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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的性事有声小说

发布时间: 2023-07-07 21:18:16

⑴ 古龙是怎样在小说中描写男女性事的

转载自新浪博客

古龙是怎样在小说中描写男女性事的
转载自文/聂鑫

她们充满诱惑,像长
在树上的桃,令人馋涎欲滴
也像月光下的小溪
在有情人面前
无尽地开放,流淌……
多想随波逐流而去
到她的长发,细腰……

——聂鑫

古龙笔下的女角,身材都很美,即使容貌一般甚或丑陋,身材也必走性感动人。古龙较少正面描写女性之美,即使写,也是淡淡几笔,若有若无。他着重的是男人的感受,他从男人的感受烘托女性的美。
他常用的一句话是: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他大部分作品中的美女都曾被男人如此夸赞过,所以,我们很难选出哪个女子最美。似乎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古龙作品中的男人过于好色,二是古龙作品中的美女真的都很美,难分高下。
印象中给人难以忘怀的有风四娘、林仙儿、上官小仙、丁灵琳、沈璧君、苏蓉蓉、贵芝、波波、葬花,林黛羽、铁心兰、苏樱、蝶舞、秋灵素、小仙女张菁、慕容九等等。
古龙笔下的女性出场大多具有诱惑性,她们总喜爱充分展示她们作为“女性”的一面,甚或“性感”的一面。一位女演员说:“性感与暴露完全不同,后者是低级趣味,而前者则很健康,显现的是生命本身的质感与美丽。”
古龙的女角性感,但不暴露更不挑逗。她们充满诱惑,就像春天阳光里的花朵,像月光下的溪流,无忌地开放,流淌,撩人心弦。
风四娘以沐浴的形象出场:“阳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照在她光滑得如同缎子般的皮肤上。”
上宫小仙的出场更是别具一格:
忽然间,窗户开了。
一个非常美的女人,手里抱着个泥娃娃,站在窗口。
她的脸白里透红,眼睛又圆又亮,红红的小嘴半张着,显得说不出的天真。
她本身看起来就像是个泥娃娃。
可是她的身材却不像是泥娃娃。
她竟真的要解开衣襟,喂奶给这泥娃娃吃了。
她的胸膛成熟而高耸。
古龙女角的性感当然不仅仅表现在人物出场这一瞬间,更表现在她们的整个生活方式中。她们不排斥男女间“身体上自然而然的相互愉悦”,更不排斥灵肉的相谐。
有人批评古龙笔下的女性动不动就“宽衣解带”。这种批评陈述了一个事实,但对于这个事实如何看待,则似乎难以三言两语说清。这里涉及到性与道德、性与美等诸问题。
比如,叶开与崔淑真并非情人,崔暗恋叶,叶对于崔也有好感,在一个特定的情景下,他们发生了肉体关系。对于叶与崔来说,这是否应当呢?或者说,这是否涉及道德的堕落?
如何看待男女间在某种时空里爆发的纯粹的情欲冲动,恐怕无法用言词即能确切他说应当如何或不应当如何。
就像电影《不道德的交易》中提出的设问:一个英俊潇洒的中年大亨,以一百万美元为代价,要求你――一个已婚的女子陪他一夜,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也许,对于任何诚实的女子来说,都不可能简单地说“不”或“好”。这种设问触及到了人类生活深层,超于价值判断之上的那种两难情景。
所以,古龙在描写男女性爱场面时,笔端流露的是某种困惑,某种难以捉摸的迷茫。正是此种困惑与迷茫,使得他的描写具备了较为严肃的因素,而与一般的色情作品区别开来。
古龙描写女角时,表现出他内心对女性的一种矛盾,一方面是渴望、尊崇、膜拜、神化,另一面则是恐惧、疑虑、鄙视。
他写了一些纯粹为反角的男性,但几乎没有一个女性为纯粹的反角。像林仙儿、上官小仙这样的女人,心机多端,害人无数,然而,古龙的写法仍让人恨她们不起来。更确切他说,在古龙的笔下,再坏的女人,只要美丽,也就仍有几分可爱。
所以,究其根底,古龙内心更多地偏于“女性崇拜者”,更多地属于那种将“女性”诗意化、神圣化作为自己感情、理想归依的作家。他的矛盾可能源自他的自卑。与此相关的是,他的女角多少带点迷蒙的气息,总让人感到转瞬而逝,难以把握。
古龙描写了一片女性的花海,带着点谜一样的飘逸恍惚。女性就像美梦,似真似幻,似远似近。这种气息,为古龙的作品蒙上了诗的韵致。
以人物描写的生动性、立体性、复杂性而言,风四娘可能是古龙小说中最成功的女性形象,或者可以这样说,这是古龙塑造得最有个性的女主角。
古龙作品中的女性大致有类型化的倾问,唯独风四娘,似乎很难将她归于哪一类。
风四娘给入一种晕眩的迷惑的美。她确实像风一样不可捉摸。你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举手投足,但你仿佛永远说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已经三十多岁,有成熟女人的那种迷人的风貌,又有青春少女的那种体态天真。
她的整个身心是开放的、明朗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在她眼里全是一钱不值,她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事。她可以当着强盗的面从容不迫地洗浴,一寸一寸地展示自己美丽的肌肤,而没有丝毫的胆怯。
她与男人一样,大碗大碗喝酒,喜欢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她杀人的时候绝不留情,巧笑之际,纤手一拂,银光飞出,敌手即已被击倒。
风四娘的一生,永远是多姿多彩的,永远都充满了令人兴奋的波折和传奇。无论遇着什么样的人,她都有法子去应付。对付男人,她更是有一套独特的手段。
她活得率真奔放,无忧无虑。成婚路上跳出花轿一幕,似能活现她的性格:
但这新娘子,却是例外。帘子居然被掀起了一线,新娘子居然躲在轿子里向外偷看……轿帘突然掀起。
红绸衣、红绣鞋,满头凤冠霞披,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新娘子,竟然从花轿里飞了出来。
萧十一郎也不禁怔住。
他再也想不到这新娘子竟飞到他面前,从红缎衣袖里伸出了手,“啪”的一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银铃般娇笑道:“你这小王八蛋这些日子,你死到哪里去了?”
四娘就是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女人。然而,她内心还有另外一面,在热情、率性的外表下,深藏着寂寞、纯真的一面。她是那种表面看似随便实质上极具自律的女子。
她的放荡,往往只是一种烟雾,是她自欺欺人,乃至自我保护,自我麻醉的手段,为什么?
因为她内心寂寞,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那份寂寞,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另外还有思念,对往事的思念,对青春的思念,尤其是对某个人的思念。
尽管她不管有意无意地否认、逃避,实则上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已经忘不了萧十一郎。无论他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无论他是活,还是死,她都一样忘不了他,永远忘不了。
她比萧十一郎大了5年4个月零3天,两人一见面就相互调侃,一个说:“等天下男人
都死光了,也不会嫁给你。”
另一个说,“我才十六,就算要成亲,也得找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像你这种老太婆呀。”
到最后,她不知不觉中才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了那个不修边幅的江湖大盗。而萧十一郎,也慢慢明白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这位可以做他姐姐的不拘小节的女人。
风四娘的爱,其实相当细腻,而且无私。她得知萧十一郎迷恋上沈璧君,尽管也感到痛若、不安,却仍尽自己的一切努力,甚至甘冒生命危险去成全他们俩。
她对于杨开泰,由开始的戏弄到最后的悔疚,内心充满矛盾,她理智上觉得杨开泰对自己一片真心,是一个可靠的丈夫,但情感上无论如何摆脱不了萧十一郎的影子,因此,在成婚的路上,她还是跳出花轿,随着萧十一郎走了。
深爱却不能言明,被爱却不能相许,这是风四娘这个人物身上散发出的悲剧气氛之一。还有她的孤儿身世,同样引人同情。
别人都认为她活得很快乐,其实只不过是她早已学会将眼泪往肚里流。她从小没有亲人,没有家,别的孩子还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已经在外面流浪。到了三十五岁,还是没有家,没有亲人。
在风四娘身上,还有青春将逝的哀婉。总之,风四娘几乎是矛盾的混合体,连萧十一郎在与她一夜缠绵后,竟然“直到现在,他不完全了解风四娘。他竟是风四娘的第一个男人,难道风四娘一直都在等着他?”
母性与天真,坚强与脆弱,欢快与悲哀,性感与纯情,开放与封闭,奇妙地掺合于一人身上。她像一位宽厚的姐姐,也像一位调皮的妹妹;是妻子,也是情人;是女中豪杰,也是纤弱的小女子。
这是古龙献给读者最完美的一个女性、也许,她反映了古龙理想中的女人风范。
耐人寻味的是古龙笔下这类女性并不多见,勉强有点类似的大概只有朱泪儿一人而已。
古龙笔下的男英雄爱的往往只是像沈璧君、林黛羽这样的女性。她们文静,高贵,内向,而且带点阴郁。这一类女子,无论外形还是气质,都很容易被男人理想化,成为牵肠挂肚的梦中情人。
沈璧君恐怕最有代表性,她的美貌被古龙夸张得最为极端:“车厢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人不但都停止了动作,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他们这一生中从来也未曾见到过如此美丽的人!她的美丽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
她的引人注目,当然不仅仅在于美貌,更在于她的心灵。在她身上,体现了既定的生活规范与心灵激情之间的冲突。
作为一名大家闺秀,一位社会名流的妻子,她过着优裕的生活,也有着无形的约束。但在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一位大盗,一位被社会所不齿的人,她潜沉在内心的某种欲情,某种生命的力量,突然迸发而出,致使一个美丽的女人从此陷于深深的矛盾之中,时而冷漠,时而柔情万千,时而屈服于环境的压力,时而放纵自己的情感,将爱她们的男人折磨得心神憔悴,也将她们自己折磨得形销神蚀,是这一类女子的拿手好戏,也是她们惹人爱怜的原因。
古龙笔下的男英雄易于爱上的女子还有一类是像丁灵琳这样较为单纯的少女。她们活泼、纯洁,充满青春气息,她们的喜怒哀乐都带着明朗的色彩,像春天的阳光与春天的细雨,她们对于爱情永远怀着美丽的遐想,她们对于人世间永远怀着善良的心。
至于像崔淑真、唐琳、大婉之类的女性,似乎注定要使那些男英雄深深感到人生的“不能两全其美”。她们明知无望,也苦苦相恋,暗许芳心”这类女子在古龙的每部小说中都有,在其他武侠作家的小说中也大量存在。相反,在琼瑶式的小说中,则是另一种模式,那就是多个男子同恋一个女子,也是明知无望,而不放弃。
这可能显示出男女作家都有各自的“自恋”情结,都希望被很多异性爱慕的潜在心理。可能很庸俗,却能满足大部分读者的感情。
与其他作家不同的是,古龙的这些单恋者,都是些贤妻良母型的女性。大婉对于马如龙不仅高度信任,而且对他无微不至地关怀,使陷于不白之冤的马如龙得以度过难关。至于崔淑真,“实在是个本性很善良的女孩子,而且有一种真正的女性温柔。”连英雄叶开,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叶开也不禁心猿意马:“心里忽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假如他只不过是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假如他们是夫妻,假如他们都没有过去那些往事,他们是不是会活得更幸福?”
不过,从根本上讲,古龙的浪子情怀使他并不迷恋这些贤妻良母型的女性,他让他的英雄只爱那种“情人型”的女子,那种神秘的,超越现世的,若隐若现的女子,如张洁洁之类。
古龙笔下有许多让人难以忘怀的反面女角,让人又爱又恨,无可奈何。
她的脚踝是那么纤美,她的脚更令人销魂,若说这世上有很多男人情愿被这双脚踩死也一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这张脸实在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再配上这样的躯体,世上实在很少有人能
抗拒。就算是瞎子,也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甜香,也可以听得到她那销魂荡魄的柔语。
那已是男人无法抗拒的了。
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媚笑会说话,她的手,她的胸膛,她的腿………她身上每分每寸都会说话。她胴体虽丰满,腰却很细走起路来,腰肢摆动得很特别,带种足以令大多数男人心跳的韵致。她的确是个非常美的女人,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看来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但是她身上最动人的地方,并不是她这张脸,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那种成熟的风韵。
古龙的本意是想把她们写成反面角色――邪恶的女子的,但写着写着就为她们的美色所惑,笔调就变得同情加欣赏。
他一方面告诉读者,那些美丽的女人是最危险的,甚至是最恶毒的。但另一方面,他又告诉读者,那些美丽的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小公子杀人不眨眼,诡计多端,狡诈多变,但她临死前,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甜笑,瞧着连城璧,柔声道:“我真该谢谢你,原来死竟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辛辛苦苦地活着呢?”又对另一个受害者说:“你的解药就在我怀里,你若还想活下去,就来拿吧!可是我劝你,活着绝没有死亡那么舒服,你想想,活着的人哪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烦恼……”这一番话完全冲淡了她的邪恶色彩,给人以无奈、悲凉的感觉。
上官小仙在《九月鹰飞》中,是整个阴谋的暗中操纵者。她野心勃勃,又极富机心,骗得武林第一高手叶开与他的情人丁灵琳保护自己。利用叶开一一除掉所有对手,实现她称霸武林的野心。
按一般的伦理观念,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面角色,但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怎么也恨她不起来。原因在于古龙不时地添加了一点东西,也就是不时地描写一下上官小仙对于叶开的痴情,以及得不到爱的寂寞,还有一个女性内在的脆弱。所以,叶开到最终都无法下手杀她,只是在气势上、心理上打败了她。
古龙的解释是:“宽恕远比报复更伟大”。“生命如此美好,爱情如此奇妙,一个人若还不能忘记仇恨,岂非愚蠢得很?”这当然符合佛祖和那酥基督的教训:对于我们的敌人,对于那些邪恶者,我们要深怀同情,更要爱他们胜于我们的亲人、朋友。
然而,有意思的是,古龙描写他的男性反面角色,似乎不太讲究宽容,他引发读者的只是对他们的厌恶。看来,在古龙的眼中,邪恶的女人则另当别论,如果她美丽的话。
古龙写了许多女人,也在作品中发表了许许多多关于女人的高论。他努力着要走进女性的内在世界,要理解她们,热爱她们,同时,反过来,又想让女人理解他笔下的男主角。
他也许做到了,也许没有做到。他的女性形象也许很真实,也许很虚假,或者只是他心造的幻影。
有篇当代小说叫作《请女人猜谜》,不妨改作两个相关的题目:男人请女人猜迷,女人请男人猜谜。自人类诞生以来,两性之间就玩着无穷无尽的猜谜游戏。然而,过去,现在,未来,男人都没有猜透女人,女人也没有猜透男人。
他们不可分离,又总是企望分离;他们如胶似漆,又总是有深隐的鸿沟不可跨越。
所以,要是说古龙的女性形象如云如烟,一点也不奇怪。

⑵ 白先勇《孤恋花》的赏析有哪些

《孤恋花》的幽深暖昧含义与作者的表现技巧
作者:欧阳子

《孤恋花》这个短篇小说,可以说是作者以隐喻方式,对人类命运所下的注评,对人类孽根所做的探讨。小说内容与旨意,幽暗神秘,扑朔迷离,我们凭着知性和理性,不能予以合理的分析争说。在这篇小说里,作者以现实世界的黑社会(或地下社会)为象征,影射人性之中最幽黯可怖的一隅。换句话说,作者用人间的地狱,影射人心的地狱,我们许多人,很可能一辈子没亲眼看过、亲身接触过下流社会,但我们都知道“黑社会”确实是存在的。同样,我们许多人,活一辈子,可能从未十分意识到自我黑暗罪恶的一面,而恶性也很可能没有十足发作过。但《孤恋花》的作者显然认为,在所有理性修养与意识控制的掩盖下,人心深处确实隐匿着一个幽暗阴森的罪孽渊薮,而当这份“孽”不幸而发作起来,就是一股绝对无法抗拒的魔力,把人往下拖拉,吸吞人这一个不见天日、幽暗无比的深渊。
作者采用第一人称叙述法,叙述者是一个中年的酒家女,以前在上海万春楼陪客,现在在台北五月花却当起“经理”来,看管年轻的酒女,因而得一绰号,叫“总司令”。她显然是一个同性恋者,在上海的时候,和一个同在万春楼当妓女,比她年轻名叫五宝的女孩同居,后来五宝被吸鸦片烟的流氓华三肉体虐待,不堪痛苦而自杀,死前口口声声对叙述者说:“我要变鬼去找寻他!”十几年后,在台北五月花,叙述者结识另一酒女娟娟,娟娟唱台湾小调,和五宝以前唱戏同样,“也是那一种悲苦的神情”。两人脸形相似,“都长着那么一副飘落的薄命相”。
“总司令”把娟娟带回自己家同居,后来她花费一生的积蓄,并变卖珍留的一对翡翠镯子(五宝的遗物),拼凑着在金华街买下一栋公寓,与娟娟“成家”,娟娟是苏澳乡下的人。她母亲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被丈夫用铁链子套在颈脖上,锁在猪栏里。娟娟幼年时,有一天偶然得知这疯子就是自己母亲,于是拿一碗菜饭,爬进猪栏递给她。不料肌肤一接触,疯子就惨叫一声,伸出手爪捞住娟娟,猛咬她喉咙。从此,娟娟的咽喉下端就横着一条手指粗,像蚯蚓般鲜亮的红疤。
娟娟的单薄身子,不但容纳着母亲遗传下来的疯癫症,更烙印着父亲加之于她的乱伦罪。真正是载满了罪孽。和“总司令”同居约一年后,娟娟被一个有吗啡瘾的“黑窝主”柯老雄缠上,于是“魂魄都好像遭他摄走了一般”,任他万般施虐而不抗拒。可是到了中元节的晚上,娟娟突然用一只黑铁熨斗,猛锤柯老雄的头颅,把他天灵盖敲开,豆腐渣似的灰白脑浆洒得一地。
杀死柯老雄后,娟娟完全疯掉,被关在新竹海边的一个疯人院里。小说的末尾,“总司令”由林三郎陪伴,一同去新竹看娟娟。林三郎是五月花的一个老乐师,日据时代颇有些名气,自己会写歌,《孤恋花》这一首凄凉歌曲,就是他写的。
两人见到了娟娟。她带着手铐,因为她变得会咬人。她不再认得人,“总司令”叫了她几声,她才笑了一下,“笑容却没有了从前那股凄凉意味,反而带着一丝疯傻的憨稚”。坐了一阵子,没什么话说,两人便走出疯人院。在刮着海风的秋日黄昏,沿着漫长寂寞的黄泥道路,“总司令”搀扶着眼睛差不多全瞎掉的林三郎,一步一步走上了归程。
在这样一个看来好像以耸人听闻的离奇情节来取胜的短篇小说里,却埋伏着作者对人类命运的基本看法与总评。我们可以说,白先勇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宿命论者。他的种种“迷信”观念,和中国传统社会思想完全符合,但却使讲究科学理性的现代人惊诧不解。白先勇简直不是我们今日世界的人。他,就是“过去”,就是他以为命中注定必须衰微的中国传统文化之精灵。
让我们看看他如何将“宿命”观念织入《孤恋花》情节里。
小说叙述者,到五月花不当酒女之后,有一天碰见从前上海的老客卢根荣卢九。

他一看见我便直跺脚,好像惋惜什么似的:
“阿六,你怎么又落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对他笑着答道:
“九爷,那也是各人的命吧?”

叙述者回忆在上海时,五宝被华三虐待,雪白的胳膊上印着一排铜钱大的焦火泡子,是华三用他那杆烟枪子烙的。可是叙述者一劝她摆脱华三,五宝就冷笑道:

“这是命,阿姐。”

后来娟娟被柯老雄缠上,受他虐待,弄得全身“七痨五伤”。叙述者劝阻她,娟娟就凄笑一下,十分无奈的说道:

“没法子哟,总司令——”

小说人物的想法,当然不一定就是作者本人的想法。然而像这样子再三重复同一调子,好比交响乐里主题旋律之一再重复,显然与“主题”有关,不仅是“写实”。
另外,作者更藉由叙述者之观点,一再强调娟娟的“薄命相”,以及她任由命运摆布却无能抗拒的凄苦:她唱歌神情“悲苦”,像在“诉冤”。没有酒量的她,被日本狎客来回猛灌酒,却“并不推拒”,“连声也不吭”,三角脸上“一抹笑容,竟比哭泣还要凄凉”。她那“一捻细腰左右摇曳得随时都会断折一般”;天边的落日,“染得她那张苍白的三角脸好像溅满了血”。柯老雄的赤黑粗膀子,把娟娟那把细腰,“夹得紧紧的”,“扭得折成了两截”。“不知娟娟命中到底冲犯了什么,招来这些魔头”。叙述者觉得“这副相长得实在不祥”,“拿娟娟的生辰八字去批过几次,都说是犯了大凶”。
白先勇似乎认为,一个人的“命”,和祖宗血液遗传很有关系。娟娟体内遗传得到母亲的疯癫症,所以在她出生时,甚至成胎时,她的悲惨命运就可说是已经注定的了,她咽喉上被母亲咬成的红疤,就是“孽”的象征。叙述者抚摩着她颈项,“觉得那条蚯蚓似的红疤,滑溜溜的,蠕动了起来一般”。如此,作者以“孽痕”之蠕动,预示娟娟身上的“孽”将十足发作起来。而在来自母亲的先天“孽”上,后又加添乱伦罪孽,娟娟的凶命到此已完全铸成。值得注意的有两点:一、她的乱伦,对象是亲父。作者如此再度暗示“孽”来自父母祖宗之旨意。二、这乱伦之孽是被迫加在她身上的,绝非她自由意志的选择。所以她先天的孽和后大的孽,都是“冤”孽,完全超出自我能力控制的范围。作者如此暗示,人的命运全是天定。一切人为的反抗和挣扎,都不能扭转改变天命的轨道。
而作者心目中的“孽”,和肉体与肉欲有绝对不可分离的关系。人类兼具灵性与兽性;人之不能脱离“肉”而生存,显然是作者最大的怅恨。在作者心目中,肉体与肉欲是上天加诸人类的“孽”,就因为这个“孽”,人类成不得“仙”。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有了人类以后,这个“孽”,就一代一代遗传下来,千年万载也消除不去。正如娟娟唱歌,像在悲苦诉冤,“也不知在唱给谁听”,《孤恋花》的小说作者,仿佛代表整个人类,向茫茫苍空诉冤:我有何罪,必须遭受如此的天谴!
小说里,华三和柯老雄二人,就是人类兽性部分的象征。也就是作者心目中的人类“冤孽”象征。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同一个人,都是黑社会里的大恶棍,皆有毒瘾,有虐待狂,淫荡、凶暴、龌龊、野蛮。他们简直不是人,而是兽。试看作者如何把“兽”的意象加诸柯老雄一角:

柯老雄脱去了上衣,光着两个赤黑的粗膀子,膈肢窝下露出两大丛黑毛来,他的裤头带也松开了,裤上的拉链,掉下了一半,他剃着个小平头,一只偌大的头颅后脑刮得光光的,天平上却耸着一撮根根倒竖猪鬃似的硬发。他的脑后见腮,两个牙巴骨,像鲤鱼腮,往外撑开,一对猪眼睛,眼泡子肿起,满布着血丝,乌黑的厚嘴唇,翻翘着,闪着一口金牙齿。一头的汗,一身的汗,还没走近他,我己闻到一阵带鱼腥的狐臭了。

柯老雄有“鱼”腥味,有“狐”臭,两个牙已骨像“鲤鱼”腮,倒竖之硬发如“猪”鬃,还长着一对满布血丝的“猪”眼睛。作者显然认为所有动物中,猪最能代表肮脏的肉体,亦即人类之“孽”,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作者把娟娟的母亲——娟娟的“孽”之来源——安排在猪栏里。
柯老雄不但长的样子像野兽,行动举止也龌龊如兽:“嘴里不干不净的吆喝着”,“尖起鼻子便在娟娟的颈脖嗅了一轮,一只手在她胸上摩掌起来”,“伸出舌头便在她腋下舐了几下”,“抓住她的手,便往他腹下摸去”。
可怜的娟娟,被这样一个野兽“夹得紧紧的”。尽管她惊惶得“拼命挣扎”,细腰“扭得折成了两截”,哪里有逃脱的可能?(正如我们人类,那里有逃脱“肉”的可能)开始一度惊惶过去后,娟娟“魂魄都好像遭他摄走了一般”,任由柯老雄虐待施暴,不再挣扎抗拒。(显然,兽性或肉性,一方面令人深恶痛恨,一方面却又有惑人魅力,使人迷失心窍,愈堕愈深,终于不能自拔。)娟娟逐渐染上吗啡瘾,就是作者暗示,兽性使灵性麻痹。亦暗示人类自出生到成长,逐渐麻醉于肉性,终于完全丧失敏锐灵性。
然而,生为“万物之灵”的人,岂能甘心于灵性的丧亡?岂能接受如许之“冤孽”?所以,娟娟总是诉冤一般,哼着一些凄酸的哭调,“声音空空洞洞的,好像寡妇哭丧一般”。但她显然是个“被虐狂”患者,继续承受柯老雄的淫笑叱喝,肉体凌虐,而发着“一声声病猫似的哀吟”。可是,当我们认为她已无药可救,堕陷得不可自拔,她却突然“像一只发了狂的野猫在尖叫着”,用一只黑铁熨斗,猛锤柯老雄头颅,把他天灵盖敲开,脑浆洒得一地。
娟娟之凶杀柯老雄,可以说是她对自身“冤孽”之报复。这“冤孽”,当然,一方面是情节里表明的源自母亲的疯癫症和源自父亲的乱伦罪,另一方面则是作者所暗示的来自人类原始祖先的天谴。值得注意的一点,即娟娟杀死柯老雄的方式,是敲开他的天灵盖。作者用“天灵盖”三字,取代“脑壳”,绝对不是偶然的。我已说过,在作者心目中,人的兽性或肉性,就是人类祖先留传给我们的“孽”。而柯老雄这个角色,就是兽性的象征。所以杀死柯老雄就是歼灭兽性肉性,而歼灭了兽性肉性就有希望重获天性灵性。如此,娟娟猛锤柯老雄那长着“一撮猪鬃似的硬发”的“天灵”“盖”,因为如果不先把这长满兽毛的“盖子”敲开,就根本没有希望达获“天灵”。
而娟娟,杀死了柯老雄后,的确好像达获了“天灵”:总司令和林三郎去新竹疯人院看她时,觉得“奇怪得很,她的笑容却没有了从前那股凄凉意味,反而带着一丝疯傻的憨稚”。娟娟身上的罪孽,仿佛由于敲开了柯老雄的天灵盖,而获得净化。她似乎突然拾回久已失去的“童真”(innocence),变回婴儿一般的洁净。可是,当然,她是“完全疯掉了”。到底她逃避不了母亲遗传给她的“孽”。但谁能逃避人类原始祖先遗传下来的“孽”?人既受圃于肉体桎梏,灵魂永远得不到自由解放。无怪乎娟娟,虽然好像敲开了天灵盖,最后还必须戴着手铐!此外,娟娟的发疯亦暗示,一个人若想毁灭肉性,独拥灵性,必然成为现实世界的失败者。
如此,《孤恋花》这篇小说,从作者对“天命”的探索,推演而成类似《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之灵肉对立的故事。事实上,这两篇小说还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之一便是小说的叙述观点。
这两篇,都是第一人称写成的。而且第一人称的叙述者,都是故事里较次要的角色。作者惜用他们的眼睛观察小说主角,并用他们的口吻叙述故事。《孤恋花》的叙述者“总司令”,比起《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之叙述者“表少爷”,参与情节动作的程度大得多。而且叙述故事时,纠缠许多自己感情,混含很多主观的意见,远不似“表少爷”那样客观、冷静。这是因为“总司令”,异于“表少爷”,和小说主角关系十分亲密的缘故。
“总司令”起先和五宝,后来和娟娟,显然有同性恋爱的关系。作者在小说里并未明说,但到处给予暗示。她属于女同性恋得中的“男性化”型;这从她被称做“总司令”之事实,亦可猜知一二。她“是在男人堆子里混出来的”,“和他们拼惯了”。她厌恶男性;同样一句话,若是“男人嘴里骂出来的,愈更龌龊”。她说:“我知道,男人上了床,什么下流事都干得出来的。”提起五月花那些酒女,她就说“那起小查某”,“那些女孩儿”,好像自己不属于女性似的。
但当然,最明显的证据,是她和五宝、娟娟先后同居的事实。以及她服侍她们上床睡觉,把五宝“攥入怀里”“亲了她两下”,搂娟娟肩膀,抚摩她颈项,替她卸奶罩,梳头,等等肌肤接触的亲密动作。还有就是她所叙述的:

从前我和五宝两人许下一个心愿:日后攒够了钱,我们买一栋房住在一块儿,成一个家,我们还说去赎一个小清倌人回来养。
以及:
五宝死得早,我们那桩心愿一直没能实现,漂泊了半辈子,碰到娟娟,我才又起了成家的念头。

虽然作者多方给予明示暗示,但这份同性恋爱关系只是被作者用来做小说背景的,与小说的主旨含义并没有必然的关联。也就是说,这个同性恋爱关系,和作者心目中的人类冤孽与罪孽,并不相关。而且,如果真要论起来,她们这种不寻常的恋爱关系,由于除了肉体之外含有更多成分的感情,所以和华三、柯老雄的兽性相对而立,形成作者对人生较肯定的一面。
“总司令”这个角色,以及她的同性恋癖,除了叙述故事,供给小说背景外,另又有一个十分特殊的作用,那就是做为一个中间媒介,把五宝和娟娟这两个看来毫不相干而且从未互相见面的人物,十分神秘十分奥妙地拉合在一起。于是,这两个薄命女人,变成一而二,二而一,扑朔迷离,是非难辨。
当“总司令”见娟娟像诉冤一般唱着《孤恋花》一曲,她突然想起以前在上海,五宝唱起戏来也有同样悲苦的神情。

从前我们一道出堂差,总爱配一出《再生缘》,我去孟丽君,五宝唱苏映雪,她也是爱那样把双眉头蹙成一堆,一段二簧,满腔的怨情都给唱尽了似的。

⑶ 百家之言

汪精卫--------读读他的文

将本书献于中国读书人士,而欲其苏复本来理性情操,且欲惠诸慰藉与勉励,以期开始个人生活之再发足、中国和平之新建设。此为刊行本书者之企图与愿望矣。


兆铭作诗之旨,具见于小休集自序中。往岁曾仲鸣为余刊行诗集,已非余所望;今者黑根祥作先生更为译之,则尤有非余之所敢望者矣。而黑根先生不惟译之,且从而加以笺注,其为之也至精且慎,余虽未尽见其全稿,然每与黑根先生接谈,知其属笔之际,一字不苟,前此刊行之《小休集》有数字讹误,未及校正,黑根先生亦为一一指而出之,其审慎有如此者。《小休集》后,续有所作,未及刊行,亦倂以付之黑根先生矣。嗟夫!数十年来,对于国事有志未逮,洵所谓“平生济时意,枵落无所成”者,区区此篇,更何足劳齿颊,毋亦所谓留以为三五朋好偶然谈笑之资而已耳。

庚辰暮秋
汪兆铭 谨识

小休集序
《诗》云:“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旨哉斯言!人生不能无劳,劳不能无息,长劳而暂息,人生所宜然,亦人生之至乐也。而吾诗适成于此时,故吾诗非能曲尽万物之情,如禹鼎之无所不象,温犀之无所不照也,特如农夫樵子偶然释耒弛担,相与坐道旁树阴下,微吟短啸以忘劳苦于须臾耳。因即以“小休”名吾集云。

汪兆铭精卫自序

小休集卷上

重九游西石岩(岩在广东乐昌县城西北)
笑将远响答清吟,叶在欹巾酒在襟。天淡云霞自明媚,林空岩壑更深沉。
茱萸枨触思亲感,碑版勾留考古心。咫尺名山时入梦,偶逢佳节得登临。
此十四岁时所作

被逮口占(以下民国纪元前二年北京狱中所作)
衔石成痴绝,沧波万里愁。孤飞终不倦,羞逐海鸥浮。

姹紫嫣红色,从知渲染难。他时好花发,认取血痕斑。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留得心魂在,残躯付劫灰。青燐光不灭,夜夜照燕台。

杂诗
忘却形骸累,灵台自旷然。狷怀得狂趣,新理出陈编。
霜鬓侵何易,冰心抱自坚。举头成一笑,云净月华妍。

狱中杂感
西风庭院夜深沉,彻耳秋声感不禁。伏枥骅骝千里志,经霜乔木百年心。
南冠未改支离态,画角中含激楚音。多谢青燐慰岑寂,残宵犹自伴孤吟。

煤山云树总凄然,荆棘铜驼几变迁。行去已无干净土,忧来徒唤奈何天。
瞻乌不尽林宗恨,赋鵩知伤贾傅年。一死心期殊未了,此头须向国门悬。

有感
忧来如病亦绵绵,一读黄书一泫然。瓜蔓已都无可摘,豆箕何苦更相煎。
笳中霜月凄无色,画里江城黯自怜。莫向燕台回首望,荆榛零落带寒烟。

咏杨椒山先生手所植榆树
树犹如此况生平,动我苍茫思古情。千里不堪闻路哭,一鸣岂为令人惊。
疏阴落落无蟠节,枯叶萧萧有恨声。寥寂阶前坐相对,南枝留得夕阳明。
附记
椒山先生以劾严嵩下狱,就义之岁手所植榆树适活,数百年来无敢毁之者。相传有神怪,殆有心人藉此以存甘棠之爱也。余所居狱室门前正对此树,朝夕相接。民国六年重游北京,狱舍已刬为平地,惟此树岿然独存。

中夜不寐偶成
飘然御风游名山,吐噏岚翠陵孱颜。又随明月堕东海,吹嘘绿水生波澜。
海山苍苍自千古,我于其间歌且舞。醒来倚枕尚茫然,不识此身在何处。
三更秋虫声在壁,泣露欷风自啾唧。群鼾相和如吹竽,断魂欲啼凄复咽。
旧游如梦亦迢迢,半灺寒灯影自摇。西风羸马燕台暗,细雨危樯瘴海遥。

秋夜
落叶空庭夜籁微,故人梦里两依依。风萧易水今犹昨,魂度枫林是也非。
入地相逢虽不愧,擘山无路欲何归。记从共洒新亭泪,忍使啼痕又满衣。
此诗由狱卒转辗传递至冰如手中,冰如持归与展堂等读之。伯先每读一过,辄激昂不已。然伯先今已死矣,附记于此,以志腹痛。

梦中作
朅来荒岛上,极目海天明。心与孤帆远,身如一棹轻。
浪花分日影,石笋咽湍声。漠漠平烟外,翛然白鹭横。

大雪
冻云沈沈作天幕,直令万象沈寥廓。朝来开户忽大叫,琼楼玉宇来相照。昙空自漠漠,四野何茫茫。飘如扁舟凌沧浪,银涛万顷摇光芒。又如花时归故乡,玉田蔼蔼素馨香。六花霏霏已奇绝,绚以朝霞助明灭。千里一白无纤尘,欲与冰壶争皎洁。王母琼浆真可咽,谢公屐齿应知惜。如何弃置道路隅,遂令泥土同狼藉。吁嗟乎莫怨雪成泥,雪花入土土膏肥,孟夏草木待尔而繁滋。

见梅花折枝
家在岭之南,见梅不见雪。时将皴玉姿,虚拟飞琼色。只今雪窖中,却断梅消息。忽逢一枝斜,相对叹奇绝。乃知雨雪来,端为梅花设。烟尘一扫净,皎皎出寒洁。清辉妙相映,秀色如可掇。香随心共澹,影与神俱寂。蔼蔼含春和,稜稜见秋烈。侠士蕴冲抱,美人负奇节。孤根竟何处,念此残枝折。忽忆珠江头,花时踏寒月。

寒夜背诵古诗,至“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美其词意,为进一解
止水既无滓,流水亦无颇。渟为百尺潭,荡为千层波。
娟娟月自永,习习风微和。泠然识此意,欲和沧浪歌。

见人析车轮为薪,为作此歌
年年颠蹶南山路,不向崎岖叹劳苦。只今困顿尘埃间,倔强依然耐刀斧。轮兮轮兮生非徂徕新甫之良材,莫辞一旦为寒灰。君看掷向红炉中,火光如血摇熊熊。待得蒸腾荐新稻,要使苍生同一饱。

除夕
今夕复何夕,圜扉万籁沈。孤怀恋残腊,幽思发微吟。
积雪均夷险,危松定古今。春阳明日至,不改岁寒心。

悠悠一年事,历历上心头。成败亦何恨,人天无限忧。
河山馀磊块,风雨涤牢愁。自有千秋意,韶华付水流。

狱檐偶见新绿口占
初日枝头露尚涵,春光如酒亦醰醰。青山绿水知何似?愁绝风前郑所南。
醰醰:音潭潭,酒醇浓。

晚眺
斜阳如胭脂,林木尽渲染。秀色自天然,桃李失其艳。白云亦融洽,娟娟作霞片。晴空净如拭,著此三两点。春光如故人,醇醪醉深浅。感此太和心,临风相缱绻。

春晚
向晚微风和,斜月明天边。流云受馀艳,漾作晴霞妍。
长空舒霁碧,光景涵清鲜。感此春气好,闲阶自流连。

众鸟相往还,飞鸣时翩翩。如何我与君,离思徒缠绵。相去不咫尺,邈如隔云烟。娟娟明月影,故故向人圆。何当若流星,一闪至君前。

狱中闻温生才刺孚琦事
血钟英响满天涯,不数当年博浪沙。石虎果然能没羽,城狐知否悔磨牙。
须衔剑底情何暇,犀照矶头语岂夸。长记越台春欲暮,女墙红遍木棉花。

辛亥三月二十九日广州之役,余在北京狱中,偶闻狱卒道一二,未能详也,诗以寄感
欲将诗思乱闲愁,却惹茫茫感不收。九死形骸惭放浪,十年师友负绸缪。
残灯难续寒更梦,归雁空随欲断眸。最是月明邻笛起,伶俜吟影淡于秋。

珠江难觅一双鱼,永夜愁人惨不舒。南浦离怀虽易遣,枫林噩梦漫全虚。
鹃魂若化知何处,马革能酬愧不如。凄绝昨宵灯影里,故人颜色渐模糊。

辛亥三月二十九日广州之役,余在北京狱中闻展堂死事,为诗哭之,才成三首,复闻展堂未死,遂辍作
马革平生志,君今幸已酬。却怜二人血,不作一时流。
忽忽馀生恨,茫茫死后忧。难禁十年事,潮上寸心头。

落落初相见,无言意已移。弦韦常互佩,胶漆不曾离。
杜鑱朝携处,韩檠夜对时。岁寒乐相共,情意胜连枝。

日日中原事,伤心不忍闻。赋怀徒落落,过眼总纷纷。
蝙蝠悲名士,蜉蝣叹合群。故园记同眺,愁绝万重云。

感怀
士为天下生,亦为天下死。方其未死时,怦怦终不已。宵来魂跃跃,一骛三万里。山川如我忆,相见各含睇。愿言发清音,一为洗尘耳。醒来思如何,斜月淡如水。

述怀
形骸有死生,性情有哀乐。此生何所为,此情何所讬。嗟余幼孤露,学殖苦硗确。蓼莪怀辛酸,菜根甘澹泊。心欲依坟茔,身欲栖岩壑。忧患来薄人,其势疾如扑。一朝出门去,万里惊寥落。感时积磊块,顿欲忘疏略。锋铓未淬厉,持以试盘错。苍茫越关山,暮色照行橐。瘴雨黯蛮荒,寒云蔽穷朔。山川气凄怆,华采亦销铄。愀然不敢顾,俯仰有余怍。遂令新亭泪,一洒已千斛。回头望故乡,中情自惕若。尚忆牵衣时,谬把归期约。萧条庭前树,上有慈乌啄。孤侄襁褓中,视我眸灼灼。儿乎其已喻,使我心如斫。沈沈此一别,剩有梦魂噩。哀哉众生病,欲救无良药。歌哭亦徒尔,搔爬苦不着。针砭不见血,痿痹何由作。驱车易水傍,呜咽声如昨。渐离不可见,燕市成荒寞。悲风天际来,惊尘暗城郭。万象刺心目,痛苦甚炮烙。恨如九鼎压,命似一毛擢。大椎飞博浪,比户十日索。初心虽不遂,死所亦已获。此时神明静,萧然临汤镬。九死诚不辞,所失但躯壳。悠悠槛穽中,师友嗟已邈。我书如我师,对越凛矩矱。昨夜我师言,孺子颇不恶。但有一事劣,昧昧无由觉。如何习静久,辄尔心跃跃。有如寒潭深,潜虬自腾轹。又如秋飚动,鸷鸟耸以愕。百感纷相乘,至道终隔膜。悚息闻师言,愧汗骇如濯。平生慕慷慨,养气殊未学。哀乐过剧烈,精气潜摧剥。馀生何足论,魂魄亦已弱。痌瘝耿在抱,涵泳归冲漠。琅琅读西铭,清响动寥廓。

狱卒持山水便面索题
西风无地著兰根,未读黄书已断魂。细雨潇潇梦何处,江东云树拥孤村。

登鼓山(以下民国元年)
登山如登云,盘纡千仞上。寥寥万松阴,惟听疏蝉响。

太平山听瀑布(山在南洋马来半岛)
山径无人燕自鸣,椰阴瑟瑟弄新晴。隔林遥听潺湲起,犹作宵来风雨声。

泠然清籁在幽深,如见畸人万古心。流水高山同一曲,天风惠我伯牙琴。

双峡如花带雨开,临流顾影自徘徊。几疑天上银河水,来作人间玉镜台。

一片沦漪不可收,和烟和雨总无愁。何当化作岩中石,一任清泉自在流。

印度洋舟中
低首空蒙里,心随流水喧。此生原不乐,未死敢云烦。
凄断关河影,萧条羁旅魂。孤蓬秋雨战,诗思倩谁温?

灯影残宵静,涛声挟雨来。风尘随处是,怀抱几时开。
肱已惭三折,肠徒剧九回。劳薪如可爇,未敢惜寒灰。

舟泊锡兰岛至古寺观卧佛憩寺前大树下导者云此树已二千年佛曾坐其下说法
寺前有奇树,婆娑二千年。枝条方秀发,馨香因风传。我来坐其下,久久已忘言。梵呗来空坛,其声柔以绵。感此伤我心,哀吟满山川。回头问卧佛,尔乃能安眠?问佛佛不应,自问亦茫然。荒山旷无人,玄云渺无边。嗒然俯潭影,轻阴荡清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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