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交椅
① 為什麼司馬翎被稱為台灣武俠界的第一把交椅,但卻少有
在台灣早期的武俠小說家中,我唯一逗迷地過的只有司馬翎,他算得上是個天才型作家。記得當年為了先睹為快,我幾乎每天都待在真善美出版社門口,等著看司馬翎的新書。後來一集追一集地等煩了,一時技癢才學著寫武俠小說。——古 龍
我最欣賞的武俠作家唯有金庸與司馬翎,尤其是司馬翎,我覺得他是目前台灣武俠界的第一把交椅,他的作品非常有內涵,而且對人性的刻畫入木三分、大膽直接,非常真誠、毫無虛假,卓見哲理、俯拾即是……創造出一個能夠自圓其說、有血有肉的武俠天地!……我在武學方面所重視的精神與氣勢,是受了司馬翎的影響。——黃 易
我生平最開心的享受就是捧一本好看的武俠小說來欣賞一番。現今我坐飛機長途旅行,無可奈何,手提包中仍常帶白羽、還珠、古龍、司馬翎的武俠舊作。——金 庸
吳先生(司馬翎)的文字清新流暢,略帶新文藝之風,一反過去講故事的老套。武俠小說之中所謂逗新派地,吳先生有首先創造之功;譽之為逗新派領袖地,實當之無愧。——台灣真善美出版社創辦人(始於1950年) 宋今人
(司馬翎)並不是在梁羽生、金庸的早期作品影響下從事創作,而是在舊派武俠小說的熏陶下走入這一領域的。換言之,他終於成為新派武俠小說的傑出作家之一,完全是自己探討的結果,具有鮮明的個人特色。……(他)對於人性的復雜性的描繪,不但為舊派武俠小說所無,而且也是在梁羽生和金庸的早期作品中所未見的。——復旦大學傑出教授、中國文學史專家、武俠小說研究學者 章培恆
把鬥智提升到與武功並駕齊驅的地位甚至更高一籌,是司馬翎對逗武學地的最大貢獻。司馬翎通過層出不窮的奇遇和美不勝收的鬥智,展現了人性的精妙深微,謳歌了人類的無窮智慧,為中國的武俠小說開創了獨樹一幟的一大宗派。在今天21世紀大陸新武俠崛起之際,本人鄭重指出:司馬氏劍法是值得新一代作家認真繼承並發揚光大的。——著名學者、評論家,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 孔慶東
可以用很多詞語概括司馬翎小說創作的特點,例如新派、現代化、智慧風貌、學識淵博等等。但司馬翎最根本的特點,應該是對人性的深切了解和熱衷呈現。——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研究員、著名武俠研究學者 陳 墨
司馬翎小說的男主角通常都品貌端正,有很強的道德感,但同時又不是笨人,是在很多次的道德淬煉之中,使得自己在原本具有的正義感的基礎上,更顯出俠義精神來。他們與敵較量時都靠氣勢取勝,這種氣勢來源於浩然之氣、正大剛直之氣,所謂逗至大至剛,集義所生,沛然莫之能御地。——北京師范大學特聘教授、台灣逗中華武俠文學學會地創會會長 龔鵬程
② 求一本武俠小說
書名:《神州奇俠》
作者:溫瑞安(五大宗師之一;金、古、梁、溫、黃)
大致情節:
主人公蕭秋水長歌正氣,義薄雲天,喜結天下豪傑,不料所在「浣花劍派」一夜之間被「權力幫」和朱大天王兩大江湖派系屠戮殆盡,正值北宋末年,奸臣當道,外族入侵,於是他從此踏上了為國為家之路。
機緣巧合,主人公食下武林第一人燕狂徒所留「無極仙丹」,又受各派八大高手傾囊所受,最後更是習得武林人夢寐以求的「忘情天書」,手執天下英雄令,召天下英雄組成神州結義,勇斗權力幫、朱大天王、燕狂徒,更是和岳飛聯手抵禦外族入侵,譜寫出可歌可泣的篇章,裡面還雜糅了他和唐門唐方一段愛恨糾纏,整個文章盪氣回腸。
溫瑞安後來寫到:神州奇俠盡管是年輕時的作品,年長後雖閱歷漸豐,文筆漸厚,卻是自己無法超越的一部「天書」。
可見此書之奇。溫瑞安也正是靠《神州奇俠》和《四大名捕》系列,穩坐中國武俠界第四把交椅。
③ 求一部每篇都以花命名的武俠小說名字,超虐的,只記得有一篇應該屬於禁忌另類的。只要名字,有資源更好了
朱顏血 羅森開創的一個系列H小說,屬於重口味的H文,雖然其中包涵了亂倫、鬼畜、虐待、調教以及更加重的肢解和秀色之類元素,但它穩坐黑暗系第一把交椅的原因還是黑暗壓抑的整體風格,正義、友情、愛情、親情等被反復謳歌的情感紛紛在仇恨、嫉妒、慾望面前被一一轟炸,然後結局之前通常會把最為微弱的希望之光也給泯滅,
大概順序 是 潔梅 夜蓮 芙蓉 紅棉 紫玫 蒼蘭 雪芍 丹杏 海棠 百合
④ 在金庸創作的武俠小說中,誰能堪稱是頂級「渣男」
段正淳和陳家洛,都是金庸小說當中的“頂級渣男”。華人武俠作家金庸,可謂是近代文壇一座不容忽視的“泰山北斗”。他躬耕武俠小說創作事業一生,撰寫了無數膾炙人口,為人所傳頌的經典武俠小說。而由他構建的武俠世界,也堪稱一代中國人的精神寄託和“幻想鄉”之一。他書中除了有著數之不盡的豪俠高手,還有一門門神妙無比的武林絕技。當然,在男女感情這個領域里,金庸也塑造了很多“渣男”。今天,小編就來為大家盤點一下金書中的兩位頂級渣男。
後來,他甚至為了“求和”,把香香公主送給了自己的哥哥乾隆,偏偏還做出了一副“情聖”的做派。渣的扭扭捏捏,怪不得所有人都不喜歡陳家洛了。
⑤ 金庸武俠小說原著《書劍恩仇錄》中趙半山真的是紅花會的叛徒么
不是。
紅花會的「當家」排列是:
1、總舵主陳家洛(紅花會總舵主,出生於貴族世家)。
2、追魂奪命劍無塵、(紅花會二當家,紅花會的中流砥柱,冷靜機智,肩負天下之真英雄,大將風范,除了「七十二路追魂奪命劍」令人聞風喪膽之引外,「鴛鴦連環腿法」更是武林一絕)。
3、千手如來趙半山、(號千臂如來,趙半山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天下無人能敵)。
4、奔雷手文泰來、(文泰來外號「奔雷手」,紅花會四當家,以一雙「奔雷手」迅若奔雷,擁有莫大威力,曾以雙掌退死敵張召重,掌風教人心膽俱裂)。
5、常赫志。
6、常伯志。
西川雙俠常赫志常伯志兄弟(常氏昆仲的黑沙掌,馳名西川,見之即死,故名無常,兄弟二人心意合一,人稱「西川雙俠」)。
7、武諸葛徐天宏(紅花會七當家,號武褚葛,徐天宏對敵往往智取,卻比本身武功來得更有威力,「智能」就是最大的武器,相交天下,廣得人緣)。
《書劍恩仇錄》是金庸創作的首部長篇武俠小說,1955年連載於香港《新晚報》,1980年出版單行本。
該小說以清乾隆年間漢人反滿斗爭為背景,圍繞乾隆皇帝與陳家洛二人間奇特的矛盾糾葛而展開,他倆既是有手足之情的兄弟,又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一個是滿族皇帝,一個是反清組織紅花會的總會主。
⑥ 金庸寫了那麼多小說,他的文學成就如何
金庸的文學成就,在近代文壇也是鮮少有人能夠與之匹敵的,堪稱“大宗師”。談及武俠小說作家,我們心中第一個想到的,沒有別人,必然就是躬耕武俠創作事業一生,著名的金庸大師。
縱觀他的創作生涯,著實撰寫了不少膾炙人口,廣為流傳的經典武俠小說。像《天龍八部》,《射鵰英雄傳》這些長篇作品,更是影視界改編,翻拍的常客。金庸小說,已經成了一代中國人的精神回憶。
在世界文學殿堂中,必然有通俗文學的一席之地;在通俗文學的殿堂里,就必然有金庸的一席之地。世界上的作品,就表達人世間苦難的,自然也有武俠這種體現出我們的幻想和追求的。
因此,我認為金庸所取得的成就,可以和法國的大仲馬媲美。他是中國文壇的一位大宗師。
⑦ 古典武俠小說
金庸全傳
神墓
⑧ 一部傳統武俠小說,十幾年前看過的書。主人公從小無父無母跟隨奶奶長大,奶奶常用特殊招式打他,
老中醫的奶奶
⑨ 誅仙小說 在草廟村和普智打鬥的黑衣人是誰
小說《誅仙》在草廟村和普智打鬥的黑衣人是青雲山龍首峰掌門:蒼松道人,也是林驚羽,齊昊的師傅。青雲派曾經的第二把交椅。
《誅仙》是由畢業於福建工程學院的當代作家蕭鼎寫作的長篇武俠(古典仙俠)小說,全書共八冊,被新浪網譽為「後金庸武俠聖經」。書中反復探究的一個問題是「何為正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是小說的主題思想。《誅仙》最早連載於幻劍書盟,在台灣由小說頻道出版,在大陸由朝華出版社出版,第7冊開始轉由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2007年4月,小說被改編為同名網游;2009年9月,出版《誅仙》修訂版,書後增加了附錄和排行榜;2012年4月,作者發布《誅仙二》續寫誅仙故事,同年6月出版。
蕭鼎,原名張戩,中國網路小說作家。1976年出生,福州倉山人,畢業於中華職業大學(今福建工程學院)。2014年5月15日,在縱橫中文網發表新作《戮仙》,連載中。早年間寫作了《誅仙》,最早連載於幻劍書盟網站,影響力較大,其故事主角張小凡、陸雪琪身上有他自己和妻子的影子。還有小說:《暗黑之路》、《矮人之塔》、《叛逆》、《誅仙前傳-蠻荒行》、《輪回》等。2012年6月《誅仙二》正式出版,於2014年5月8日正式停更。
⑩ 推薦!!武俠小說中的精彩片斷
離別鉤
火折一打著,鐵箱里就有件形狀怪異的兵刃,閃起了一道寒光,直逼呂素文的眉睫。
她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寒噤,忍不住問:「這是什麼?」
「這是種武器,是我父親生前用的武器。」
楊錚神情黯然:「這也是我父親唯一留下來給我的遺物,可是他老人家又再三告誡我,不到生死關頭,非但絕不能動用它,而且連說都不能說出來。」
「我也見到過不少江湖人,各式各樣的兵刃武器我都見過,」呂素文說:「可是我從來也沒有看見象這樣子的。」
「你當然沒有見到過。」楊錚說:「它本來就是件空前未有、獨一無二的武器。」
「這是劍、還是鉤?」
「本來應該是劍的,可是我父親卻替它取了個特別的名字,叫做離別鉤。」
「既然是鉤,就應該鉤住才對,」呂素文問:「為什麼要叫做離別?」
「因為這柄鉤無論鉤住什麼,都會造成離別,」楊錚說:「如果他鉤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腳,你的腳就和腿離別。」
「如果它鉤住我的咽喉,我就要和這個世界離別了?」
「是的。」
「你為什麼要用這么殘忍的武器?」
「因為我不願離別,」楊錚凝視著呂素文:「不願願你離別。」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一種幾乎已接近痛苦的柔情,「我要用這柄離別鉤,只不過為了要跟你相聚,生生世世都永遠相聚在一起,永遠不再離別。」
呂素文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對她的感情,而且非常明白。
可是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幸好這時候火摺子已經滅了,楊錚已經看不見她的臉,也看不清她的淚。
那柄寒光閃閃的離別鉤,彷彿也已消失在黑夜裡。
———如果它真的消失了多好?
呂素文真的希望它已經消失了,永遠消失了,永遠不再有離別鉤,永遠不再離別。
永遠沒有殺戮和仇恨,兩個人永遠這么樣平和安靜地在—起,就算是在黑暗裡,也是甜蜜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錚才輕輕地問她:「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
「你已經知道我要走了,已經知道我要帶著這柄離別鉤和你別離,我這么做雖然是為了要跟你永遠相聚,可是這—別也可能永遠無相聚之日,」楊錚說:「因為你也知道我的對手都是非常可怕的人。」
他的聲音彷彿非常遙遠,非常非常遙遠:「所以你可以說你不願一個人留在這里,可以要我也留下來,既然沒有別人能找到這里來,我們為什麼不能永遠留在這里相聚在一起?」
密林里一片沉寂,連風吹棄木的聲音都沒有,連風都吹不到這里。
木屋裡也一片沉寂,不知道過了多久,呂素文才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我比現在年輕十歲,我一定會這樣說的,—定會想盡千方百計留下你,要你拋下一切,跟我在這種鬼地方過一輩子。」
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楊鉤心裡也許反而會覺得好受些。
但是她很冷靜,這種令人心碎的冷靜,甚至會逼得自己發瘋。
一個人要討出多痛苦的代價才能保持這種冷靜?
楊錚的心在絞痛!她寧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留在這個鬼地方,絕望地等待著他回來,也不願勉強留下他。
因為她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是他非做不可的,如果她一定不願他去做,—定會使他痛苦悔恨終生。
她寧可自己忍受這種痛苫,也不願阻止她的男人去做他認為應該做的事。
一一個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這一點?
夜涼如水。楊錚忽然覺得有一個光滑柔軟溫暖的身子慢慢地靠近他,將他緊緊擁抱。
他們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他們已互相沉浸在對方的歡愉和滿足中,這是他們第一次這么親密,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冷風吹入窗戶,窗外有了微風。
呂素文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身體里仍可感覺到昨夜激情後的甜蜜,心裡卻充滿酸楚和絕望。
楊錚已經悄悄地走了。
她知道他走,可是她假裝睡得很沉,他也沒有驚動她。
因為他們都已不能再忍受道別時的痛苦。
桌上有個藍布包袱,他把剩下的糧食都留下給她,已經足夠讓她維持到他回來接她的時候。
期限已經只剩下七天,七天內他一定要回來。
如果七天後他還沒有回來呢?
她連想都不敢想,她一定要努力集中思想,不斷地告訴自己:「既然我們已經亨受過相聚的歡愉,為什麼不能忍受別離的痛苦?未曾經歷過別離的痛苦,又怎麼會知道相聚的歡愉?」
--------------------------------------------------------------------------------
高處不勝寒
二月廿五三更前後。
長安。
遠處有人在敲更,三更。
每一夜都有三更,每一夜的三更彷彿都帶著種凄涼而神秘的美。
每一夜的三更彷彿都是這一天之中最令人銷魂的時候。
卓東來坐擁貂裘,淺斟美酒,應著遠遠傳來的更鼓,在這個令人銷魂的三更夜裡,他應該可以算是長安城裡最愉快的人了。
他的對手都已被擊敗,他要做的事都已完成,當今天下,還有誰能與他爭鋒?
又有誰知道他心裡是不是真的有別人想像中那麼愉快?
他也在問自己。
——他既然不殺司馬,為什麼要將司馬擊敗?為什麼要擊敗他自己造成的英雄偶像?他自己是不是也和天下英雄同樣失望?
他無法回答。
——他既然不殺司馬,為什麼不索性成全他?為什麼不悄然而去?
卓東來也無法回答。
他只知道那一刀絕不能用刀鋒砍下去,絕不能讓司馬超群死在他手裡:正如他不能親手殺死自己一樣。
在某一方面來說,他這個人已經有一部分溶入司馬超群的身體里,他自己身體里也一部分已經被司馬超群取代。
可是他相信,就算沒有司馬超群,他也一樣會活下去,大鏢局也一樣會繼續存在。
喝到第四杯時,卓東來的心情已經真的愉快起來了,他准備再喝一杯就上床去睡。
就在他伸手去倒這杯酒時,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瞳孔忽然收縮。
他忽然發現擺在燈下的那口箱子已經不見了。
附近日夜都有人在輪班守衛,沒有人能輕易走進他這棟小屋,也沒有人知道這口平凡陳舊的箱子是件可怕的秘密武器。
有什麼人會冒著生命危險到這里拿走一口箱子?
「波」的一聲響,卓東來手裡的水晶杯已粉碎,他忽然發現自己很可能做錯了一件事,忽然想到了卓青臨死前的表情。
然後他就聽見外面有人在敲門。
「進來。」
一個高額方臉寬肩太子的健壯少年,立刻推門而入,衣著整潔樸素,態度嚴肅誠懇。
大鏢局的規模龐大,組織嚴密,每一項工作,每一次行動都有人分層負責,直接受令於卓東來的人並不多,所以鏢局裡的低層屬下能當面見到他的人也不多。
卓東來以前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可是現在立刻就猜出他是誰了。
「鄭誠。」卓東來沉著臉:「我知道你最近為卓青立過功,可是你也應該知道這地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便來的。」
「弟子知道。」鄭誠恭謹而誠懇:「可是弟子不能不來。」
「為什麼?」
「五個月前,卓青已將弟子撥在他的屬下,由他直接指揮了。」鄭誠說:「所以不管他要弟子做什麼,弟子都不敢抗命。」
「是卓青要你來的?」
「是。」鄭誠說:「來替他說話。」
「替他說話?」卓東未厲聲問:「他為什麼要你來替他說話?」
「因為他已經死了。」
「如果他沒有死,你就下會來?」
「是的,」鄭誠平平靜靜的說:「如果他還活著,就算把弟子拋下油鍋,也下會把他說的那些話泄露一字。」
「他要你等他死了之後再來?」
「是的。」鄭誠道:「他吩咐弟子,如果他死了,就要弟子在兩個時辰之內來見卓先生,把他的活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卓東來冷冷的看著他,忽然發現這個人說話的態度和口氣,幾乎就像是卓青自己在說話一樣。
「現在他已經死了。」鄭誠說道:「所以弟子不能不來,也不敢不來。」
水晶杯的碎片猶在燈下閃著光,每一片碎片看來都像是卓青臨死的眼神一樣。
卓東來無疑又想起了他臨死的態度,過了很人才問鄭誠:「他是在什麼時候吩咐你的?」
「大概是在戍時前後。」
「戊時前後?」卓東來的瞳孔再次收縮,「當然是在戍時前後。」
那時候司馬超群和卓東來都已經到了那間墳墓般的屋子裡。
那時候正是卓青可以抽空去梳洗更衣的時候。
但是,他並沒有像平常一樣去做這些事,那時候他去做的事,是只能在他死後才能讓卓東未知道的事。
卓東來盯著鄭誠。
「那時候他就已知道他快要死了?」
「他大概已經知道了。」鄭誠說:「他自己告訴我,他大概已經活不到明晨日出時。」
「他活得好好的,怎麼會死?」
「因為他已經知道有個人准備要他死。」
「這個人是誰?」
「是你。」鄭誠直視卓東來:「他說的這個人就是你。」
「我為什麼會要他死?」
「因為他為你做的事大多了,知道的事也大多了,你絕不會把他留給司馬超群的。」鄭誠說:「他看得出你和司馬已經到了決裂的時候,不管是為了司馬還是為了你自己,你都會先將他置之於死地。」
「他既然算得這么准,為什麼不逃走?」
「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了,他想不到事情會發生得這么快,他根本來不及准備。」鄭誠道:「可是你和司馬交手之前,一定要先找到他,如果發現他已逃離,一定會將別的事全都放下,全力去追捕他,以他現在的力量,還逃不脫你的掌握。」
「到那時最多也只不過是一死而已,他為什麼不試一試?」
「因為到了那時候,司馬的悲憤可能已平息,決心也可能已動搖,他自己還是難逃一死,你和司馬反而可能因此而復合。」
鄭誠說:「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這種事他是絕不會做的。」
卓東來握緊雙拳。
「所以他寧死也不願給我這個機會,寧死也不願讓我與司馬復合?」
「是的。」鄭誠說:「因為你們兩個人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他要替自己復仇,這次機會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卓東來冷笑:「他已經死了,還能為自己復仇?」
「是的。」鄭誠說:「他要我告訴你,你殺了他,他一定會要你後悔的,因為他在臨死之前,已經替你挖好了墳墓,你遲早總有一天會躺進去。」
鄭誠說:「他還要我告訴你,這一天一定很快就會來的。」
卓東來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可是現在我還沒有死,還是在舉手間就可以死了你,而且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知道。」
「那麼你在我面前說話怎敢如此無禮,」
「因為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卓青說的。」鄭誠神色不變:「他要我把這些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你,我若少說了一句,非但時你不忠,對他也無義。」
他的態度嚴肅而誠懇:「現在我還不夠資格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
「不夠資格?」卓東來忍不住問:「要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也要有資格?」
「是。」
「要有什麼樣的資格才能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
「要讓人雖然明知他不忠不義,也只能恨在心裡,看到他時,還是只能對他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無禮。」鄭誠說:「若是沒有這樣的資格也想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那就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卓東來又盯著他看了很久,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問:「我是不是已經有這樣的資格?」
郭誠毫不考慮就回答:「是的。」
卓東來忽然笑了。
他不該笑的,郭誠說的話並不好笑,每句活都不好笑,任何人聽到這些話都不會笑得出來。
可是他笑了。
「你說得好,說得好極,」卓東來笑道:「一個人如果已經有資格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天下還有什麼事能讓他煩惱?」
「大概沒有了,」鄭誠說得很誠懇:「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做到這一步,我也不會再有什麼煩惱。」
「那麼你就好好的去做吧。」卓東來居然說:「我希望你能做得到。」
他又笑了笑:「我相信卓青一定也算準了我不會殺你,現在我正好用得著你這樣的人。」
鄭誠看著他,眼中充滿尊敬,就好像以前卓青的眼色一樣。
「還有一個人,」鄭誠說:「還有一個人很可能比我更有用。」
「推?」
「高漸飛。」
鄭誠說:「他一直在等著見你,我要他走,他卻一定要等,而且說不管等多久都沒關系,因為他反正也沒有什麼別的地方可去。」
「那麼我們就讓他等吧。」卓東來淡淡的說:「可是一個人在等人的時候總是比較難過些的。所以我們對他不妨好一點,他要什麼,你就給他什麼。」
「是。」
鄭誠慢慢的退下去,好像還在等著卓東來問他什麼話。
可是卓東來什麼都沒有再問,而且已經閉上眼睛,彷彿已經睡著了。
在燈下看來,他的臉色確實很疲倦,蒼白虛弱而疲倦。
但是鄭誠看著他的時候,眼中卻充滿了敬畏之意,真正從心底發出的尊敬和畏懼。
因為這個人的確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對每件事的看法和反應都和別人不一樣。
鄭誠退出去,掩上門,冷風吹到他身上時,他才發現自己連褲襠都已被冷汗濕透。
三
卓東來的確和任何人都不一樣的。
別人一定會為某一件事悲傷憤怒時,他卻笑了,別人一定會為某一件事驚奇興奮時,他的反應卻冷淡得出奇,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知道高漸飛來了,而且正像一個痴情的少年在等候情人一樣等著他。
他也知道高漸飛劍上的淚痕,隨時都可能變為血痕,可能是他的血,也可能是他仇敵的血。
可是他卻好像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桌上的箱子已經不見了,被卓青安頓在那小院中的箱子主人很可能也不見了。
卓青已經決心要報復。
如果他要替卓東來找一個最可怕的仇敵,蕭淚血無疑是最理想的一個。
君子香並不是一種永遠解不開的迷葯,如果不繼續使用,蕭淚血的功力在三兩天之內就可以完全恢復。
那時候很可能就是卓東來的死期。
除此之外,卓青還可以為他做很多事,很多要他後悔的事。
他的帳目,他的錢財,他的信札,他的秘密,每一樣都可能被卓青出賣,與他不對的部屬,每一個人都可能被卓青所利用。
——卓青臨死前,為他挖好的是個什麼樣的墳墓?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一定會用盡一切方法,在最短的時間里去查出來。
可是卓東來什麼事都沒有做。
卓東來睡著了,真的睡著了。
他先走進他的寢室,關上門窗,在床頭某一個秘密的角落裡按動了一個秘密的樞紐。
然後他又到那個角落裡一個暗櫃中,拿出了一個鑲著珠寶的小匣子,從匣子里拿出一粒淡綠色丸葯吞下去,一種可以讓他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安然入睡的葯丸。
他太疲倦。
在一次特別輝煌的勝利後,總是會讓人覺得特別疲倦的。
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使人真正恢復清醒的事就是睡眠。
生死勝負的關鍵往往就決定在一瞬間,在決定這種事的時候,一定要絕對清醒。
所以他需要睡眠,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事比這件事更重要。
也沒有任何人比卓東來更能判斷一件事的利害輕重。
在他人睡前,他只想到了一個人。
他想到的既不是滲死在他刀下的卓青,也不是隨時都可能來取他性命的蕭淚血。
他想到的是他的兄弟,那個一生下來就死了的兄弟,曾經和他在母胎中共同生存了十個月,曾經和他共同接受和爭奪過母胎中精血的兄弟。
他沒有見過他的兄弟,他的兄弟在他的心裡永遠都只不過是個模糊朦朧的影子而已。
可是在他入睡時那一瞬朦朧虛幻間,這個模糊的影子忽然變成一個人,一個可以看得很清楚的人。
這個人彷彿就是司馬超群。
三
遠處有人在打更,已過三更。
那麼單調的更鼓聲,卻又那麼凄涼那麼無情,到了三更時,誰也休想將它留在二更。
司馬超群記得他則才還聽見有人在敲更的,他記得剛才聽到敲的明明是二更。
他聽得清清楚楚。
那時候他雖然已經喝了酒,可是最多也只不過喝了七八斤而已,雖然已經有了點輕飄飄的感覺,可是頭腦還是清楚得很。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時候他正在一家活見鬼的小酒鋪里喝酒,除了他外,旁邊還有一大桌客人,都是些十八九歲的小夥子,摟著五六個至少比他們大一倍的女人在大聲吹牛。
他們吹的是司馬超群。每個人都把司馬超群捧成是個天上少有地下無雙的大英雄,而且多多少少跟他們有點交情。
吹的人吹得很高興,聽的人也聽得很開心。
唯一隻有一個人既不高興也不開心,這個人就是司馬超群自己。
所以他就拚命喝酒。
他也清清楚楚的記得,就在別人吹得最高興的時候,他忽然站起拍著桌子大罵:「司馬超群是什麼東西?他根本就不是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人,連一文部不值,連個屁都比不上。」
他越駕越高興,別人卻聽得不高興了,有個人忽然把桌於一翻,十來個小夥子就一起沖了過來,他好像把其中一個人的一個鼻子打成了兩個。
這些事司馬超群都記得很清楚,比最用功的小學童記千字文記得還清楚。
他甚至還記得其中有個臉上胭脂塗得就好像某種會爬樹的畜牲的某一部份一樣的女人,就脫下腳上穿的木屐來敲他的頭。
可是以後的事情,他就全不記得了。
那時候他清清楚楚的聽見敲的是二更,現在卻已經過三更。
那時候他還坐在一家活見鬼的小酒鋪里喝酒,現在卻已經躺了下去,躺在一個既沒有楊柳岸也沒有曉風殘月的暗巷中,一個頭變得有平時八個那麼重,喉嚨也變得好像是個大廚房裡的煙囪,而且全身又酸又痛,就好像剛被人當作了一條破褲子一樣在搓板上搓洗過。
——那個胖女人的紅漆木屐究竟有沒有敲在他的頭上?
——他是怎麼到這里來的?
——在這段時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超群完全不記得了。
這段時候竟似完全變成了一旦空白,就好像一本書里有一頁被人撕掉了一樣。
四
司馬超群想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條暗巷裡另外還有一個人,正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好像正在問他。
「你真的就是那個天下無雙的英雄司馬超群?你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司馬超群決心不理他,決心裝作沒有看見這個人,可是這個人卻決心一定要讓他看見,不但立刻走了過來,還攙起了他的臂。
他本來費了大力氣還無法站起,可是現在一下就站起來了,而且站得筆挺。
這個人卻還是不肯放開他,眼神里充滿同情和哀傷:「老總,你醉了,讓我扶著你。」
這個人說:「我是阿根,老總,你難道連阿根都不認得了?」
「阿根」?這個名字好熟。
只有在他初出道時就跟著他的人才會稱他為「老總」。
司馬忽然用力一拍這個人的肩,用力握著他的臂,開懷大笑。
「好小子,這幾年你躲到哪裡去了?娶了老婆沒有?有沒有把老婆輸掉?」
阿根也笑了,眼中卻似有熱淚將要奪眶而出。
「想不到老總居然還記得我這個賭鬼。居然還認得我這個沒出息的人。」
「你是賭鬼,我們兩個一樣沒出息。」他拉住阿根:「走,我們再找個地方喝酒去。」
「老總,你不能再喝了,」阿根說:「要是你剛才沒有把最後那半缸酒一下子喝下去,那些小王八蛋怎麼碰得到老總你一根汗毛?」
他的聲音甩也充滿悲傷,「老總,要不是因為你喝得全身都軟了,怎麼會被那些小王八蛋揍成這樣子?連頭上都被那條胖母狗用木屐打了個洞。」
阿根說:「那些兔崽子平時只要聽到老總的名字,連尿都會被嚇了出來。」
「難道我剛才真的挨了揍?」
司馬實在有點不信,可是摸了摸自己的頭和肋骨之後,就不能不信了。
「看樣子我是真的挨了揍。」他忽然大笑:「好,揍得好,揍得痛快,想不到挨揍居然是件這么痛快的事,好幾十年我都沒有這么痛快過了。」
「可是老總也沒有讓他們佔到什麼便宜,也把那些小王八蛋痛打了一頓,打得就像野狗一樣滿地亂爬。」
「那就不好玩了。」司馬居然嘆了口氣:「我實在不該揍他們的。」
「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揍我?」司馬說:「因為我把他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司馬超群罵得狗血淋頭,一文不值。」
他又大笑:「司馬超群為了大罵自己而被痛打,這件事若是讓天下英雄知道,不把那些王八蛋笑得滿地找牙才怪。」
阿根卻笑不出來,只是喃喃的說:「要是卓先生在旁邊,老總就不會喝醉了。」
他忽然壓低聲音問:「卓先生呢?這次為什麼沒跟老總在一起?」
「他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司馬不停的笑:「他是他,我是我,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我只不過是個狗熊而已,他沒有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已經很對得起我了。」
阿根吃驚的看著他,過了很久,寸顳顬著問:「難道卓先生也反了?」
「他反了?他反什麼?』司馬還在笑:「大鏢局本來就是他的,我算什麼東西?」
阿根看著他,眼淚終於流下,忽然跪下來,「咚咚東」磕了三個響頭。
「阿根該死,阿根對不起老總。」
「你沒有對不起我,天下只有一個人對不起我,這個人就是我自己。」
「可是有些事老總還不知道,阿根寧願被老總打死,也要說出來。」
「你說!」
「這些年來,阿根沒有跟在老總身邊,只因為卓先生一定要派我到洛陽雄獅堂去卧底,而且還要我瞞著老總。」阿根說:「卓先生知道老總一向是個光明磊落的人,這種事一向都不讓老總知道。」
「正好我也不想知道,」司馬忽然長長嘆息:「朱猛那個混小子大概也不會知道他手下究竟有多少人是卓東來派去的,他大概也跟我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阿根又盯著他看了半天,眼睛裡忽然有種奇怪的光芒閃動,忽然問司馬:「老總想不想去見那個混蛋?」
司馬的眼睛裡也閃出了光:「你說的是哪個混蛋?」他提高了嗓門問:「是不是跟我一樣的那個混蛋朱猛?」
「你知道他在哪裡?」司馬又問:「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盯著阿根:「難道你也是這次跟著他來死的那八十六個人其中之
阿根又跪下:「阿根該死,阿根對不起老總,可是朱猛實在也跟老總一樣,是條有血性有義氣的英雄好漢,阿根實在不忍在這時候再出賣他了,所以阿根這次來,也已經准備陪他死在長安。」
他以頭碰地,滿面流血:「阿根該死,阿根雖然背叛了大鏢局,可是心裡從來也沒有對老總存一點惡意,否則叫阿根死了也變作畜牲。」
司馬彷彿聽得呆楞了,忽然仰面面笑:「好,好朱猛。你能要卓東來派大的奸細都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實在是親好漢。」
他大笑著道:「釘鞋和阿根也是好漢,比起你們來,我司馬超群實在連狗屁都不如。」
他的笑聲嘶啞而悲槍,但是他沒有流淚。
確實沒有。
五
朱猛也沒有流淚。
眼看著釘鞋為他戰死,放在他懷抱中的時候,他都沒有流淚。
那時他流的是血。
雖然是從眼中流下來的,流下來的也是血。
蝶舞一定還在不停的流血,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止住她的血。
因為從她傷口中流出來的已經不是血,而是舞者的精魂。
而舞者的精魂已化為蝴蝶。
——有誰見過蝴蝶流血?有誰知道蝴蝶的血是什麼顏色?
流血,人們為什麼總是要流血?為什麼總是不知道這是件多麼丑惡的事?
可是蝴蝶知道。
因為她的生命實在太美麗、太短促,已經不容人再看到她醜陋的一面。
「替我蓋上被,蓋住我的腿,我不要別人看見我的腿。」
這就是蝶舞第四次暈迷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其實她已經沒有腿。
就因為她已經沒有腿,所以寸不願被人看見,如果還有人忍心說這也是一種諷刺,也是人類的弱點之一,那麼這個人的心腸一定己被鬼火煉成鐵石。
又厚又重的棉被蓋在蝶舞身上,就好像暴風雨前的一片烏雲忽然掩去了陽光。
蝶舞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光澤,一絲血色,就像是小屋裡本桌上那盞燈油已將燃盡的昏燈一樣。
朱猛一直在燈下守著她,沒有動,沒有說話,沒有喝過一滴水,也沒有流過一滴淚。
小屋裡陰濕而寒冷。
他屬下僅存的十三個人也像他守著蝶舞一樣在守著他。他們心裡也和他同樣悲傷絕望,可是他們還話著。
——出去替他們打聽消息采買糧食的何阿根為什麼還不回來?
阿根回來時,司馬超群也來了。
每個人都看見阿根帶了一個人回來,一個很高大的陌生人,發髻己亂了,衣衫已破碎,身上還帶著傷,手邊卻沒有帶武器。
可是不管怎麼樣,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不應該帶這么樣一個陌生人到這里來的。
因為這個落魄的陌生人看來雖然已像是條正在被獵人追捕得無路可走的猛獸,但是猛獸畢竟還是猛獸,還是充滿了危險,還是一樣可以傷人的。
這個人的身邊雖然沒有帶武器,卻帶著種比刀鋒劍刃還銳利逼人的氣勢。
小屋中每個人的手立刻都握緊了他們已下定決心至死不離的大刀。
每一把刀都已將出鞘。
只有朱猛還是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卻發下了一道他的屬下全部無法了解的命令。
他忽然命令他的屬下:「掌燈、燃火、點燭。」朱猛的命令直接簡單而奇怪,「把所有能點燃的東西部點起來。」
沒有人明白朱猛的意思,可是司馬超群明白。
他從未見過朱猛。
可是他一走進這間昏暗陰濕破舊的小屋,一看到那個就像是塊已經被風化侵蝕了的岩石般坐在大炕旁的朱猛,就知道他已經看到了他這一生中最想看見卻從未看見過的人。
小屋裡本來只有一盞昏燈。
燈火光明都是屬於歡樂的,本來已經如此悲慘的情況,再亮的燈光也沒有用了。
可是朱猛現在卻吩咐:「把所有的燈燭火把都點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讓我來看看這位貴賓。」
燈火立刻燃起,朱猛說的話通常都是絕對有效的命令。
三盞燈、七根燭、五支火把,已足夠把這小屋照亮如白晝。也已足夠將這小屋裡每個人臉上的每一條傷痕皺紋都照得很清楚。
因悲苦哀痛仇恨憤怒而生出的皺紋,竟似比利刃刀鋒劃破的傷痕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