喝吧。」叔叔把剩下的大半碗豆腐腦遞給鍾岳峰。
鍾岳峰喝完半碗豆腐腦,感覺身子熱呼呼地舒暢起來,疲勞頓時一掃而空。他幫嬸子收拾完,就借口去拉屎溜出了院子,那隻叫老黑的狗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面。
這時候夜已深了,半拉子月亮靜靜地浮在天冪上,幾顆小星星眨巴著眼睛,月色不甚皎潔明亮,朦朦朧朧的更顯得秋夜的靜謐。四下里闃無人跡,只有秋蟲兒唧唧的歌唱。
院子西邊是個曬麥場,平坦又寬敞,這里就是他秘密的練功場。村裡人包括叔叔和嬸子也不知道他偷偷學了一身功夫。他解下來已綁了一天的沙綁腿,揉了揉被纏裹得火辣辣的皮膚,感覺像是掙脫了千萬斤的桎錮,突然間變得身輕如燕了。緊了緊腰帶擺開了架勢,拳來腳往地練了起來,把跟別人學的幾套拳從頭到尾反復練了好幾遍。初秋的夜晚那一點點的暑熱原本已經退盡了,這一通練下來卻又讓他出了一身的汗水,渾身感覺有一種疲憊之後的舒暢。
鍾岳峰靜靜地坐在碌碡上寫了一會兒,等平息了喘氣聲,這才回去睡覺。
鍾岳峰迴到家才發現嬸子還沒有睡,正倚門等著他,一見他回來就疑惑地問道:「怎麼去了這么長時間,屙轆轤還是尿井繩?」
「我,我——」他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從小就沒有說過慌話的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應答嬸嬸的疑問,因為跟人學功夫的事叔叔嬸嬸並不知道,看了嬸嬸焦急擔心的樣子,恐怕她會誤會自已干孬事,就猶豫一下道:「山後村老陳家的二小子,就是小時候老偷咱家柿子的虎子正在中嶽武校學功夫,我賣豆腐時跟他學了幾招少林拳,剛才我到曬場練了一趟松活松活筋骨。」
嬸嬸聽到這兒明顯舒了口氣,笑道:「你這娃,練功夫強身健體是件好事,只要你願意以後多擠些時間練練。天不早了,去睡吧,明早別起那麼早了,多睡一會兒。」
鍾岳峰剛想把拜師的事兒告訴嬸嬸,可轉念一想,嬸嬸對此一定會支持,那麼她自己就要多幹活,好讓自己抽出更多時間學功夫,乾脆不告訴她算了。他話到嘴邊又轉了口:「嬸嬸也早些休息吧。」
鍾有義過足了煙癮正躺在坑上閉目養神,見老婆進來了就問道;「小峰去幹啥啦?這孩子一天到晚忙個不停,真苦了他,要不讓秀秀別去上學了,閨女家的識幾個字就行了,在家好歹也能搭個幫手。」
「這事以後可甭提了,上次我剛開口,小峰堅決不同意,說要讓妹妹弟弟一直上到大學。唉,這娃可真有志氣,秀秀和小松念書遇到問題都向他都請教呢,他如果把學一直上下去該多好啊。」
「是啊,這娃兒既懂事又聰明,過些時候託人讓他學個啥技術的,不能老這么起早貪黑走鄉穿村地賣豆腐,耽誤了上學但不能再誤了娃一輩子呀。」
······
鍾岳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一會兒想著就要正式拜師學功夫了,還是位冠軍教練,他越想越興奮。一會兒又想著如何能多賣些豆腐多掙些錢讓家裡曰子寬展些。一時里想東想西,忽喜忽憂,不知又過了多久才朦朧睡去。
這時,遠處已隱隱約約傳來公雞的啼叫聲。
第三章 師緣
鍾岳峰昨晚上雖然沒有睡好,第二天他仍然起了個大早。他跑了好幾里路精神飽滿地趕到中嶽武校的時候,武校學生的晨練剛剛開始,他在練功場上找到了陳小虎,他正在和幾個小子一起躲在一邊看幾個女生練武。女孩子練拳腳確實好看,颯爽英姿中又顯婀娜柔美,有些動作又極具誘惑,踢腿劈叉、挺胸扭臀端底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幾個小子在一旁評頭論足,不是評論女生的功夫如何,他們關注的是誰的胸大,誰的屁股渾圓。鍾岳峰有些好笑,悄悄地走過去冷不丁地拍了陳小虎一下。
陳小虎一哆嗦,回頭看見是他就特別高興:「走吧,吳教練吩咐你來了就把把豆腐挑到學校的大食堂去。」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女孩子的某一部位收回來,領著鍾岳峰徑直去了。
那個學校那個胖師傅沒有象往常那樣橫挑鼻子豎挑眼,他一邊贊著豆腐細白水嫩,一邊很爽快地付了錢。鍾岳峰感激地沖人家一個勁兒地道謝。
陳小虎沖胖師傅笑嘻嘻道:「胖大爺,這可是吳教練的親戚,以後您可要多照顧點兒。豆腐這東西是高蛋白食品,今後咱們可要天天吃頓頓吃,清燉豆腐,油炸豆腐,麻辣豆腐,醬豆腐,小蔥涼拌豆腐,南方的風味和北方的特色您老準定都會做,您看看我這說著說著口水可都淌下來了。」
「你這混小子,想忽悠我嗎?你們教練是山東人,在這兒啥時候有了一門親戚?吳教頭昨晚上單一跟我說過這事了,還送我兩瓶杜康老窖呢,這個小猴子是他看中的徒弟,家裡情況我也都清楚了,該照顧咱照顧,這些小事算啥。不過我要是頓頓做豆腐,你小子背後還不得罵我。」胖師傅一邊說一邊伸出油膩膩的手去抓陳小虎的耳朵。鍾岳峰聽吳教練這么用心,心裡的感激之情自不待言。
陳小虎頭一縮才躲了過去,不提防另一隻耳朵被擰住了,他呲牙咧嘴地叫起來:「哎喲,輕點兒,敢情您老想把耳朵撕下來紅燒還是涼拌?您的身手還挺不錯嘛,廚房裡練出來的功夫吧。」
「哈哈,你小子好好練吧,在咱武校里只怕連耗子都會幾手功夫。」
「哈哈,敢情您老這是練的耗子功呀。」陳小虎沖胖師傅吐了吐舌頭,拉著鍾岳峰一溜煙跑了.
中嶽武校的校園依山而建,佔地數百畝,除了那個超大的運動場之外其它的練功場館也一應俱全。鍾岳峰好多的地方都沒有去過,一邊走一邊聽陳小虎指指點點介紹學校的各處設施。
現在快放暑假了,武校的文化課已經考完試了,所以校園里到處都有學生在自由活動。樹蔭下有扎馬步的頭上頂了一碗水,穩當當的不溢出一滴;單杠上有倒掛金鍾頭朝下在看書的,功夫套路種類繁多,練功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門。
鍾岳峰看得有趣,一路上走來,一路東張西望地看個不停,初見教練的緊張和拘謹不知不覺消失了。
吳教練正在散打館指導散打班的學員們練功,其中有兩個正在拳來腳往地對打,一位正是昨天敗於陳小虎的綠發小子魏昌武,他出拳依然迅捷有力,不過中規中矩地沒有了昨天的狠辣,可能是有吳教練在場的緣故,他就不敢過於張狂。
吳教練看到鍾岳峰和陳小虎二人走了進來馬上拍手叫停,示意大家自由練習,說完轉身朝二人走來。魏昌武也看見了二人,就揚起拳頭示威地晃了晃。陳小虎伸出小拇指沖他彈了一下回頭對鍾岳峰道:「那小子叫魏昌武,聽說他爸是個大老闆,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特別囂張,整個就是一個豪門逆子。」
「我看他的身手還不錯嘛,要不是你小子皮厚肉粗還不一定是人家對手呢。」鍾岳峰戲謔道。
「皮厚肉粗?我練的那可是鋏布衫,可是正兒八經的硬功夫,就他那幾手花拳綉腿那可是麻繩穿豆腐提都甭提。」陳小虎忿忿道。
吳教練已經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
鍾岳峰忙不迭地沖他鞠了個躬道:「吳教練,您好。豆腐全賣給食堂,真是謝謝您。」他對吳教練幫自己心裡充滿了感激之情。
吳教練拍了拍鍾岳峰的肩膀示意二人跟他走,他把二人領進隔壁一間教練休息室里,這才和藹地對鍾岳峰說道:「你的情況我都聽陳小虎說了,你本身的體格挺好,很有練武的天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把我的一點經驗教給你,你什麼時間有空就什麼時間來,我已經跟食堂的師傅說好了,每次來就有食堂包銷你的豆腐,也不誤你幫家裡幹活掙錢,你看怎麼樣?」
陳小虎在一旁歡欣雀躍,大聲道:「小峰,不,師弟,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快行拜師禮,今後你可是我正兒八經我師弟了,拜完了師傅,再來拜見我這個師兄,要多磕幾個頭。」
鍾岳峰被窘得滿臉通紅扭扭捏捏地不知如何是好。
吳教練見了也笑起來,今天覓得一個練武奇才心裡也著實得意,大凡世上的伯樂都是樂見千里馬的。他一改平日在學生面前嚴厲的面孔很隨意地說:「別聽陳小虎瞎嚷嚷,他可能影視劇看多了,都什麼年代了拜師還磕頭。」他接著又正色道:「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你們將來能不能成材還要靠個人努力,我希望我不會看走眼。」
鍾岳峰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他聽出了教練話里的殷切期望。雖然說是名師出高徒,今天也拜了名師,但要成為「高徒」終究不會是輕而易舉的事,總要付出相當的汗水,就像他推石磨子一樣,只能一步步地走,一圈圈地轉。此時鍾岳峰年少的心裡充滿了激情,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練功,決不辜負教練的厚望。雖然他這時並沒有想著能成為武學宗師或者能夠比賽奪冠,他或許只是出於少年人天生的崇尚俠義武道,更兼是受了少林寺千年武學之風熏陶的緣故。
光陰荏苒,轉眼間鍾岳峰已經跟吳教練學功夫已兩個多月了,他比以前更忙碌了,幾乎每天都要抽空子去接受吳教練指導,尤其是在暑假期間吳教練有更多的時間指導他。如此一來他並沒耽誤生意,武功上更是突飛猛進。有了名師的指導,再加上能和師兄弟們對練切磋,他的實力很快就超出了那些武校的正規生。
已經是晚秋時節了,嵩山早已是草枯葉落一派蕭索景象,蒼茫的山峰雖然少了些許盎然的生機,卻更顯得巍峨雄峻,那些松柏也更見精神。
鍾岳峰見還有一點豆腐沒有賣完,他決定到前面那個集市上去賣,他不能老是吧豆腐買食堂,雖然豆腐在別處賣不完只要挑到中嶽武校胖師傅都會照單全收,但他更願意靠自己實實在在做生意。
這是一個位於公路邊的集市,規模雖然不大,但是周邊有許多的武術學校,距離少林寺景區也不太遠,因此上也十分地繁華和熱鬧。他也經常挑了豆腐去集市上去賣。雖然現在時已過午,但集市上依然是熙熙攘攘人流不斷。他怕豆腐挑子撞了人,就不敢在人流中擠,只在路邊人稀的地方轉悠。
前邊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人流就像是滾油鍋里倒進了水一樣炸開了,街道中間霎時就空出了一片場地,場中一群人正在毆斗。人們都怕波及到都遠遠地躲開了,鍾岳峰反而站在了前面。他放下擔子一看,原來是四五個青年正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被打那人毫無招架之力,只能抱著頭在地上滾來滾去,圍觀者甚多卻沒有人敢出面制止,只是在一旁議論紛紛。
鍾岳峰畢竟還是個少年,也沒有經受過這樣的暴力場面,但他看不慣這么多人欺負一個人;況且吳教練在他拜的第一天就告訴他練武之人不可恃強凌弱,但要敢於主持正義,就像是那首挺出名的《好漢歌》里唱的:該出手時就出手。他決定要管一管這件事,或許這個社會有些時候需要以暴制暴。
就在他要上前抱打不平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阿彌托佛」,場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老和尚,正合什道:「諸位施主快快住手!」這老和尚一襲灰布僧袍,枯瘦伶仃的樣子,想是少林寺出來的雜役僧人。
那幾個打人的年輕人一見有人出面攔阻,就過來圍住老和尚,一邊罵罵咧咧地一邊就要動粗。鍾岳峰怕老和尚吃虧急忙走上去把老和護在身後,沖那幾人陪笑道:「各位大哥高抬貴手莫與出家人為難,老師傅也是慈悲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